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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里寻凶(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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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百个回合过去,擂台下的观众惊呼:“过一百了!过一百了!”

萧战萧和两人看得入了神,能在公子手里过一百招的人不多,这白袍青年着实厉害!

白袍青年越战越勇,步步紧逼。萧远不慌不忙,一招“四两千斤”,白袍青年连连倒退了几步。萧远又一招“李广追月”,白袍青年又倒退了数步。他一转身,台下众人都以为他要跳下擂台,正道“可惜”,谁知他一个反身,手中银枪飞起团团银花,直刺萧远面门,几乎令人来不及反应,正是张广源那招有名的“回马枪”。萧远略闪,将身高高跃起,一招“冠军封胥”仿佛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力道之大非亲眼不能相信、非亲身不能体会,白袍青年手中银枪“啪”地落地。

“好!”“妙极了!”台下观众掌声如雷。

萧远暗道“惭愧”。若不是他见过“回马枪”,提前有准备,又有多年精修的内力傍身,还不知输赢如何呢。他早知道张广源的“回马枪”厉害,在来润州的路上一直都在琢磨破解之术,最后才决定用“冠军封胥”。贞观八年,郁净泓带着他一起拜访李靖,郁李二人切磋,据李靖讲,这招始创于霍去病。当年冠军侯霍去病于漠北之战中消灭匈奴左贤王部主力七万余人,追击匈奴军直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后来,他根据自己作战经验创立一招“冠军封胥”,这招需从马背高高跃起,枪身自上而下刺敌颅顶。这招气势迫人,令敌人不寒而栗,如果动作够快,敌人几乎难以回手。李靖欣赏萧远,便将李家枪并这招“冠军封胥”一并传授于萧远。

萧远轻功高超,纵使平地跃起,也能将长枪以“泰山压顶”之势刺下。

白袍青年“唉”了一声,冲擂主抱了抱拳,拾起枪,正准备跃下擂台,擂主说“壮士留步”。白袍青年一愣:“阁下技艺高超,我已甘拜下风,阁下还有何事?”

擂主道:“既是以武会友,壮士何妨留下姓名?”

白袍青年倒也爽气:“在下金陵汪世沛。”

唐人也称润州为金陵。天机阁的情报,汪汝洋的独子名汪世沛。至此,萧远确认,汪汝洋就是汪南之。

“在下长安萧慕石。如不嫌弃,可否前往聚贤楼饮酒?”

汪世沛见萧慕石诚心相邀,略一思忖,便欣然应允。

运河边,聚贤楼。

萧远、汪世沛相对而坐,相谈甚欢。酒过三巡,已开始称兄道弟。

汪世沛是真的敬佩萧远。他坦陈:他自幼习武,兵器里最爱长枪,朋友送绰号“银枪将”。听庄上人说,润州有人“以枪会友”,且此人技艺极高,他便动了比试之意。一比之下,他明白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萧远说:“贤弟太过谦虚,我今日能赢实属侥幸。”他比划了一下,“贤弟那招委实厉害”。

“回马枪,”汪世沛脱口而出。萧战萧和交换了一下眼神。

“可是也被萧兄你破解了”,汪世沛道,“萧兄技艺如此高超,究竟师承何人?”

“我同李卫公有些渊源,有幸得他老人家指点。”

汪世沛肃然起敬:“能得卫国公大人指点,难怪萧兄技艺非凡。”

“那贤弟师承何人?”

“我记事起便跟着家父习武。家父虽然经商,平生最喜得却是练武、切磋武功,他最敬重的人便是当朝李卫公。若是家父见到萧兄,知道萧兄武艺高强,又是得过卫国公大人亲自指点的,必然高兴。我家离此地不远,冒昧问下萧兄,可愿意去我家坐坐?”

