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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年年是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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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年眼底闪过一丝寒意,“不是家,是情报处”,他揉了揉眉心,“暮山,把我书房的文件全部锁进暗格的保险箱,找个机灵点的警卫员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好。那明天二位新夫人……”

“只是两个姨太太,不是夫人。”

丁年说完,见暮山神色犹豫,有些好笑的叹了口气,“私底下,有什么话就直说。”

“您……看出来了?”

“多新鲜呐,你本来也不是个能藏住事儿的性子,满脑门子官司,一眼就能看出来,说吧。”

“丁哥,刚刚我在外面守着,多少也听了一耳朵,白参谋长这一手,好像挺有深意。”

“嚇,有长进了啊现在,说说你的理解。”

暮山不好意思的笑笑,“太细的我也琢磨不来,就是感觉参谋长是不是不太信任您啊?”

丁年靠向椅背,神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抹锐利:“他那点心思,连你都能瞧出来,就说明没什么。不信任倒也未必,不过是想借这一出提醒我一下,有个制衡。上头那位一直忌惮这个当口我们几个底下的手里有实权,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手段,老套又拙劣,但是,好用。”

“放权又忌惮,还要提醒,真是矛盾。”

丁年闭着眼睛,路边的灯光闪进车厢内,明明暗暗间晃的他的脸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暮山,你记住,这人啊,上山之后就会把路堵死,谁会把自己走成的路留给别人?乱世之中,人心难测,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咱们行事得更谨慎些,容不得半点闪失。至于那两个女人,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养了两只听话的小鸟,她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丁哥,您心里真有人了?”

“嗯。”

“是去年海棠戏园遇到那位么?”

“嗯。”

“要找么?”

“找回来跟府里这俩打擂台?”

“那您也不怕她到时候跟了别人。”

丁年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意味深长的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就变成我的,抢成我的。”

暮山听的似懂非懂,“也是,留点空间,指不定您还会遇到更心仪的。”

丁年笑的怅然,“以后你就懂了,心里住了人,就不会再给旁人机会。”

“哥,难怪底下的弟兄都特佩服您。”

“怎么说?”

“咱们也算是出身草莽了,但您身上没有他们那种糙,没有兵鲁子的匪气,上回李二爷说的对,他说您是葫芦军师,心有城府。”

“嗯?葫芦?”

“装一肚子东西,倒出来的少。”

丁年听他这形容,忍不住笑着打趣,“你们两个人凑不出一副完整的脑子,倒是这些贫嘴的话想的溜。”

“嘿嘿,到了,您早点休息。”

“嗯,对了,让下面的兄弟们低调行事,不许招摇。”

“您都要升师长了,还这么谨慎,我看隔壁的旅长都比您讲排面。”

丁年神色郑重的说:“我喜欢省心的兵,做不到,就卷铺盖滚蛋。”

“是!您放心吧!”

是夜,丁年坐在书房的书桌前,打开面前的锦盒,那里面只有两件东西,一枚旧徽章,一个旧沙包。

徽章的边角有些磨损,只上面的星星图案依然耀眼醒目;沙包的布料有些松散,只里面散发的药香依然沁人心脾。

丁年握着徽章和沙包枯坐良久,咔嗒一声,打火机的火苗晃的他的脸有些不真实感,他点燃了沙包,扔进桌上的大烟灰缸里……

火舌缓慢又迅猛的吞噬了沙包,他把徽章一并扔进跳动的火焰之中。

至此,丁年的星星只在心底闪烁,他的世界进入永夜。

鼓楼医院,消毒水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陆漓叼着根烟,大剌剌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吞云吐雾。

身边围着一堆同样身着军装、满脸骄纵的亲兵,他们肆意谈笑,满嘴荤话:

“二爷,您瞧瞧,到底是洋医院的护士,比四喜堂那帮妞儿有味道。”

陆漓嗤笑,“你懂个屁!把这身衣服给四喜堂的货穿上,更有的玩!”

“还得是咱二爷,玩还是您会玩!”

“那是!咱二爷夜夜笙歌身经百战的,什么花活儿没玩过?”

虞岁款款的走过去,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先生,这是医院,不能抽烟。”

陆漓斜睨着虞岁,像是打量一件新奇玩意儿,他不紧不慢地弹了弹烟灰,嘴角扯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笑,“老子就抽了,怎么了?”

他身后的亲兵们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吹起了口哨,气氛瞬间变得有几分暧昧。

陆漓站起身,微微前倾,故意凑近虞岁,那夹着香烟的手随意晃着,烟雾直直朝着虞岁飘去:“知道我是谁吗?在这金陵城,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听到了,他们不都叫你二爷么?不过各位丘八爷,在医院就该守医院的规矩”,虞岁说着,啪的打掉陆漓手里的烟。

一个五大三粗的亲兵,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他猛地抽出腰间的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恶狠狠地吼道:“臭娘们儿,你活腻歪了!敢打我们陆二爷?!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说着,作势就要冲上前。

陆漓看了一眼被打掉的烟,慢悠悠的出声喝止,“老五”,接着一脸戏谑的看着虞岁,“胆子倒是不小,故意的?”

虞岁心说倒是个有脑子的,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慌,身形微微一颤,反而挺直了脊梁,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直视陆漓,声音发颤却透着股子执拗,“自作多情。”

“哟,还是个有性格的,有意思,叫什么名儿啊?跟二爷说说”,陆漓的口吻像是在逗弄个猫儿狗儿。

“关你什么事”,虞岁说完转身要走。

陆漓一个跨步挡在她面前,“诶?认识认识,以后二爷疼你。”

他身后的亲兵们一窝蜂似的跟着起哄:

“二爷都开口了,还端着啥架子,赶紧跟二爷亲近亲近!”

