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敬先醒来后看了一眼手机，里面全是未接电话。

程敬先回拨了过去。

曾括终于联系到了程敬先，他连忙问，“哥，你终于看手机了。你昨晚去哪了，我昨天到了地点，但我没看到你。”

程敬先揉着眉心，没有想起来昨天的状况，他看了眼四周，“我回家了。”

曾括被吓了一大跳，他害怕道，“回家了？哥，你可别吓我，你停在那的车也不见了，你从前从来不喝酒开车的。”

程敬先下床拉开了窗帘，阳光刺进眼睛里的时候更是让他头疼。曾括的声音太吵，但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回来的。

程敬先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曾括着急道，“你说你喝多了，我收到你结束的通知就敢过去了，但是我到那的时候一个人也没了。这可怎么办，要现在通知冯哥吗，酒驾被拍就完了。”

程敬先在曾括的焦虑中也怀疑起自己来，他烦躁地回道，“不用告诉冯赛，我自己承担。”

这种事情怎么担，曾括的语气越来越懊悔，“早知道我就应该提前等着你，这下完了。”

程敬先听着电话，头越来越晕，他止住了曾括担惊受怕的话，“先这样吧，我对酒驾没有印象，可能是叫了代驾。”

曾括一听代驾，心里那口气这才松了点，“那哥，你看看有没有订单，我确定了才能踏实。”

程敬先去翻订单消息，但是那记录和昨晚完全对不上。

曾括听不到程敬先的声音，他堵着的气又开始提了起来，“我这就和冯哥说，先让公司有个准备。”

程敬先站在窗前抬了抬自己的手掌又看了一眼，想不起来醉酒了摸方向盘的经过。他说了声先这样吧，又径直走去浴室。

走到一半的时候，程敬先眉头蹙起，他对着还没挂断电话的曾括道，“不用说了，我没酒驾，遇到了个熟人。”

曾括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那就好那就好，哥，你是想起来了吗？”

程敬先嗯了一声，又提醒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过想起来也不尽然是好的，他看着浴室，仿佛还能看到昨夜的狼藉，程敬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向阑时昨夜被折腾得心力交瘁，他回到家后还失眠到了半夜，早上十点半，他带着抬不起的眼皮去为昨天的罪魁祸首开门。

他就知道是程敬先，向阑时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当初差点就把自家密码也告诉程敬先了，但是通过昨晚的情况来看，他没告诉是对的。

程敬先为昨天的举动深感愧疚，他试探地问，“没睡醒吗？”

向阑时的表情就差把生气贴在脸上了，他哼了一声，“你已经被我列入黑名单了。”

向阑时说完后把门敞着，转身就走去刷牙了。

程敬先愣在了门前，他心里怀着歉意，但是向阑时刚才的表情又让他掀起了不少温热的涟漪。

程敬先走了进去，他等了一会向阑时，看到向阑时故意移开目光走了过来，又盘腿坐在了沙发上，摆明了是要兴师问罪。

程敬先礼貌和语气全部到位，他把这个点不应该出现的早饭放到了向阑时面前，又开口承认错误。

向阑时咬着自己的牙齿看他，他气愤道，“程敬先，你知不知你的吻技超级差，你把我嘴唇咬破了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向阑时越说越气，他昨晚刷牙的时候堪称在做一场小型手术，疼得他眼泪直流。

程敬先倒好，他怎么什么事都没有。

这就是本性暴露了，上次亲得那么好就是装的！

程敬先这才注意到向阑时的唇角，那里有一处不小的伤口，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我下次注意。”

下次？

下下次都没有了！

向阑时歪着脑袋和他算总账，“你不仅辜负我的信任，你还造谣我和小彦哥，还让我开车。还有，你为什么要把我推进浴缸，你要淹死我是吗？”

不算账还能咽得下去这口气，算了账后怒火噌噌上涨，向阑时觉得每一项都够程敬先死一百次了。

但程敬先不反驳的态度反而让他泄了气。

向阑时累极地躺平在沙发上，没力气再发火。

这个时候，一直承认错误的程敬先说话了。

程敬先拿掉了压在向阑时身上的抱枕，坐到了他的旁边，仔细挑了一件事反驳，“我没有造谣。”

“怎么没有，我们清清白白，哪像你。”向阑时幽幽地反抗。

程敬先在他的指控中认错态度良好，但在这个话题上还是非常较真。

程敬先拉了拉向阑时的手指，他有意抬了又放下，好像拉拢人一样，让向阑时觉得痒痒的。

程敬先开口道，“小时小时的喊，他的心思只有你看不出来了。”

向阑时帮腔道，“你又污蔑彦哥！”

“彦哥彦哥，”程敬先这次连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了，他直接捏上了向阑时耳朵，“他叫你小时，你叫他彦哥，那我是你什么？”

向阑时耳朵被捏得不舒服，他喊了声程敬先。

程敬先叹了一口气，不饶人道，“喊我就是程敬先，是吧。”

向阑时：“那你也没有喊我小时啊！拒绝对号入座！”

程敬先直直地看着他，他按照向阑时的要求把他先拉进了自己胸前，按住要立刻逃脱的向阑时，在他耳边喊了声，“小时好可爱。”

这一声小时让向阑时的酥麻感从耳朵传到腰间，再流转入心跳，进而蔓延全身。

向阑时费劲地推开了，他的脸都烧了起来，他听到程敬先问那你叫我什么。

叫什么？

向阑时不知道，他不知道。

说好的认错呢？这还是认错吗？

向阑时的心脏跳得太快，这种隐隐约约的感情最折磨人了。为什么冯赛一定不让他和程敬先更进一步，这样才是最影响人的吧。

程敬先见他慌张的样子，眉间舒展了不少，他又把头低下，正好对在了向阑时的眼前，他问，“那我算什么？公司的前辈？”

