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璨拿起吴建国的手机,认真看了一遍,说:“我发了。小昱呢?”
谷寻昱走来走去,说:“等等,我想想怎么说。”
吴建国趴到前台,看着邵云璨,问:“有回复吗?”
“你自己看?”邵云璨把手机拿起来给他。
吴建国往后退了一步,笑道:“我不看,反正消息是你发的。”
过了好一会儿,谷寻昱才从房间里出来。
他头上冒出了汗珠,手有些微微颤抖,说:“老吴,消息炸了!”
还没等他说完,电话响起,他又进去接电话。
吴建国、谷寻昱、黄关晖在宏天司龄都是五年以上,在地产行业,这个司龄已经是资深老员工了。三人同一项目几乎同一时间辞职,少不得在公司内部引起一番骚动传闻。吴建国打电话叫来了黄关晖,几人互通消息,笑笑闹闹,一直到凌晨,方才离开。
吴建国和谷寻昱家都在奉贤,邵云璨住嘉定,几人商议,将在松江的黄关晖家作为折中的办公点。
第一次在黄关晖家开会,光一个计划名字就讨论了一早上,最后定下名为“糖果计划”。初次达成共识,四人兴奋不已,黄关晖和谷寻昱约了下午三点到公司办理手续,吴建国和邵云璨决定找个地方去钓鱼,顺便做第一次直播试样。
落日温柔的像咸蛋黄。
吴建国在溪边坐着一动不动。他常常晚上一个人到小区周边钓鱼,他们夜钓有个圈子,爱好者戴上装备,往有水的地方一坐,就能是一个晚上。
他跟谷寻昱家都住的不远,有时候跟谷寻昱打完篮球,便会约他去夜钓。只是谷寻昱是个专注不了的,常常鱼饵刚扔下去,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邵云璨在镜头前说话,谷寻昱和黄关晖远程帮她刷礼物,她每每看到两人做作的留言,都噗嗤笑出声来。
天色渐渐暗下,一阵风过,像是从身体里穿透过去的,邵云璨说:“好冷啊,我们回去吧。”
吴建国“嗯”了一声,起身收拾钓具。
邵云璨打了个寒颤,说:“老吴,把你外套给我。”
吴建国脱下风衣递给她,说:“这是秋风,刺骨,回去熬点姜汤。”
回到家,邵云璨全身酸痛,忽冷忽热起来。
她把自己窝进被子,以为睡一觉便好。谁知到了第二夜,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肋骨生疼,一直持续了一个多礼拜。
无数个凌晨两点,她都想爬起来去医院看急诊,可晕晕乎乎的脑袋又让她昏睡过去。如此反复折磨,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染上了什么绝症。
谷寻昱每天早中晚,短讯从不间断得问候。
她全身疼痛,看手机都觉得痛苦。
“喂。”邵云璨有气无力得摸索着抓起床头的手机。
吴建国说:“你这声音.....感冒还没好?”
邵云璨气若游丝:“别说了,咳得我快死了。我要是死了,你可得负责,我是陪你钓得鱼。”
吴建国说:“我也快死了,还没跟我老婆说辞职的事,天天假装在上班。”
邵云璨问:“怎么不说?”
吴建国说:“没想好怎么说,今天又不知道去哪儿。”
邵云璨问:“你来嘉定吧,陪我去医院。”
吴建国说:“地址发我。”
医院从挂号开始就排起长队,好不容易挂到,邵云璨看了一眼挂号单,问护士:“43个人?需要等多久?”
护士说:“你这算什么,一两小时吧。”
邵云璨和吴建国互相看了一眼,在候诊区坐下。
谷:今天好点了吗?
邵:在医院,老吴陪我的。
谷:老吴怎么去了?他今天在嘉定?
邵:没有,从奉贤来的。
虚弱的时候,身边触手可及的人,即便什么忙也帮不上,也是一道温暖。邵云璨抱着腿,背靠着吴建国,盯着变换着红色字体的屏幕,像是看着救星。
吴建国下巴上总留着分寸刚好的短胡渣,双眉又粗又浓,他外表粗糙,眼神总是温和,不管看什么,都一副微微笑的样子。在做房地产以前,是健身教练,回归家庭生活后,虽然身材有些退化,但粗壮而强健的体格仍在,天已入秋,他仍白色短T,一件灰色的薄外套。
在宏天后期压力大的时候,邵云璨就习惯在三楼小阳台上,坐在他身边。吴建国话就不多,从不抱怨公司制度,也从不问她写在脸上的心事。她从不用想什么客套话应答,只安静坐着,就很舒服。
从医院出来,邵云璨伸了个懒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吴建国坐在车上,帮她看医生开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