“就是就是,赶紧乖乖报上名来,我们二爷稀罕你那是你的造化!”

“二爷能瞧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不赶紧应下!”

“别磨蹭啦,等进了二爷家门,往后的日子可就舒坦咯!”

“哟,这小脾气,等成了咱二奶奶,可得收敛收敛,不然二爷可有的是法子治你!”

虞岁心下冷笑,狗崽子,咱俩可是有个活腻歪的。

她脸上作出愠怒的表情,一把推开陆漓,“神经病,找个医生看看脑子吧!”

这回陆漓倒是没再拦着,盯着虞岁的背影眯了眯眼,“老五,去问问护士,查查她叫什么,来这做什么。”

“是!”

陆漓的副官凑过来问:“二爷,您是觉得她别有用心?”

“先探探底,眼下局势这么乱,哪一方的人都有可能。”

“生的倒是好模样,看着倒是不像好人。”

“那怎么,你二爷我风华正茂,她就不能是图我这个人?”,陆漓说完转头看到副官欲言又止的脸,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嗨呀我的二爷,咱先确定了再说这个吧。”

正说着,老五一路小跑的回来了,“二爷,打听出来了,说是附近教堂的义工,叫虞岁,家里穷掉底了,出来赚钱补贴家用。”

副官跟着接话,“要是这样,倒算是个清白人家,您看?”

陆漓整了整领口,“知会一声底下的人和附近的地头蛇,有虞岁的消息汇报给我,这日子这么无聊,总得找点乐子打发打发时间。”

圣保罗教堂的忏悔室,虞岁看着隔窗对面的高世柒,语调平平,“什么指示?”

“成了么?”

“差不多,你可以期待一下后续。”

“虞岁,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不会把情绪带入到任务当中。”

虞岁不以为然的笑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点轻重还是分得清的。”

“陆漓这个人呢,绝不是外界传的花花太岁这么简单,你在他身边,行事要格外小心。”

“担心我?”,虞岁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似乎是对这个发现感觉到新奇。

高世柒别过头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虞岁的感情的确复杂到近乎扭曲,甚至可以说是阴暗。

也许有些嫉妒她,嫉妒她像是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想利用她达成自己的目的,可心底深处,又藏着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眷恋。

恨她,却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爱意在里面,她恨不得杀了她,又舍不得别人杀了她。

她恨不得亲手毁掉虞岁,看她在自己面前露出脆弱无助的模样,可若是想到会有别人伤害她,内心又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与不舍。

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时常让她陷入到自我拉扯中。

高世柒冷笑一声,试图掩盖内心的波澜,“我只是怕你坏了大事,陆漓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虞岁脸上,眼神中带着几分警告,“你最好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别让陆漓看出破绽。”

虞岁的神色尽是不羁,“放心,我心里有数,倒是你,孙先生的国民党章下发了,你跟那些派系且有的捋呢,况且,真要是担心我,不如多给我提供点有用的情报还来的实际些。”

高世柒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你以为他的情报是那么好弄的?各个派系之间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我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拼尽全力,孙先生下发党章,局势愈发复杂,我在这边周旋也不容易,你在陆漓身边,千万别因为你的自负误了事”,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语气接着道:“我不是不帮你,只是有些情报,还得从长计议。你先按计划行事,稳住陆漓,一旦有确切消息,我自会想办法给你。同为女人,还得提醒你一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以任务为重,别被陆漓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

虞岁有些好笑,“同为女人?迷了心智?你别总把我跟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混为一谈”,她深深的看了高世柒的一眼,“从长计议?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慢慢磨。按局势分析,陆漓身边危机四伏,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你要是真有难处,就明说,我也好另想办法。但任务,我肯定会完成,不用你在这反复提醒。还有,那些派系间的破事你自己解决,别到时候后院起火,连累了我。”

“陆二对女人那些手段,我也多有耳闻,你真能守住自己的心不被影响不陷入糖衣炮弹里么?”

“有人是过客,有人是归人。”

“哦?谁是过客?谁又是归人?”

虞岁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岁岁皆过客,年年是归人。”

旅部制图室,暮山推门进来,走到丁年耳边低语,“赵师长来了。”

丁年微微皱眉,“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不清楚,不过,他车上有个女人。”

“女人?”

“听开车门的警卫说,像个戏子。”

丁年放下手里的笔,“请他进来。”

不多时,赵师长迈着大步走进制图室,脸上挂着一贯的爽朗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透着几分精明与算计。

“丁老弟,许久不见呐!”赵师长笑着伸出手,热情地招呼道。

丁年起身笑迎:“赵兄大驾光临,真是稀客,快请坐。”

两人寒暄几句,赵师长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说:“前几日去戏园谈事,偶然碰到个姑娘,听她唱了几句,那嗓子,绝了!咱俩什么交情?这么个妙人,我就想着老弟你平日里操劳,正好有个能解闷的,这不,人我就给你带来了,等会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丁年闻言,笑容微滞,转瞬又恢复如常,心里却暗自警惕起来,他端起茶杯,轻轻刮了刮浮在上面的茶叶,缓缓说道:“赵兄真是有心了,不过我这府中规矩多,突然添个生人,怕是有些不便,再说,我这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情逸致听曲儿解闷。”

赵师长大手一挥,神情促狭的说:“老弟你这就见外了,这姑娘知书达理,乖巧懂事,保证不给你添麻烦。你呀,就当是老哥我送你的一份心意,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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