萧远说,既是路过,拜访伯父也是应当,不过他还要回客栈收拾,可明日前往。汪世沛十分高兴,当即留下他家住址,与萧远约好明日巳时见面。

回到客栈,萧战去准备明日送给汪家的礼物,萧远说,要两盒上好的蒙山雀舌。

雀舌价贵,一盒普通的雀舌值白银一两,上好的蒙山雀舌更是达三两之多。公子手笔不小。萧战想。

“你如何看汪世沛?”萧远问萧和。

“豪爽、磊落。”

萧远点点头。天机阁的情报,汪南之有一儿两女,对汪世沛这个唯一的儿子,汪南之寄予厚望,读书习武,都是汪南之亲自教导。都说父形子肖,有这样一个为人豁达、行事磊落的儿子,汪南之会是阴谋害死白师兄的凶手吗?萧远一边想,一边从行囊里拿出那个置白锦士于死地的竹叶杯。他们送唐云回益州的时候,就带上了这个杯子。明天,他要带着这个杯子去会汪南之。

明天,大概少不了会有一场枪战吧。也必须有一场枪战。

次日。润州石龙庄。

萧远三人刚到庄口,就看到汪世沛早已等候在此。

汪世沛十分热情得将三人迎至府中。汪家府第不小,差不多占了大半个庄子。外墙内院、亭台水榭都颇为讲究,看来汪南之经商有道。

萧战萧和想,公子有先见之明,送礼给这样的人家,两盒雀舌还是颇为适宜的。

穿过回廊,来到内院。内院中站着一位须髯飘飘的中年人。

汪世沛介绍说,这就是他的父亲。又将萧远三人介绍给他父亲。

汪南之应该有四十五岁了,但即便胸前须髯飘飘,看上去还是只有三十七八的样子。中等身高,体态适中,气度平和从容,既不像精明的商人,也不像赳赳武夫,倒像个温润儒雅的读书人。

汪世沛介绍萧远说:“阿耶,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起过的萧慕石萧兄,他武艺过人,还曾得过李卫公大人的亲自指点。”

其实不用汪世沛特意介绍,只一眼,汪汝洋就能从三人中分辨出谁是汪世沛昨日提起的“萧兄”。他跟三人一一点头招呼,然后目光停在萧远身上。这个年轻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神情里还有一种他似曾熟悉、但又有些久远的东西……他努力回想,一时却无法想起来。

汪汝洋做了个“请”的手势,萧远三人就随着父子俩走进了正厅。正厅很气派,陈设考究而不堂皇,高雅而不奢华,彰显出主人不一般的格调。尤其是那些瓷器,白釉、青釉、褐釉、彩釉,花鸟人鱼飞禽走兽,千姿百态,造型迥异。

萧战把两盒雀舌奉上,汪世沛双手接过,置于茶桌。

汪汝洋微笑:“客气了。”

五人分宾主落座。

仆人用海棠花式雕漆茶盘送上五盅茶,汪汝洋自己的是成窑五彩小盖钟,汪世沛和三位客人的都是天青色盖碗。

五人聊起了润州风土人情、长安轶闻趣事。

萧远说:“听世伯的口音,似不是润州本地人。”

岁月荏苒,人的外表、举止习惯都能改变,而口音一旦形成,最是难以改变。汪世沛长于润州,自是一口地道的润州话,可是汪汝洋的口音,不是。

汪汝洋稍微顿了顿,说:“贤侄说得不错,我这一家子确实是从外乡迁过来的。”然后他反问萧远:“贤侄家在长安,为何却来到润州街头摆设擂台?”

萧远说:“晚辈自幼不喜读书,不能致仕光耀门楣,唯好浪荡江湖,以武会友,结交朋友。行至润州,记得朋友讲起,润州有能人,武艺高强,枪法卓绝,苦于无人引荐,就想了这个法子。”

擂台的彩头是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再看萧远,一身蓝灰色蜀锦凸凹暗纹衣袍甚是华贵,两个随从也衣着不俗。初次登门,出手就是两盒蒙山雀舌。长安汇集全国名门望族,大家子弟中长出个不爱读书,只喜舞刀弄枪的公子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汪汝洋微微一笑:“贤侄可愿与我比试?”

萧远起身抱拳:“世伯不嫌弃,晚辈求之不得。”

两人来到院中,脱去外袍,仆人抬来几杆长枪,萧远随手挑了一杆。

两人招呼示意后,就开始了。

汪汝洋的枪法比汪世沛精纯得多,轻功、内力也颇为不俗。几个回合下来萧远就感受到这一点,即使他对昆仑枪法十分了解,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战。

