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咳咳！”
小花一番“肺腑之言”差点让裴漪肺腑咳了出来，吃辣被呛到的感觉可不好受，裴漪捂着喉咙疯狂咳嗽，小花吓得连连后退。
“你！”裴漪辣且咳，整只朏快变成红色，还不忘举起爪子狠狠指向小花。
小花心虚地将瓶瓶奶推给裴漪。
裴漪一口气喝光奶，感觉好多了，甩甩尾巴。
“你入世后都学了什么！”裴漪用家里长辈对不成器的后辈口吻教训道，“包养是好词吗？不思进取不可取！”
小花趴在草地上，虎掌抱着脑袋，小声嘀咕：“我说的包养不是那个意思啦，是包吃包住给人类养的意思……好多小妖怪都选择这么做，有一只橘猫精都当上网红了！”
裴漪没说话，爪子刨地，挖出一个洞来。
小花抬起虎掌看正在挖坑的老大一眼，心想不会是要把我埋坑里吧？大声道：“当然我并不赞同这种行为，我从出世到现在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你看我哥他当初还去动物园当老虎呢！我至少比他出息吧！”
要埋就把她哥埋了吧！
“我觉得你是因为体型太大不好给人类养，而且去动物园要吃生肉才不去的！”裴漪无情揭穿了现实。
小花嘿嘿笑。
裴漪想了想，又把挖出来的坑填上，说：“算起来我现在也是给路先雪当宠物，不该对其他妖怪的选择做出评价，不过在我看来，我们妖怪入世，还是要好好修炼做一点事情的，长时间处在安逸的环境中对修行没有好处。”
“对对，没错。”小花点头说，“短时间给人类当宠物能逃避工作，长期来看不行，当时我入世考的考官就这样跟我们说过。”
“你们的考官也说了？”裴漪歪头。
“嗯！”小花得到前辈良言后通过玄管办考大学考了兽医专业，也是山里金灿灿的大学生了！
“老大，我听黄阿姨说了，你帮雇主看病，跟普通的宠物不一样，不要有心理负担嘛！”小花摇头晃脑。
裴漪爪子拍它，“话都叫你说了！”
“吼吼！”小花虎笑。
虽然吃到好吃的烤串，喝到甜的过分的牛奶，但无情的现实也摆在裴漪面前，以她现在的资产，很难在申城这个地方租地种菜卖菜，目前来看只能老老实实做她的兼职，顺便在路先雪的花园里偷偷种一点菜。
裴漪保证只种一点点。
从打击中回神后，裴漪跟小花聊起正事。
“小花，我今天下午从你那回来途经一座大桥的时候，看到一股浓烈的阴气在江边爆发，很快压了下去，不过那股阴气十分强烈，煞气浓郁，感觉是一只很强大的阴物！”裴漪举起前肢，比了个大大的动作。
小花虎眼睁大，虎掌在地上抓了两下，有点害怕地说：“我没有听说！”
当然她刚下班就去排队买串然后来山外春，自然什么事都不知道。
“申城可太平了，别说申城，现在全国各地都挺太平的啊，我哥他是玄管办机动组的成员，要是有事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小花对裴漪说，“也许是江边在搞建设，挖出什么墓啊镇物的东西，等我回家问问他。”
“有这种可能。”说起阴物，裴漪不由想到房顶上四不像的符纸，跟小花说了声“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后飞奔上楼。
小花仰起头，就见老大闪电般“嗖嗖”两下飞到房顶上，然后又像云团团似的从高高的房顶“呼咻”落到地上，颠颠颠颠地往回跑。
“老大好身手！”小花先吹老大身手敏捷，举起虎掌拍拍，等裴漪跑到面前才看到它嘴巴里叼着的黄纸，连忙抬爪接。黄纸入掌那刻，骇人的煞气裹挟着浓郁冰冷的死气冲来。
小花尖叫一声，猛地将符纸甩出去，吓得“哇哇”大喊，“什么鬼东西啊！”
裴漪就这样看到一头两米长，庞大肥硕的金色猛虎全身皮毛炸起仿佛被雷劈了的样子，“噗”得变成人把纸抓回来，满头黑线的在小花脑袋上猛敲一下，恨铁不成钢道：“你怕什么！你是虎妖啊你怕鬼吗！”
