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金阙门禁地内。
江卿许伤痕累累的撑着剑,抿唇看向这个堪称净土的山洞,山洞外灵兽嘶吼声不断,山洞内因着被结界阻拦而静谧无声。
他将手放在结界之上,竟是轻而易举的穿过。
山洞空渺而寂静,半空之中,一名貌美女子悬浮于光内,一把古朴的匕首横贯胸前,女子神色悲悯而哀戚,又饱含决绝之意,已然没了生息,肌肤却吹弹可破,眼角泪珠将落未落。
江卿许漠然的望着上方那具尸体,沉默却警惕的执剑而立。
青女站在他的身后,动容的望着自己的躯壳,深深叹出一口气。
“你还要跟在我身后多久?”江卿许沉沉的声音传来,青女一惊,血缘的力量当真强大,那年他的父亲同样是如此对青女吐出这句话的。
一如她与那人的初见,针尖对麦芒,锋锐的气势如同破竹,青女同那人战了三天三夜,几乎将山河断流,将沃土丰岳斩成贫瘠的废地。
面对自己的儿子,青女没有再次选择躲避,她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这是自己的儿子,神界的神子,也是未来重塑神界的希望,她道:“……卿许……”
江卿许没有动作,始终凝视着上方的女子,这人跟了四年多,要想杀他早就杀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青女垂眸,‘命’之一字玄而又玄,妙之又秒。
这是江卿许的命,是责任,也是他的身份给予的重担,她隐去了这些,只将神界崩塌,众仙魂归尘土的往事告知于他。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江卿许转过头,望着终于展露身形的女人。
沉默片刻,青女将江卿许的身世告知于他。
江卿许用力的握住剑柄,眼中戾气横生,他从来都以为自己如此卑劣是源于那身肮脏的血,未曾想他竟是同那对夫妻没有一分关系,他连恨他们的理由都不应当存在,毕竟乱世之中,他们又有何种原由留下一个养子?
他已然信了大半,幼时自有记忆开始,自己被打骂的次数还少吗?弟弟可以上桌吃饭,弟弟可以出去玩,他却只能包揽全家的家务,不过是六岁稚童,已经学会了如何做好全家的饭菜,灶台不够高就垫一个凳子,冬日被冷水浸泡的衣物冰的吓人,割猪草用的镰刀时常划破自己的手,他的整个人生都被这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侵染,午夜梦回都是不安。
青女重整情绪,严肃道:“江卿许,可想破局?”
“我要如何做?”江卿许实在是说不出口那个称呼,便浑不在意的开口。
青女上前一步,一只手拍上他的肩,将青年转向自己的躯壳,确切来说是那把古朴的匕首,才道:“神子之身同样是血与肉,用它,方可解开封印。”
江卿许没有动,神色复杂,流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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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熙舟动用自己多年以来的人脉以及基础,将送江卿许离开的路线安排的明明白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寻遍宗门,都没发现那人的身影,就连知松的寝殿他都用隐秘的道具探查过,在未惊动知松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直到某一天他推开门被一个滚烫的身影抱了个满怀,他才惊愕发觉江卿许的所在。
宋熙舟伸手意图推开青年,漠然道:“莲妄,抱够了就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江卿许摇头,眼睛深情而明媚,他露出一个笑来:“熙舟同我一起离开?”
宋熙舟闻言顿了顿,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的抬起手,将江卿许推到门外,用隐匿身形的道具将二人笼罩,“当然不,我是掌门夫人,怎能擅自抛下宗门责任离去,天高任鸟飞,你自行离开罢,精灵界也好,鬼界也罢,还是哪个秘境都可以,你只要躲开知松的追踪便可安然活在世上……”
“熙舟不同我一起走,我就不走。”江卿许言笑晏晏的将宋熙舟的手贴在自己的面皮上。
“你疯了!你当真想和那个老男人结婚不成?”宋熙舟气的飙出一句极具现代化的形容词。
江卿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男人?真是贴切。
“师兄真是可爱。”江卿许趁其不备揽住宋熙舟的腰。
更喜欢了怎么办?
宋熙舟面色难看,他这么紧张,生怕知松发现二人行径,这人倒好,如此不着调,“你走不走?”
眼见自家宝贝生了气,江卿许连忙正色道:“当然要走,不过不是现在,师兄可愿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