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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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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鲤、老树、小白和小紫听我将今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纷纷感叹我在天界做小伏低的日子甚是不易。

但眼见希望的曙光渐渐浮现,我的斗志也重新燃起,只要好好修佛,等飞竹回来检验一番,我下界的机会就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德渊说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为何我到这天界快半年了,飞竹只教了我一个移形咒,其余时间都让我埋头抄经念佛?还有那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原来竟是用来超度亡灵的,可我无父无母,朋友也都健在,这究竟是要超度谁?

越想越复杂,越复杂就越头疼,每天吃斋念佛已经够枯燥乏味了,我索性不再纠结这些,决定让小鲤先行兑现他的承诺。

夜黑风高,烛影摇曳,正是潜心向学的好时候。可没想到,小鲤之外,老树和小紫居然也略通男女之事,结果屋内便只剩下我和小白两个“门外汉”,一脸懵懂地听他们讲解。

“……书上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饮食吃喝与情感爱欲就是人最大的欲求。”

我和小白不约而同的点头,“我赞同!吃喝当然是头等大事!”

“小花花,你没有明白饮食吃喝后面的东西呀。”老树捋着枝条提醒。

“情感爱欲?好吧,我确实不明白。我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不过嘛,我还在人间的时候,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到处游历,遇到了许多人和事,或许在那段记忆里见过男女相爱……只可惜醒来后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鲤突然发问:“乐瑶飞升以前,在人间历经了几世轮回?”

这话问得突然,我化作人形后就被恩公带到天界了,哪来的时间去轮回?

“难道乐瑶未曾历劫?”小鲤皱眉道。

老树、小白和小紫斩钉截铁地摇头:“从未有过。”

“这便奇怪了……”他皱眉苦思,“一般而言,从人间飞升的仙者,通常都是在轮回中历经了人生八苦,方有资格位列仙班。”

“可你不是就没有下凡去历劫吗?”老树反问他。

小鲤礼貌一笑,“道友说笑了,小鲤如今不过是条得了肉身的鲤鱼精,并无仙籍。”

我同小白在一旁忍不住偷笑,看着老树惭愧地别过了身去。

“那你的意思是,小花未经人世劫难便飞升成仙,有些蹊跷?”小紫郑重其事地问。

小鲤摇摇头:“小鲤不敢妄断,或许是因为小花另有过人之处,才免去了历劫之苦。”

“对啊对啊,这也有道理!”小白忙不迭地点头附和。

但小紫还是满面愁容,沉思片刻,随即又说:“不知世上有没有一种术法,可以留住小花的肉身,但同时又让她的魂魄出窍,跟寻常凡人一样进入因果轮回?”

说好了今晚是要传授我男女之事的,怎么这三个纷纷讲起了历劫之事,还有什么人间八苦,我忍不住在一旁打起了瞌睡。

小紫的愁困瞬间转移到了小鲤脸上,他低头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这种法术,但若是修为高深的上神,也未必不能做到……”

霎那间,他们纷纷看向了我。

“呵呵,你们看我像是修为深厚的上神吗?”我揉了揉眼睛,尴尬地应付他们。

“你这朵糊涂花,哪有能免去历劫之苦的样子……”小紫无奈地苦笑。

这回就连小白也听明白了,兴奋地说道:“大家的意思是,大殿下会不会就是那个悄悄放你去历劫的上神?”

小鲤点了点头,“或许你先前提到的那个梦,并非真的梦境,而是曾经的现实……只是有人并不想你记起其中的点滴,因此为你抹去了记忆……”

老树转过身来,似乎也恍然大悟:“是啊!这么一来就能解释通了。否则,小花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昏迷了上百年,醒来后就被大殿下接到天界,直接得了仙籍?”

听他们一席话,我也不由得陷入了深思。若真如他们所说,为何恩公不愿让我记得那段回忆?若能记起上百年间的经历,我或许能比现在聪明圆滑一点,秋水也不会觉得我故意装糊涂了。

但越想越复杂,脑子愈发混乱。复杂的事一桩接一桩,我根本就想不明白。

尽管我不愿多想,记忆里的细枝末节却迫不及待地浮现在我脑海。

“对了!”我猛然一拍脑袋,激动地说道,“就在我刚化身成人的时候,恩公就在不远处。他拿着准备好的衣裳过来,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在那时化出肉身!”

小鲤思索片刻,点头道:“大殿下法力高强,推算出你的成形之日并不稀奇。”

“但、但是……”我支支吾吾地接着说,“他当时对我说,将来有一日,他会需要我的帮助……”

“什么?!”老树、小紫、小白异口同声地看向我,满脸震惊。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嘿嘿笑道:“大家都知道,我记性不好嘛,这事我后来就忘了。”

“那他后来可曾告诉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小紫追问。

我摇了摇头:“他和飞竹只让我好好参读佛经。其实,我也有些不解……”

他们认真地倾听着我,烛光闪烁在彼此的身上,顿时让我觉得有些温暖。

“我昨日去了水神的玄元宫,才知道就连魔族的若若公主都要勤学苦练各类法术,但我来了这么久,居然只学了一种最普通的咒法,其余时间都让我抄经念佛,尤其是那本用来超度亡灵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你们说,是不是很奇怪?”

