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阳光小区门口，司机放下云长漪就离开了。
云长漪根据租房地址，向右拐进入2号楼的公寓，刚刷完电梯卡，就遇到了拎着垃圾袋下来的白衣少年。
她蹙眉，越看越觉得眼熟。
不过，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少年的相关回忆，索性无视少年，准备上楼。
刚抬步，少年开口了。
“老师？您怎么来这里住了？”
云长漪疑惑：“你认识我？”
“老师您……怎么了？”
少年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伸手朝云长漪探过去。
云长漪摇摇头，躲避了少年伸过来的手指：“你为什么叫我老师。”
“老师，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无垢，陈无垢。”少年抿唇，眼中担忧愈深，“我带您去趟医院，可以吗？”
云长漪警惕挪进电梯：“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她迅速按下关门键，却被少年抵住电梯门。
“老师，您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云长漪：“？？？”
精神病！
等等……
云长漪恍然：“你说你叫陈无垢？”
云长漪想起了自己写的“剧本”，陈无垢不是她编造的人物吗？
“是的，老师。”陈无垢不容拒绝地攥住云长漪的手腕，将她拽出电梯，力道巧，不至于攥疼她，“您一定要跟我去医院检查。”
云长漪怀疑陈无垢是个骗子，但她一个人不方便抵抗，索性悄悄发了个定位给容宴。
她家金主其实挺关心她的，她能感觉到。
而且容家的速度，比她报警速度更快。
尤其是——
容宴他真的有封锁城市的能力！
云长漪忐忑跟着陈无垢上了车，又心惊胆战来到第一医院，挂号、检查，仿佛没有一个步骤有问题。
云长漪坐在诊室，懵逼盯着医生。
陈无垢在旁边紧张跟医生交流：“她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性格也有些变化，我怀疑是脑部受过重创。”
医生沉吟点头，问：“患者是你什么人？”
陈无垢越发紧张：“老师，她是我老师。”
“老师？”医生眼睛一亮，“你老师看着比你年轻啊，你老师教什么的？”
陈无垢皱眉：“这有什么关系吗？她什么都教。”
“你上学晚？”医生咋舌，细细打量陈无垢，“瞧着你不像是个学生，多大了？”
“二十一。”
陈无垢捏拳：“医生，您先给我老师看看。”
“行。”医生目光移向云长漪，朝她笑笑，“你这学生挺关心你，情侣？”
云长漪面无表情：“你在审讯还是在诊病？”
医生表情难看，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头，不高兴冷了脸：“行了，看着没什么大事，不放心就去做个脑部CT。”
陈无垢忙带着云长漪去领CT室排号单，又向左拐进了六号CT室。
医院外的路上，十辆纯黑色迈巴赫迈巴赫62S Landaulet一字排开，几十个安保人员持轻武装守在四周。
第二辆车中，花西装的男人撑着下巴，朝容宴咧嘴一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嫂夫人和那个陌生男人有一段你不知道的过往，你还挺大度。”
容宴面色微恙，但并没有对花西装的男人有任何表示。
“两年前你捡到嫂夫人的时候，可没有查到她的任何信息，现在破绽漏了，你不担心她记起曾经，然后把你甩了？”
容宴倚在座椅上，懒散扯唇，阴影落在他眼睫，打下谁也看不清的暗色阴云。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是绝对的掌控和强势。
“她知道逃不掉，她不会想到离开我。”
他抬眸直逼花西装男人，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话，又像是在劝自己：“她爱我。”
“嗤~”花西装男人乐不可支，笑得更是东倒西歪、花枝乱颤，“她什么时候爱你了？她不是一直在扮演金丝雀吗？为了每个月的零花钱和你做戏。”
容宴睨一眼男人：“滚下去。”
花西装男人见好就收，立马收敛了表情，扯扯花领结：“时间差不多了，CT出来，我们也该过去了。”
脑部CT出来，医生盯着电脑上的片子陷入了沉思。
“你这——”
“阿漪。”
容宴的声音先一步打断医生，花西装男人疾步冲向医生，看起了片子。
云长漪见到容宴，心瞬间安定下来，扑到他怀里：“容宴！”
容宴环住云长漪，朝花西装男人看过去。
花西装男人咋咋呼呼：“看起来脑子没问题啊！容公子赶紧带嫂夫人回家吧，对了，多吃点水果蔬菜，有点缺维生素C了。”
医生：“？”
陈无垢：“？”
容宴心安理得点头：“好。”
