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初冬的寒风。
魁地奇球场被呼啸的寒风裹挟着,看台上挤满了挥舞围巾的学生,赫奇帕奇的金黄与格兰芬多的猩红在冷冽的空气中交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洛瑞斯坐在斯莱特林看台的最高处,黑色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Scipio停在她肩头,锐利的目光锁定场中那个黄黑相间的身影——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的找球手,此刻正盘旋在五十英尺的高空,扫帚尾梢在风中划出凌厉的弧线。
"迪戈里已经第三次俯冲了!"解说员李·乔丹的声音通过扩音咒响彻全场,"但波特紧随其后——梅林啊,这速度简直像两道闪电!"
场地上空,塞德里克压低身形,横扫七星在寒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那道闪烁的金光——金色飞贼正以近乎挑衅的速度在云层间穿梭。而在他斜后方,哈利·波特的光轮2000紧咬不放,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个扫帚长度。
"赫奇帕奇领先六十分!但如果波特先抓住飞贼,格兰芬多将反败为胜!"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洛瑞斯眯起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魔杖纹路——塞德里克的状态不对。他的飞行轨迹比平时更激进,转弯时几乎不做缓冲,仿佛在和自己较劲。
(他在意波特。)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席卷球场。
摄魂怪。
至少上百个披着破败斗篷的阴影从禁林方向涌来,看台上的欢呼瞬间变成尖叫。洛瑞斯猛地站起,Scipio炸开羽毛发出警报——场中央,哈利·波特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从扫帚上栽落!
"波特掉下来了!医疗翼!快叫医疗翼——等等!迪戈里在做什么?!"
塞德里克根本没有回头。
他迎着摄魂怪掀起的黑色风暴笔直冲去,黄黑相间的队服被气流撕扯得哗啦作响。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指已经扣住了那颗疯狂振翅的金色飞贼——
"赫奇帕奇获胜!"李·乔丹的解说带着明显的错愕,"但梅林的胡子啊,这真是我见过最诡异的——"
欢呼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很快被窃窃私语淹没。赫奇帕奇的队员们面面相觑,而格兰芬多那边,伍德正抱着昏迷的哈利怒吼着什么。
洛瑞斯看着塞德里克独自降落在场地中央。他手里攥着飞贼,却像握着一块烫红的烙铁。当裁判宣布最终比分时,他甚至没有举起手臂——只是沉默地摘下护目镜,露出那双盛满自我厌恶的褐色眼睛。
(他赢了比赛。)
(却输给了自己的骑士精神。)
斯莱特林看台传来几声讥讽的掌声。"至少迪戈里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比赛。"德拉科拖长声调,"不像某些救世主,连扫帚都骑不稳——"
他的话戛然而止。洛瑞斯深蓝色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Scipio的利爪已经陷入他肩头的袍料。
"再提一句摄魂怪,"她轻声说,"我就让你尝尝波特一样的滋味。"
当夜,地窖走廊。
塞德里克靠在石墙上,手里捏着那枚飞贼。脚步声响起时,他头也不抬:"来嘲笑我的虚伪胜利?"
洛瑞斯把一瓶火焰威士忌砸在他胸口:"喝。然后闭嘴。"
他们坐在空荡荡的赫奇帕奇更衣室里,分享着辛辣的酒液。良久,塞德里克突然开口:"我应该停下来的。"
"然后呢?"洛瑞斯冷笑,"让格兰芬多白捡一百五十分?"
"那也比——"
"——比什么?比证明你是个高尚的傻瓜?"她猛地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听着,迪戈里。魁地奇就是战争,而战争只有输赢。"
她的指甲陷进他的皮肤,带着魔药苦香的呼吸拂过他唇角:"下次再敢为这种无聊的事摆出这副表情,我就亲自教会你什么叫斯莱特林的胜负观。"
塞德里克怔住了。月光从高窗洒落,照亮洛瑞斯眼中某种近乎暴戾的执着——那不是对胜利的渴望,而是对他自我折磨的愤怒。
他突然笑出声,额头抵上她的肩膀:"梅林啊,你真可怕。"
Scipio在屋顶横梁上发出不满的鸣叫,但塞德里克已经听不见了。
酒瓶滚落在地,而他的手指终于松开了那枚飞贼。
金属坠地的清脆声响中,他想着——
(或许她是对的。)
(或许有些战斗,本就不该用骑士精神来衡量。)
魔药教室的铜门终于被推开,洛瑞斯带着一身苦艾与银粉的气息走出来,指尖还沾着未干的狼毒药剂,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塞德里克靠在石墙边等她,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薄荷茶——家养小精灵们特地为圣诞夜熬的,杯沿还装饰着一小枝冬青。
"又是狼毒药剂?"他递过茶杯,目光扫过她发青的指节——龙血银粉的腐蚀性会在皮肤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洛瑞斯接过茶,温热瞬间渗入冰凉的指尖,讽刺道:"斯内普的圣诞礼物。"她啜了一口,薄荷的凛冽冲淡了喉间的苦涩,"比去年进步,只烧坏了两次坩埚。"
走廊尽头传来礼堂的喧闹声,圣诞颂歌混着烤火鸡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塞德里克刚要说话,洛瑞斯突然拽住他的袖口——力道不重,却让他瞬间噤声。
"月圆夜。"她压低声音,魔杖尖在掌心画出一个发光的弧线——那是今晚的月相,"别到处走,尤其……"深蓝色的眼睛扫向三楼走廊方向,"黑魔法防御教室附近。"
塞德里克皱眉:"卢平教授又病了?"
烛火在洛瑞斯的瞳孔里跳动,映出一种近乎金属的冷光:"你知道狼毒药剂给谁用的。"
这不是疑问句。
远处突然传来皮皮鬼尖利的笑声,两人同时绷紧脊背。洛瑞斯迅速熄灭魔杖荧光,阴影重新笼罩下来。塞德里克感到她的手在他袖口收紧——龙血银粉的腐蚀伤在压力下应该很疼,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每周熬药时,斯内普都在羊皮纸上写改良配方。"她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带着薄荷与苦橙的矛盾气息,"但今晚的剂量是平常的三倍。"
塞德里克突然明白了——
(满月。)
(今晚的月亮会比任何时候都残酷。)
钟声敲响七下,礼堂方向爆发出欢呼。洛瑞斯松开手,药剂痕迹在她指间留下几道发光的细线,像被月光灼伤的印记。
"宴会要开始了。"她转身走向斯莱特林地窖,黑袍翻滚如夜,"别让我发现你半夜溜去当英雄,迪戈里。"
Scipio从拱顶俯冲而下,利爪擦过塞德里克的肩膀——既是警告,也是某种奇异的托付。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石墙后,塞德里克摸向袖袋——那里多了一张被魔药浸透的羊皮纸,上面是洛瑞斯潦草的字迹:
「午夜后,听到任何动静——别多管闲事。」
冬青浆果突然从杯沿坠落,在石板上砸出一声猩红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