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夫，”棠琬拍拍他的小臂，示意他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丽娘是被书生的书筐子绊倒跌伤的，书生赔了她五十两呐，你治好她，少不了你的诊金！”

“五十两……”孙赟邈的眼睛马上亮了，主动扶着丽娘上了牛车。

“棠二，你也快上来，我们快回医馆，好让我给丽娘看诊！”孙赟邈急切地朝棠琬喊道。

“我还有差事，你们先回去吧，记得帮我和阿兄说一声。”棠琬不忘嘱咐。

幸好碰到了孙赟邈，不然她晚上没按时回去，不知道棠武会急成什么样。

“行，棠二你记得早点回来。”孙赟邈爽快地答应下来后，马上吩咐车夫继续驾车，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能拿到多少诊金了。

轩儿的鬼魂一直乖巧地趴在丽娘背后，牛车离开时，他还回过头同棠琬挥了挥手，显然是想和娘亲呆在一起。

路上行人很多，棠琬不能同轩儿挥手告别，只能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待他们走远才往反方向跑去。

“去天香楼？”男鬼察觉到棠琬的目的，带她走入一条小巷，“往这边走更近一些。”

棠琬拐入无人的小巷，才回答男鬼，“是，那郝掌柜问题很大。”

“你觉得他是杀死轩儿之人？”男鬼飞飘在棠琬身边，与她讨论案情，“他为何要杀一个与他无关的孩童？”

“我本以为他是轩儿的父亲……”棠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轩儿与郝掌柜长相相似，丽娘又比郝掌柜大十余岁，棠琬本来猜测她是郝掌柜的童养媳。

现在郝掌柜在城中颇受富家女子欢迎，为了前程，他抛弃了轩儿母子，任由他们孤儿寡母艰难维生。

没想到竟偶然被轩儿找到，这才恼羞成怒杀了自己儿子。

“没想到丽娘完全不认识郝掌柜，她的相公也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棠琬只能完全推翻自己原有的推理。

“棠姑娘，我觉得你的猜测不无道理。”男鬼不赞同，“方才丽娘说道她的相公时，神情很是怪异。”

“可是她说到相公去世时的伤心不像是假的，”棠琬反驳道，“而且，她完全不认识郝掌柜，若郝掌柜真是轩儿的父亲，即使丽娘眼睛看不清，声音总能听得出来的。”

“也有道理。”男鬼用扇骨点着自己的唇，思索一番后问棠琬，“那你接下来想如何做？”

“先去诈他一下！”棠琬道。

一人一鬼抄近路来到天香楼，郝掌柜却并不在店里。

“怎么又是你，穷丫头！”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看到棠琬便啐了一口。

“大哥，你们郝掌柜怎么不在店里？”棠琬谄笑着走上前。

“就凭你还想打听我们郝掌柜呐，他可看不上你这个穷丫头！”店小二趾高气扬道。

“其实……”棠琬四处张望一番，故意压低声音，“我是张财主家的丫鬟，此番是替我家小姐来打探郝掌柜的。”

今日撞到丽娘的书生就是张财主的儿子，棠琬听到捕快议论，张财主家极其富有，产业遍布整个大渝朝，却只生了一儿一女。

而且，他的儿子一心只想考取功名，云京城中盛传张财主有意为女儿挑一个能干的夫婿继承他的产业。

一听到张财主的名号，店小二立马变了脸色，一改脸上的鄙夷，殷勤道：“姑娘怎么不早说呀，害我这都怠慢了姑娘……”

“当然是我们家小姐不让说，你千万不要乱传，也不要告诉郝掌柜，否则……”棠琬瞪着眼睛，凶神恶煞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飘在一旁的男鬼看着她鼓腮瞪眼的样子，愉悦地扑哧笑出了声。

“是，是！”店小二瑟缩着脖子连连答应。

棠琬白了男鬼一眼，回到正题，“所以，郝掌柜去哪儿了？”

“郝掌柜说今日家中有事，提前回去了。”店小二如实回答。

“那他家在哪儿？”棠琬继续追问。

“姑娘，你还要去郝掌柜家呀？”店小二讷讷发问。

“那当然，我要替我家小姐好好把把关的！”棠琬作出一副忠仆的模样，店小二果然不疑有他，将郝掌柜的住址告诉她后，还为郝掌柜说了不少好话。

郝掌柜与天香楼的几个伙计一起在附近的巷子租借了一套小院住，越走近他们住的地方，棠琬的眉就皱得越深。

“怎么了？”男鬼飘到棠琬身前，用扇柄点了点她的眉心，“棠姑娘这里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这条巷子里来往的人大都穿着朴素，这边的屋子看着也狭小简陋。”棠琬说出心中的困惑，“以郝掌柜受欢迎的程度，光赏钱就能拿不少，为何会住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