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项砚发烧了。
浑身滚烫,剧痛无比。
他像是回到了那天火光冲天的恐怖场景,爆炸不断,钢筋水泥轰然砸落,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手里紧攥那张栩栩如生的玫瑰素描画,仿佛这是他到生命尽头也放不下的羁绊。
走马灯闪回,最终定格在鹿鸣星的恬静笑容上,而其背后是黑漆漆的空洞。
若生命只能走到这里,我希望你相信奇迹。
因为,奇迹只会眷顾选择相信它的人。
……
喉咙生疼,裴项砚揭开眼皮,觉得自己像是干锅里煮熟的虾。
身处陌生环境,他有些意识不清。
‘发生了什么?’
‘系统?’
[哈—咋了?]苟命慢吞吞回应。
扶着沉重的脑袋,裴项砚感觉封禁记忆有所松动,却又无力冲破。
[哦哦,你好像被主角打晕了。]
面对裴项砚的茫然,苟命“呃”了半天。
终于,裴项砚回想起来了,一股难言的羞耻感顿时萦上心头。
紧闭双眼,他感到心跳的厉害,手都在无意识发抖。
太冒犯了。
怎么会这样,他太不对劲了。
“算了。”
纠结无果后,裴项砚起身推开房门,此时于涵正躬身研究地图,成雪在旁打着哈欠灌咖啡。
见是他,二人下意识站起身,叫了声“裴总”。
“嗯,这是哪里?他人呢?”
“咱们在往郊区方向走,暂时在这落了脚,那位大人和朋友上了天台。”于涵答。
“朋友?”裴项砚一愣。
“很、很特、特殊的...朋友。”成雪结结巴巴道。
裴项砚嗯了一声,抬脚正要走。
“裴总,您也觉醒了吗?”于涵说着,身影一晃消失,几秒后又重新显现,神情严肃:“就是类似这样的异能,您只要念头一动,它就会出现。”
沉默片刻,裴项砚摊开掌心,是空气。
“额...”成雪脚趾扣地,刚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听裴项砚轻笑一声。
“要加点冰么?”
话落,一颗方正冰块“噗通”轻落于成雪杯中。
“?!”成雪瞬间瞪大了眼睛。
裴项砚收回手,没做解释,抬步上了楼。
外界夜里下着小雨,大平房宽阔天台上只有一盏白炽灯,雨丝在冷光映照下如银针飞射,透出冷冽气息。
天台边缘,两道黑影一坐一立,默然无语。
坐着的人很瘦,露出的那节前臂皮包着骨头,颇具病态的畸形感。而他手里,握着的那节手臂就健康的多。
断肢肌肉紧实,汗毛浓密卷曲,粗糙手掌上沾满了粘稠的暗红血液。
下一刻,手臂被抛了出去,血珠飞溅,弧线至最高点遽然坠下。
“砰”得一声后,传来一阵渗人的咀嚼吞咽声。
裴项砚眉头不禁皱起,影这是在喂丧尸?
“嘻嘻嘻,有只小老鼠在偷窥呢?”
“杀掉吧,杀掉吧,剁成很多块!”
站着的黑影个头很大,身披宽大黑袍,发出了两种迥异声线,前声调皮而奸猾,后声嘶哑而疯狂。
鹿鸣星无动于衷,伸手探向身旁的铁桶,这次抓出的是半节小腿。
腿很漂亮,肌肤细嫩,摸着光滑而黏腻,只因其上裹了一层血水。
又是一道坠落声。
裴项砚太阳穴抽抽的疼,他几乎都能想象到楼下丧尸们竞相抢食的场景。
太过曝光的血腥画面,失焦、刺眼,令他生理性不适。
“过来。”
鹿鸣星没有回首,沾了血渍的指尖一勾,是不可忤逆的腥冷。
裴项砚深吸一口气,强压恶心想吐的冲动,顺从走到他身侧。
“你在做什么?”
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