向阑时思维全乱，他应该回答什么。

向阑时把所有的关系都想了一遍，他又听到程敬先问，“或者是下一部戏的同事？”

向阑时：“同，同事？”

程敬先：“那我很好奇，这次用不用我陪你提前对戏。”

对戏？

对什么戏？

难道是提前对剧本的激情戏吗！

向阑时急促往后缩，程敬先却已经揽住了他的腰。

向阑时的手腕也被程敬先捉住，但是他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包裹感，那似乎没有那么让人惊慌。

他听到程敬先靠近自己的耳朵问，“小时，如果我是同事，那练习吻戏的时候是不是要先闭眼才对？”

向阑时呆呆地看向程敬先，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敬先的目光清醒，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向阑时，没有一丝不该有的意味不明，完全是同事间的探讨和交流。

或者也可以理解为是前辈的一个提问。

向阑时热得发昏，他这个时候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出去，可是怎么他又成不清白的那个了。

向阑时心里还为自己保留着该有的理智，但是很快程敬先又松开了他，还往后退了一点。

向阑时彻底不再有程敬先的触碰，可是程敬先的目光愈发充满魔力，他让向阑时觉得自己好像在戏里，在戏外，就是不是在现实中。

他被程敬先带着跑偏，就这么跳进了程敬先的问题当中，“我不知道，不知道要不要。”

程敬先按了按向阑时的发顶，他的声音继续温和，带着礼貌和诚心，“那你要不要把眼睛闭上，我们试试剧本里的吻戏，日后好入戏。”

向阑时每一根手指都在抖，他感受到程敬先微微前倾的动作，他颤得往后一躲，又被程敬先及时扶住。

向阑时两眼发蒙地看着一点一点靠近的程敬先。

程敬先的气息缠上向阑时的神志。

“小时，闭眼。”

向阑时睫毛微动。

程敬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力在向阑时头顶一敲，“这是哪个班的学生，入戏太快也不完全是好事啊。”

向阑时一惊，人还是傻的，“你又套路我！程敬先，你现在彻底被列入黑名单了。”

程敬先去哄他，“好了，不和你闹。”

向阑时：“好不了了，今天明天，都好不了了！”

程敬先开始解释，“我向你隐瞒接近你的起因是我不对。但是阑时，庄彦对你绝不会单纯是一个邻居哥哥，但他是诚心对你好的，我不应该乱吃醋。”

向阑时嘟囔，“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是啊，冯赛下了命令，我现在连吃醋的资格都不配有。”程敬先苦闷道。

向阑时装作看不破的样子，“但你骗我就是你不对，你目的性太强了！”

程敬先点头认下，并回答道，“那如果我当初毫无征兆地进入你家，再告诉你我关注你很久了，想让你签进我们公司，你会答应吗？”

“我？”向阑时又被问住了，那样他好像确实不会答应，不仅不会答应，他对程敬先的滤镜都要碎了。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回答庄彦哥的电话？喝醉了才会露出真面目，你就是。”

程敬先把答案写在眼睛里，然后伤感地回答，“我一个连醋都吃不了的人，我能不能请求pass 这个问题？”

向阑时脸上一热，“还说连醋都不能吃，你明明什么都没少做，不仅让我开不稳车，还要把我淹死。”

程敬先还是架不住向阑时这样又埋怨又隐晦的表达，他想把冯赛的提醒当成耳边风，他不想连一次接吻都要借助酒精的刺激，也不想在第二天接受向阑时有关他吃醋的批评。

程敬先看向向阑时的唇角，他很想就这么吻上去，不再碰伤他。

向阑时又被对视，他惨兮兮地一惊。

自己今天还能守得住单身吗。

好在，向阑时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向阑时对着程敬先微微一笑。

程敬先只好暂停了自己那些不现实的想法，他把早餐拿到了手上，对向阑时道，“过来吃。”

向阑时不紧不慢地凑了上去。

程敬先看着他要从自己手上把早餐接过去，程敬先阻止了向阑时的举动，他开口道，“还是让你没资格吃醋的同事喂你吧。”

向阑时眼神飘忽，没说拒绝。

不过他想不通，为什么每次都是程敬先让自己失控呢，程敬先怎么就永远一副冷静的样子呢。

好像也不对，昨天他就失控了。

向阑时想着想着就被程敬先喂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料的甜粥。

程敬先看着他一个人笑，他问，“琢磨什么呢？”

向阑时的腮帮子动了起来，他提问，“进组前你会陪我吗？”

不对。

向阑时问完就后悔了。

他重新组织措辞，“我是说你忙吗？”

程敬先又给他塞了一口，看他吃饭让人异常惬意。

程敬先遗憾地回道，“今天过后，我可能要和小时在剧组才能见面了。”

看似惆怅的语气背后其实只有一天而已，好歹毒的程敬先。向阑时笑着说出自己的不满。

程敬先则是回道，“这下好了，我现在不仅没什么具体身份，还落得一个歹毒的称号。”

向阑时笑得吃饭都咳嗽了起来。

结果就是他咳着咳着把刚咽下的东西都咳到了嗓子里。

向阑时不停咳，程敬先不停拍。

向阑时脸都被咳红了。

他眼角咳出眼泪，缓了好一会，眼睛里满是对程敬先的怪罪。

这让程敬先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地位，他先一步道，“我数罪并罚。”

向阑时戚了一声，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一丝怪罪，那几闪着有几分灵动，还有几分调皮。

向阑时慢慢往前凑，程敬先非常懂事地给他又喂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