小花瑟瑟发抖地说：“我，我不怕鬼，但是这个符咒给我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超级恐怖！”小花举起前肢，比了个大大的动作。
裴漪将符纸展开，说：“黄纸上的血力量很强，我估计鬼王级别，但不确定，我也没见过鬼王级别的阴物。”
“鬼王！！”小花又炸了下毛，看着裴漪盘腿坐在地上，白皙手指三两下将符纸叠成四角在地上拍，玩起拍元宝来。
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怕了。小花歪歪头，问：“老大，你不觉得这张纸摸起来很可怕吗？”冷刺冷刺的，就像被冷冰做成的针狠狠扎在手指，十指连心，痛不可言。
“还好吧……”裴漪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她还怀疑这上面的血被稀释了作用不大呢，“我觉得这座山这般‘干净’跟它离不开关系，不过鬼王血这种东西属于禁物，民间风水家不会用这种阴物引导风水，除非对方道德低下。”
“你拍回去给大毛看看，他现在不是玄门警察嘛，我向他报警，请他帮我调查一下符纸来源。”裴漪将路先雪手机里的魔气印记跟小花讲了，还立下保证，到时候大毛调查清楚路先雪的事情就给他颁锦旗！
锦旗啊！
小花当兽医以来可是收到不少锦旗呢，感谢她妙手回春，治它狗命的，但大毛就没拿到过，可羡慕了！
而且这还是老大亲自颁发的！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小花从兜里掏出手机来，给大毛弹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裴漪连忙凑过去，蹲在小花两爪之间，跟它一起低头。屏幕从下往上拍摄，镜头里的男人低着头捧着一碗泡面，脑袋凑过来，“喂喂”两声，说：“花儿啊，咋了，哥出任务呢。”
“任务？怪不得你那边这么黑，你要是很忙我就一会儿再给你联系。”小花还是很懂事的。
“不忙，你说呗。”大毛往两边瞅了两眼，低头，这时他终于看到了金黄脑袋下面白色毛茸茸，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这白得发光的毛发，尖尖厚厚的耳朵，月牙般的眼睛，这是，这是——
“老大？！”大毛猛地拿起手机，整张脸凑过来，震惊地说，“这是我朏朏老大吗？”
裴漪和小花同时：“哈哈哈！”
“是我呀，大毛！”裴漪开心地说，“你还记得我呢？”
“怎么能忘记呢，老大，当初我和小花被送回华北森林保护区，咱就再也没遇到了，这一转眼都几十年了，没想到你来申城啦？”大毛激动地说，伸手跟旁边人比了个手势，抱着桶面连蹦带跳地跑到路灯下，这下裴漪看清楚大毛的脸了，和小花这个双胞胎妹妹很像，但线条粗犷一点，哥哥是酷哥，妹妹是御姐。
“我昨天来的，今天遇到的小花，她请我吃夜宵。”裴漪笑眯眯地咂咂嘴。
大毛立刻问：“是刘大姐华北烤串不？”
“对对对！”小花点头。
“这家店超正宗的，等放假我请你吃现烤的，喝啤酒撸串，那才叫过瘾！”大毛咽下口水，沮丧地说，“不过不知道我这周末能不能放假，本来今天我们机动组有个同事入职，结果失联了，现在都没有找到，我们玄管办上下都出来找她了！”
“哦？”裴漪担忧地问，“走丢了？申城又大又繁华，容易走丢。”
“老大，现在大家都用手机地图。”小花说，“咱们可是新时代的妖怪！”
“哦哦。”裴漪点头，有点心虚，想晚上给手机下一个地图，做新时代年轻的潮流妖怪。
大毛叹了口气，蹲在马路牙子上跟她们讲：“失联的同事不是妖，是人，还是玄管办的老人。听说很久以前就在申城玄管办干过，当过机动组的组长，后来被调到外省今年才调回来，估摸调回来给我们当领导。”
“我们现在这些机动组的成员没见过她，跟她不熟，本来以为对面有事耽搁了，但是局长说她不是随便放鸽子的性格，一下午电话打不通，局长直接把我们所有人都派出来了。”
