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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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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在溪抱着小孩走进休息室的时候严左行正在和文铃争吵。

他一改方才在父亲面前伪装的含冤负屈,冷漠苛刻地质问:“你是什么意思?”

文铃不想让女儿面对父母的争执,松开她的手交给一直照顾女儿的菲佣,房内的几人目送这她出去。

严在溪进来时与送严星澜离开的菲佣擦肩而过,他看到文铃侧对着大门的身影。

文铃抬手沾走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泪,面容憔悴,但语气冰冷:“我要和你离婚。”

严在溪注意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很快地朝严怀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者仍旧若无所觉地将全部注意放在怀中发出吱呜婴语的孩子上。

“不可能,我不同意离婚。”

严左行紧紧皱起眉,下颌因用力而绷起阴狠的线条:“我很注意,不可能让她怀孕。”

房间被裹入一片沉寂的阴翳。

文铃突然让佣人拿了一式两份的文件来,递到他眼前:“那就分居吧,你把协议签了。”

严左行没有接,垂着眼睛看了眼文件开头。文铃要把两人名下的财产完全划分出来,女儿在成年前也要由她完全监护。他嗤一边往下又看了几行,一边目光森然地在妻子脸上来回扫视,陡然嗤笑一声:“你和老大一起算计我啊。”

文铃瞪圆了眼睛,她像是没想到严左行会猜到,又像是定好的计划出现了偏差。

严在溪听得心一紧,下意识看向大哥的方向。

不过紧跟着,严左行就抬手把掌心贴在妻子细腻的面颊上,说话的语气温柔至极,但眼神狠毒:“你说你图什么?你儿子马上就要被我送上去了,你真以为凭他自己能让老头满意啊?”

严在溪才意识到严左行说的是自己的大哥。

文铃的眼睛轻微地抖动,脸色不算很好地同他对视。

严左行说着,微微笑着回头,朝严怀山的方向看了一眼:“怀山啊,这次你的好事要被你妈妈搅黄了。”

闻言,严怀山微微皱起眉,看了眼母亲。

“本来爸爸是念着小时候的情谊,不想和你大伯、二伯撕破脸皮才让你越庖代俎,”严左行的语气很温和,一字一句地说:“闹成这个样子,爸爸也不愿意的。”

他松开妻子的脸,走到严怀山身边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转回去看了妻子好一段时间,他从佣人手里拿过笔,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严在溪看着严怀山的方向,大哥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察觉到他的目光,稍动了脸颊静静地看过来,和他对视。

严左行冷哼了一声,把协议甩在地上迈步走出去。

和严在溪擦肩而过时目光沉且冷地扫了下他怀里抱着的孙子。

文铃可能有话想和严怀山讲,看了房里多余的严在溪一眼。严在溪心领神会地把小孩放在地上,起身看着文铃的眼睛,笑着对她说:“文姨,我把大哥的宝宝送到了,那我就先出去。”

他站在毫无阻拦的空间里,却四肢都被一头庞大的象挤在一起,五脏六腑都被压扁,胸前塌陷又起伏。

文铃未置可否,不过她还是看着严在溪,让气氛更加逼仄。

严在溪不安地抓了下头发,脸上的笑容维持地很好,没有继续等她说什么,文铃或许也什么都不想对他说。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准备推开门的时候,身后的文铃蓦地出声。

“这不是你的孩子吗?”