转身时，云长漪懵懵仰头，问容宴：“脑部CT能看出缺乏维生素C吗？听起来好厉害。”
容宴眼角抽搐一下，扶着她腰肢轻哄：“他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医学专家，或许比普通医生强一些。”
听到德国留学回来，云长漪肃静点头，附和：“那确实。”
容宴好笑揉揉云长漪的头，为她打开车门：“上车吧，我的人机小老婆。”
云长漪抿唇。
犹豫了一会儿，没有上车，绷着脸问他：“你什么时候有的大老婆？”
“…………”
容宴沉默许久：“或许，小只是一个形容体量或者可爱化你的词汇。”
云长漪盯了容宴好久，还是上了车。
刚坐下，她就缩到角落，紧贴着车门处：“我们既然没有合约关系了，就应该保持距离，无论对谁都好。今天的事谢谢你。还有，过几天我会离开京城，以后大概不会回来了，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以后的生活。”
容宴嘴角勾勒一抹笑意，眼底的冷冽越发迫人，周身气息缠绕着冰渣子。
他轻嗤一声，温和看向云长漪，声线低沉有磁性，像是唱片，但清晰的一字一句像是凌迟的刀，割的人窒息。
“你想不打扰我的生活，其实没有必要离开京城。”
“只要你删除我的联系方式，就再也不可能走到我身边。”
“阿漪，留在我身边，你看到的就是天上人间。”
“可只要你退一步，那些没有我的地方，就是炼狱苦海。”
容宴修长冰凉的指尖逼近，迫使云长漪抬头看他，越发压近的距离，黝黑冷凝到偏执的瞳仁，显得二人姿势暧昧又爱恨纠缠。
“阿漪，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些？”
“攥紧我，你能拥有一切。”
云长漪黑眸迷茫，漂亮潋滟的桃花眸不受控制溢出两滴清泪。
她本能地摇头，低喃：“不该……不该这样……”
“你觉得这样的人生太窒息？对吗？”容宴温热甚至带着滚烫的吻落在云长漪唇角，循循善诱，“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与生活。”
“阿漪，我爱你，爱你的一切，容貌、身体、性格、坏脾气，你是为我而生的存在。”
“阿漪，牵引我的情绪，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
云长漪并不喜欢这个描述，只轻摇着头，还是想拒绝容宴，想要逃离。
只是容宴不肯给她机会。
“阿漪，你合该是我的傀儡师，用你一切牵引我、操控我，行使群殴手中的一切权力。”
容宴平静的语调压抑着汹涌的疯狂，容不得云长漪拒绝。
“留在我身边，你想要的什么都有。”
云长漪闭上眼睛，白皙的脸蛋苍白到透明。
在容宴的威逼利诱下，云长漪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了容宴。
“抱歉，我想过普通生活。”
“普通生活？”
容宴想起她曾经写过的剧本，强势将她拥到怀里，盯着她的眼睛。
“你想要嫁给一个平庸无能的窝囊男人，生下一个或一对调皮又不聪明的孩子，一家人蜗居在不到一百平的小房子里，用几十年辛苦还贷换来一套房子、一辆车子，年迈时还要为养老和儿女的婚礼、事业操心？”
云长漪无话可说，对自己想要的普通生活陷入更深的迷茫。
容宴坦然把玩她的手指：“和我在一起不同，去年的你很清楚这一点。”
“你可以随心所欲环游世界，想住城堡还是庄园都随你心意，礼服珠宝新款随你挑选，你喜欢的风格会让设计师们、工匠们水涨船高，会引领时尚风潮。”
“阿漪，大鱼大肉吃多了会腻，你想尝试清粥小菜无可厚非，但你稀里糊涂想用清粥小菜代替正餐，可不是明智选择。”
云长漪脑子混沌，她能听明白容宴的话：“可是以色侍人不会长久，我觉得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你什么时候以色侍过我？”容宴笑容僵硬，“哪次不是我伺候你？”
“我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云长漪将头转向车窗，周身气息压抑伤感，“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容宴想起锁在保险柜里的三张结婚证和两张离婚证。
咬牙想着让民政局再办一次离婚。
等过几天带她再去结一次婚。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娶你。”
容宴说出早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
“不匹配的婚姻不会长久。”云长漪指尖轻点车窗，声音缥缈，“我们分开吧。”
容宴咬着后槽牙没说话。
匹配不匹配他不清楚，但婚姻不长久他有感悟。
可是，再不长久又怎样？多结几次就是！
反正，一辈子那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