机动组的新组长，申城玄管办局长都认识的人，这下不管人还是妖都麻溜地跑出来找人，一找就到现在。
裴漪歪了下头，脑海里顿时出现白发苍苍的奶奶迷失在街头的情景，真是令朏忧伤，立即热心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大毛连忙摆手，表示警民一家亲，等他们真的没办法的时候会寻求社会玄门中人的帮助。
“这事真的奇怪，我们查了飞机高铁火车大巴所有路线，愣是没找到她的班次，她好像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大毛打了个哈欠，垂头丧气地说，“我们打算晚上查监控了，查整座城所有公共空间的监控，希望能找到线索。”
听起来很大海捞针，见他有这么要紧的事情，目前没有任何危险性的黄纸和被裴漪消除的魔气印记反倒不要紧了。裴漪甩下尾巴，“唔”了声，将刚刚跟小花说的事又给大毛讲了一遍，问，“你觉得这件事跟她失踪有关系吗？”
“啊？阴气，我怎么一点没听说？！”大毛十分震惊，恨不得现在就开车去江边看看，跟裴漪确定了大桥的位置后表示万分感谢，面也顾不得嗦了。
“注意安全啊！”裴漪和小花叮嘱道，挂掉电话后两个人同时叹气。
小花有些担心地说：“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我和我哥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要是冒出个特别厉害的鬼把他揍一顿可咋办呀！唉，我回家等他吧。”
裴漪安慰小花两句，一直将她送到后墙，看着大老虎拉长身子跳上墙，扭过头来说拜拜。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裴漪有点着急地追着尾巴转了两圈，心想她也去江边吧，就算帮不上忙知道大毛没事也安心，就在热心朏朏准备出动的时候，车灯的光远远照在门前的路上，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汽车从门前经过驶入车库。
“嘶！”
路先雪回来了！
裴漪立刻瞪圆眼睛，连蹦带滑“呲溜”往屋子里跑，爪子还在草地上滑下了。等她及时赶到客厅电梯门口时，面板上显示电梯刚刚落到地下车库。
朏朏眨了下眼睛，想到小花让她先专注目前工作，为将来创业攒资金的建议。
“……”
“啪。”
一只朏倒下来。
“叮咚。”
伴随着“一楼到了”的语音播报，电梯门打开，路先雪出门的动作一顿，看着躺在门口四肢朝天，露着肚皮的猫咪。
“咪呜，咪呜~”
吃路先雪住路先雪被路先雪养的朏在地板上扭动，打滚，屈辱地说：“人类，你可以摸我的肚子，但要温柔一点。”
因为刚吃了夜宵，肚子有点鼓。
完全没学过这门外语的路先雪进门前的紧绷感豁然无踪，连忙从电梯里出来蹲下，开心地说：“你在等我吗？抱歉出门没有告诉你，等我很久了吧？”
她的声音比平时说话时更加温柔。
“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家——额？”
路先雪道歉的声音戛然而止，伸出手指，在扭来扭去的猫咪胸口长长的毛发中揪下一粒白色的东西。
裴漪撒娇的动作一顿，头抬起做了个仰卧起坐，看到胸口的毛毛里不知什么时候沾了很多类似的东西。
路先雪看看指尖的芝麻，面无表情地伸到鼻子下面，孜然味道带着夏天的感觉say hi。
糟了！
“啪嗒。”裴漪脑袋一歪，舌头伸出来一点，闭着眼睛装死。
但是装死无法阻拦路先雪，她直接托住朏朏腋下将她抱起来，漂亮的脸庞在裴漪瞪圆的瞳孔中越来越近，直到凑近嘴边，嗅嗅。
裴漪心脏暂停一秒然后急促跳动，紧张得快要死掉，又想伸舌头装死了。
而路先雪眉头皱起来，表情十分严肃。
“绯绯，你是不是跑去别人家里偷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