房间里一直透明的大象发出长而尖锐的鸣叫,打破长久维持着的视而不见与心照不宣。

严在溪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嘴角抽搐了两下,勉强笑着:“我先走了。”

门敞开一道缝隙。

“我曾经那么疼你,把你当我的亲生孩子抚养,你却毁了我的孩子。在溪,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文铃很平静,仅仅是在叙述他们间发生过的事实,但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沉,又那么重,戳着严在溪的脊骨,将他压弯。

严在溪背对着他们,无处躲藏。

“妈,”严怀山走过去,低下脸看着母亲的眼睛:“别说了。”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落下,站在角落的几个菲佣纷纷自觉地看向别处。

文铃打得很用力,严怀山一侧冷白的皮肤迅速变红,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这是妈妈最后一次帮你,”文铃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和你爸爸一模一样,妈妈改变不了你。”

她安静了几秒,缓慢转头看着严在溪不做声离去的单薄背影:“他改变不了你,没有人能改变你。”

严怀山沉默不语地垂眼看着母亲。

一大片缄默在他们之间漂游,文铃发出很漫长的叹息,她看着儿子时的眼眶发红,紧紧攥着手指:“儿子,我之前只是以为你要帮妈妈离开他,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连妈妈都要利用……你知道你爸爸的脾气,你这是在借他的手杀人啊……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严怀山平静地和母亲对视,一句话也没有说。

文铃深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回去,道:“把孩子送走,与其被你爸爸变成下一个你,不如放他自由。”

严怀山说:“我会联系他的母亲给一笔抚养费——”

“我说的不是他,”文铃扫了眼他怀里的婴儿,心如死灰地看向被菲佣牵着小手,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严?汌。

严怀山看了儿子一眼,红肿发紫的脸颊上嘴唇短暂地张合,异常平静:“不可能。”

文铃抬头看着他,目光坚定:“你不肯的话,我会亲自动手。”

很突然地,严怀山温和地笑了一声,他把怀里被他与母亲精心为父亲制造出的私生子随意递给一旁的佣人,牵起独子的手,出门前对母亲道:“您可以试试。”

严在溪几乎是夺门而出,他像块被灌满铅的石头,四肢变得异常沉重,四面八方的嘈杂声蜂拥而至,无数双好奇的视线窥视着他古怪的动作。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急不可待地推开盥洗室的门,手抖着把门上了锁,而后一切好像归于一种诡异的宁静。

严在溪无力地靠着门板,一点点滑落在地。

卫生间里蔓延着高级香精柑橘的气息,使人慢慢平静。

严在溪屈膝坐在瓷砖上,双手死死抱紧双腿,把脸埋进去,呼吸变得很长、很长。

“笃笃。”

背后顶着的薄木板被人叩响。

严在溪慌乱地扫了下单间的厕所,闷着声音,说:“里面有人。”

“是我。”

文铃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外响起。

严在溪拳着的手背绷起青紫的血管,他的喉咙变得干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一时间,门内外都安静下去。

严在溪没有听到文铃离开的脚步声,知道她还站在门外。

过了好一阵,门被拉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

文铃透过门缝对上严在溪的红得可怕的眼睛,她强势地推开门挤了进去。

“文姨。”严在溪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文铃面对严在溪,努力保持理智:“如果他叫你去金桂枋做什么事情,不要去。”

她没有给严在溪问为什么的机会,直白地说:“他从小就不是一个懂得放弃的孩子,三年前你爸爸就和他达成协议把金桂枋放在他名下了,我不知道这三年里面有什么变动,也没有想到你还会回来。”

严在溪在文铃的目光下,艰难地呼吸着。

“你回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我也不会再去救你。”

“文、文姨,您是什么意思?”严在溪还没完全明白她的意图。

“他房间的书房后有一个暗门,如果你看到里面的东西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但你最好永远不要看到,”文铃露出哭一样的微笑,“不然你会和我一样,对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感到那么陌生,又那么可怕。”

文铃待的时间很短,几乎没有给严在溪任何提问的机会,她拉开门前,顿了顿,说:“你爸爸把你的孩子送到疗养院去,以此来控制他的儿子。如果你有一点爱你的孩子的话,就把他从严家带走,送到一个正常的家庭去,让他平凡又快乐地长大。”

严在溪在文铃之后走出去,也紧跟着推门出去。

“聊了什么?”

