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楼湛把糕点带回去后给他阿姐后,每隔几日就会来她这里再买些回去
倒是成了她这里的老客户
乔笙听楼湛说他阿姐爱极了她做的糕点,以前他们家里穷偶尔能吃一次糕点,糕点并不精细,又甜又味同嚼蜡
见楼湛阿姐爱吃,乔笙还把自己尝试的几个新品给她也一并带去
如今材料不多,能做的糕点有限,等先尝试一段时间,她再盘一个铺子,夏日卖甜水冰粉果饮,冬日卖糕点热奶茶
到时候收几个学徒,她在闲余时间可以写写文,什么打脸马甲文,复仇权谋文,如今市场只有类似薛平贵与王宝钏和七仙女那种情节的,她要写就要写一个不一样的
楼秀听自己阿弟常说起乔笙,就连他带回来的糕点也是他口中的有才做的
她也不免好奇,直到见到了乔笙,她的疑惑才有了答案
原来这心灵手巧的有才竟是个姑娘家
看自家弟弟勾肩搭背的傻样,楼秀有些无奈
她也懒得提醒,等他自己发现吧,总归她也看出阿湛如今心里的人,可是那叫喜春的丫头
两人一见面就吵的脸红脖子粗,偏偏阿湛还喜欢逗人家,人家小姑娘被阿湛那张嘴堵的每次都气愤离去
当真应了乔笙说的那句欢喜冤家
乔笙和楼秀也相处的不错,楼秀知道了她的女儿身也不多问,在她眼里楼秀简直就是人善心美的知心大姐姐
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已经出嫁,她却不畏人言,留在家中帮衬两个弟弟,照顾体弱的楼母
乔笙也常对她说也要多为自己而活,做些自己喜爱的事情活计,总也有个盼头
楼秀听了进去,把放下的绣活又拾起来,她在刺绣方面有天分,附近的绣娘都说她绣的花样好看
乔笙也收到了她绣的香囊,里面放着辛夷花,芳香扑鼻
看她手艺娴熟的模样,乔笙计从中来,把自己想好的样式给她看,是现代的那种胸罩内裤,楼秀刚看到式样还有点脸红
待做好后,乔笙爱不释手,还是穿自己熟悉的衣物方便,反正不脱衣裳谁也不知道她里面穿的什么
还缠着楼秀给她自己和喜春也做了一套
这几日连下了几场小雨,抬头远望,是一片碧空如洗,烟络横林。
乔笙从山上下来,衣服上都沾了泥水,发丝也因为雨雾而变得微湿,身后的喜春和楼湛背后的箩筐各装了些草药和野蕈子莴菜
乔笙掂了掂筐里的山笋,满意地笑了笑
到时候做个蘑菇炒莴笋,再来个香蕈炖鸡汤,鲜香浓郁
楼湛常年在山中采药,各种陡峭的山坡都爬过,这点山路自然不在话下。喜春曾经也没少上山摘野菜,也驾轻就熟
山路泥泞,乔笙走的不算稳当
雨后的山径泛着青苔的湿气,乔笙不慎跌坐在泥泞里疼得直抽气。喜春刚要伸手搀扶,楼湛已经蹲在她面前:"上来。"
乔笙只是摇摇头,“罢了,我还能起来”
楼湛没等她继续开口,直接将她一把扛到肩上,自顾自开口
“有才,你该多吃点,男子还是得壮实点,你在我背上都没重量”
喜春瞪了他一眼,捉着乔笙的手,眼里含着泪花,语气担忧
“公子,你没事吧,早知今日就不该上山的。”
乔笙笑了笑,安慰她“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回去涂点药就好了”
楼湛扭头冲喜春挑眉:“有才这不好好的?看你这担忧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腿折了,在我面前怎么跟个悍妇一样?”
喜春气的跺脚,“你说谁是悍妇!公子和你可不一样,你跟她没得比”
“怎么?你真心悦有才?”
喜春斜了他一眼,瓮声道“才没有,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对公子有意思”
楼湛闻言嘴角翘起可疑的弧度,“嘁,就当我胡说吧”
乔笙一脸姨母笑,山风裹着辛夷花香和草药香拂过鼻间
楼湛突然开口“有才,你教阿姐做的那些...贴身衣物,当真能卖?"
"怎么不能?"乔笙轻笑,"女子夏日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热痱子都要捂出来。若是换成轻便透气的棉布,式样再简单精致些,总会有人买账。”
待回去后,楼秀扶着楼母在门前已等了许久
楼秀看着被自家阿弟背在身后的乔笙,不免有些担忧
“阿湛,有才这是怎么了?”
"有才下山时不小心崴了脚。"楼湛坦然答道,步子丝毫未停
楼秀跟在他身后,看他将乔笙放在竹凳上,她拽了拽楼湛,“阿湛,有才的脚没事吧?”
"敷点药油,歇两日便好。"楼湛随口道,顺便倒了杯茶水大口喝了下去
乔笙试着动了动脚,就被疼得皱起眉头
楼湛走上前去一把把乔笙鞋袜脱掉,楼秀也没反应过来
“让我看看你的脚肿的严重不,要我说……”楼湛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再是神经大条,也觉察不对,脸瞬间红了起来,拧着眉头,指着乔笙
“有才,你…你居然是个女子!”
瞧见一旁的楼秀并无意外之色
“阿姐,你也知道这事儿?”合着就他最后知道?
楼秀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道“谁让你这么傻,现在才发现”
怪不得那丫头说对有才没有意思,原来是因为有才是个女儿身
乔笙也不瞒他了,说起自己真名叫乔笙,因被一豪绅看上要强掳为妾,她不愿屈从,偷偷逃了去,不得不以男装示人掩人耳目
楼湛听完一脸义愤填膺,拍了拍桌子
“这种以权压迫女子的就是个败类,若是让我遇到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完把药油找了出来放进楼秀手里,“阿姐你帮有…不对,是乔姑娘上药吧,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大步出了门
楼秀在他走后,拿起药油轻轻涂抹在乔笙脚踝,柔声道“疼了别忍着,叫出来也没事”
乔笙点点头,好在就疼那么一阵,熬过去倒是好多了,这药油果然很有用
帮乔笙上好药,楼秀去厨房看了眼
见自家弟弟蹲在檐下煎药。黑褐药汁咕嘟冒泡,喜春板着脸往灶膛塞柴火,火星噼啪炸开落在少年衣摆,他也不躲,只盯着药罐傻笑。
楼秀见状倒是没进去,轻着步子悄声离开
雕花木窗吱呀轻响,乔笙倚在窗边翻阅账册。
暮色给她的侧脸镀上金边,楼秀望着她发间摇晃的辛夷花簪,忽然想起午后在绣房看到的画样——缠枝莲纹绕着古怪的月牙形布料,却莫名透着股洒脱气韵。
“乔姑娘。"她抚过绣绷上未完成的并蒂莲,"你画的那个...胸衣,若是配上驱蚊香囊..."
乔笙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眼睛倏地亮了,她推开窗棂,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
夕阳将两个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勾画出朦胧的蝶翼,而厨房飘来的菌菇鸡汤香,正悄然漫过整个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