他们纷纷点头。小鲤忍不住开口道:“《地藏经》最广泛的用法确实是超度死者,但地藏菩萨其实是教化的化身,教人除去重罪和障碍,其本义讲的是因缘果报的不可思议,对于初发心者而言,这本经的意义在于教人从善向孝、去除罪障。让你修习此经,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吧,不管是要报什么恩,当务之急是修习完这本经书,我才能把你从这里解救出去。”

一旁的小白听得一头雾水,却忍不住问道:“小鲤道友,你不是一直生活在池子里吗?为何懂这么多啊?”

老树按耐不住,嘟嘟囔囔地抢答道:“那自然是因为他所在的露清池啊!小花花不是说过,经常有神仙会聚集在那里边赏鱼边闲聊,恐怕他最常见到的,就是那月老了吧?”

小鲤含笑颔首:“正是如此。我不过是耳濡目染,懂了些皮毛。”

小紫轻咳了一声,“那,那月下仙人,是不是也常常聊男女姻缘之事……”

小鲤笑容更深,点头道:“正是。”

小紫的花瓣上竟晕染开淡淡的粉色,“书上说过:一手挽红丝,一手携杖悬婚姻簿,童颜鹤发,奔驰于非烟非雾中……这,这说的是真的?”

我头一次见小紫这样羞涩,便问她:“你莫非是喜欢那月下老人?可他名字里就有老字,还不知道比你大了多少岁。”

小紫急忙摇晃着枝叶,慎重地强调:“哎呀,我当然不喜欢月老!只是……只是他掌管姻缘簿,我久仰大名罢了。”

“那就是思春了!小紫思春了!小紫思春了!”我围着桌子跑动,欢呼了起来。小紫则羞涩地合上了所有花瓣。

小鲤欣慰地笑着,“没想到小花竟还知道思春是何意,看来我已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小白歪着脑袋,满脸疑惑:“思春,思春,不就是盼望春天到来吗?对于我们花来说,春天到了便会有金翼使来传授花粉,而后有的花便会结出果子……不知在凡人眼中,思春是何意味?”

小鲤耐心地解释:“先前我们提到饮食男女中的情感爱欲,其实思春便是其中的一种表现。爱欲,就是心思被某人的一举一动牵绊着。他开心,你便开心;他悲伤难过,你便想陪伴安慰。你会渴望与他朝夕相对,如影随形。正所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或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便是凡人眼中的爱情。”

我听得云里雾里,迷茫地说道:“这爱情确实有点复杂啊,尤其是最后一句‘生死相许’,未免也太过了吧。”

小鲤微微一笑:“若觉得复杂,那还有种更简单的说法。”

“是什么?”我怀里抱着小白,凑上去问。

他轻轻咳了一下,突然有些腼腆,“那就是,爱欲会让你想与心上人亲近……”

我和小白齐声问:“亲近?!”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他急忙解释道:“我所说的亲近,并非你现在跟小白这样怀抱在一起,而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对彼此身体的占有。男女之间有□□之别,这种亲近便是通过彼此不同的部位……耳鬓厮磨、亲吻共眠……顺水推舟。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可强人所难,更不能轻易尝试。否则,便会如金翼使授粉之后那般,结出果子。”

我无法想象男女交合的画面,只能将人换成花朵:两朵花彼此纠缠在一起,花瓣张开包住对方,然后结出果子……这画面未免有些难看。两朵花尚且如此,那换成人,岂不更加怪异?

“好吧,不过纠缠在一起的模样实在不雅。”我皱着眉说道。

老树不知何时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听到我这么一说,他才发出轻微的叹息:“小花花,你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那是当然,我一向是潜心向学的,凡事都追求弄明白。不过不知为何,光是听小鲤讲这些,我的胸口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是被打乱了节奏。

“总结下来,所以,爱欲最简洁的表达就是占据对方的身体,也就是共眠了。难怪小鲤第一次见我时表现得那么扭捏,想来是误会我要与他睡觉了!”

小白一贯给我捧场,点着她的花骨朵应和:“对,对。”

小紫和老树一言不发,小鲤则面色绯红地盯着桌面。

真是想不明白,我们俩个学生都不觉得难堪,他们这三个讲师却在这里害羞些什么?

“那么,你今后,不如就用周公之礼来代替共眠二字吧,听着没那么刺耳……”

我欣然答应了他:“呵呵,好说。”听着文雅了不少,倒是很符合我这个修仙弟子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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