严怀山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咚!”严在溪被吓得冷不丁缩了下身体,脚踝撞在还未完全合拢的门板上。

他吃痛地弯腰揉了揉踝骨,脸颊上的五官也狰狞着,眼神迷惘地仰起脸,看着大哥的方向,咬着牙:“哥,你怎么在这里?”

严怀山第一时间没有回答,他垂下眼睛的幅度更大。严在溪的鼻梁以下到裸露在外的脖颈都晒黑了,只有额头和眼睛勉强和先前一样白,眼角到眉心的距离连成一条光滑的线。

“刚才和妈在聊什么?”严怀山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变,冷淡也漠然,看着也不像很认真地索求他的回答。

但严在溪就是太了解他,不重要的事情严怀山可能问都不会问。

他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很快地回答:“妈——文姨来问我和Alice的情况。”

严怀山说:“他闹着要找舅舅。”

“找我?”严在溪奇怪地看下去,对上严?汌毫无表情的肉脸颊,他默然了几秒,反复咀嚼大哥的话。

闹着?

看上去哪里像要闹了?

严怀山松开牵着儿子的手,把他往严在溪身边推了一下,语气冷漠:“舅舅就在这里,你还想做什么?”

严在溪被他猛然的靠近弄得有点不适应,他可能是潜意识不愿面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严?汌睁着白眼皮,看了看严在溪,又看了看爸爸,垂下去的眼角维持着冷淡的弧度:“我要舅舅牵我的手。”

小孩说完话,严怀山就把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严在溪脸上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严在溪的眼睛。

严在溪舔了下嘴唇,努力勾起嘴角,朝严?汌伸出手:“来吧,舅舅牵着你。”

严?汌用发潮的手心平淡地抓住严在溪的三根手指,又平淡地站到他身旁去。

全程既看不出他达成心愿的兴奋,也体会不到他是真的很想要牵舅舅的手。

严在溪像被他柔软的手指抓住心脏,他抿了下嘴唇,忍住忽地发酸的眼泪,温柔地笑着去揉小孩蓬松柔顺的黑色头发。

“哥,你带他去——”严在溪倏地想起一件事,猛然抬头看了严怀山一眼,但他又想到孩子还在这里,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严怀山却好像明白他想问什么,点了下头:“查过染色体了,没有问题。”

“哦,好,”严在溪躲闪着他的视线,低头又看着严?汌的脸,垂下去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那就好。”

严?汌的太阳穴两侧有很轻微但不正常的泛红,严在溪注意到他留长的鬓边可能是为了遮住这些痕迹,他奇怪地皱眉伸手去碰:“这是被虫子咬了吗?”

严?汌幅度很大的躲开他快要碰上来的手指,脚上的小皮鞋擦在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

他甩开严在溪的手跑到爸爸身边去。

严在溪的手还保留着牵着小孩的姿势,被躲开后无措地蜷了一下。

“是爸爸请医生做的治疗,”严怀山低下头看了儿子,抬手捂住他的耳朵,语气仍旧没有丝毫变化,平静无波地说:“防止他跟我一样,不太正常。”

严在溪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有些复杂,他又看了小孩一眼。

“没有……”

“嗯?”

严怀山看着欲言又止的弟弟。

严在溪抬起眼皮很快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艰涩地说:“没有不正常,他很好。”

“嗯,”严怀山从鼻腔发出沉静的回应,他冷不丁走上前一步,挨得严在溪很近,“他很好。”

严在溪不习惯地垂下脸,但下巴随即被严怀山抵着手指抬起来,两个人不得不对视。

严怀山的眼睛很干净,几乎没有细小的红色血丝,连眼球的颤抖都不太有,而严在溪的眼睛连平静的时间都没有,剧烈转动着哪里都看,又哪里都不敢看。

“哥……”

严怀山微微颔首,呼吸间古龙水的气味很淡。

他伸了一根手指,发热粗糙的指腹在严在溪右眼的眼尾轻而快地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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