一百多个回合过去,汪汝洋的枪速慢了下来,毕竟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换了种打法,以逸待劳。这个年轻人枪法并未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胜在观察入微、善于变化应对,并且搏击经验丰富、内力深厚,假以时日,枪法成就必远在自己之上。汪汝洋想。他虚晃一招,卖了个破绽。萧远举□□入,汪汝洋一个回身,避过萧远的长枪,手中银枪横里一扫……这亦是“回马枪”,但有所改进,角度更为巧妙,令对手避无可避。萧远以枪点地,横空跃起,长枪直接劈下,这招看起来极似李家枪的“冠军封胥”,但其实是郁净泓的“开天辟地”。“冠军封胥”应用于沙场,力求以一当十,偏于技巧,但应对汪汝洋,技巧显得多余。郁净泓说,如果技巧上不能取胜,就直接打击以力量和速度。毕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果再加上深厚内力,谁人能敌?如有万钧之力迅疾灌下,汪汝洋来不及收力,手腕震得酸痛,他连着后退了数步。

“你到底是何人?”

“我乃昆仑门的萧远。”

汪汝洋脸色发白:“郁掌门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萧远一字一顿。

汪汝洋手中的枪落在地上。难怪,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淡然、镇定,似有一种泰山崩于顶我自不惧的神情,似是某个故人……才想起那是当年郁掌门的神情。难怪他说他得到过李卫公的亲自指点,郁掌门年轻时就和李卫公私交颇好,他是郁掌门的徒弟,自然有这个机会……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喃喃说道。

“阿耶……”汪世沛跑过去,汪汝洋推开他,对着萧远说:“请跟我来。”

萧远从萧和那里拿过一个小包袱,丢在汪世沛一个安慰的眼神,大踏步跟着汪汝洋走了。

无论汪南之如何,汪世沛不应该受到牵连。

萧远跟汪南之到了后院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外,厢房落了锁。汪南之掏出钥匙,打开门。

房间正中供奉着张广源的牌位。

汪南之给张广源上了香,然后对萧远说:“我正是汪南之。当初我拜师昆仑门,在师傅跟前发誓‘一入昆仑门,终身昆仑人,永遵昆仑令,不负昆仑训’,如今我背离师门,罔顾人伦,你今天代替郁掌门来执行门规,我无话可说。萧师弟,你动手吧。”说罢就闭上了眼睛。

原来他还不知道师傅已卸下掌门之位。至于背离师门,罔顾人伦……这和毒害白锦士有什么关系?

“罔顾人伦?背离师门?我非为其它,是因白锦士师兄之死来寻你。”

“什么?白师弟已经去世了?”汪南之睁开眼,十分惊诧:“白师弟哪一年过世的?大业六年我就下了山,和同门联系甚少,除了知道师傅在贞观元年过世,其余一概不知。你因为白师弟之死来寻我……什么意思?”

萧远一直盯着汪南之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汪师兄,你既设张师叔牌位在此,那请你当着他老人家的灵位,且告诉我,你是哪一年从越州迁来?为何迁来?为何更改名字?”

汪南之做了个手势,请萧远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另一边。他叹了口气,便开始讲述。

“我大业八年下山回到家中,跟着家人经营家族生意。因我年已十九,家人催促我尽早成亲。我始终不肯,实在是因为,我无意于那些提亲的女子,我中意的女子……她是我不能娶的人。沛儿的娘阿洛,自幼在我家长大,是我阿耶朋友的遗孤。因为怕她受欺负,对外都说是阿耶的亲女儿,我的亲妹妹。

我一边想出各种理由拒绝阿耶阿娘、族人为我选的女子,一边又努力学习烧窑制瓷、经营买卖,期望有一天能代替阿耶坐上家主之位,可以自己做主娶我想娶的人。我一再拒婚,阿耶阿娘很生气,但是我改进了烧釉的工艺,家里的瓷器经营得很好,家族的生意在我手中越做越大,阿耶阿娘便也无可奈何。

但是,我等不到承袭家主之位了,因为阿洛她有孕了。阿耶阿娘知道了我不愿娶妻的原因,震怒。我说我此生非阿洛不娶,阿洛她也非我不嫁。阿耶阿娘万般无奈,只得同意,但是要求我们举家搬到外地,永不回越州,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和阿洛曾经是兄妹。家族生意正如火如荼,一旦搬走,就意味着放弃这些,一切要从头开始。为了和阿洛成为堂堂正正的夫妻,为了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我咬牙同意,做出种种安排,在武德元年带领全家搬到了润州。润州没有人认得我们,我和阿洛如愿成了夫妻,到了年底,阿洛生下了沛儿。

我一心要与过去切断关联,迁来户籍时索性改了名字,又打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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