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礼抬眼,见那剑光骤然横在眼前,眨眼剑气已划破空气,他只能举起双手。
屋顶上的叶听晚身形一动,宛若飞燕掠空,拔过插在墙上长剑。
黑衣人剑光一闪,却关礼手肘处,骤然停滞住。
血液喷涌而出,宛如泉眼喷洒而出,溅在关礼的脸上,粘稠温热的鲜血,染红他的视线。
‘咕咚’一声,一颗人头滚落在他身前,厚重的尸体随即跌落。
他脑子一片空白,喉咙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惊骇地放下双手。
可一阵寒风袭来,他只看到那人踩着猩红的血色上前一步,接着自己脖颈一痛。
眼前一黑,他身子重新倒在地上。
叶听晚转身,手腕漫不经心一转,沾在长剑上细小的血珠,瞬间飞洒而出,落在角落下赵天行身上。
她散漫地偏了下头,身后的月光照在赵天行的腹上。
她目光一凝,观断其伤未及内脏,便收回视线,将长剑钉在青石板上,周生肃杀之息顷刻消失。
青鸟看着她不用一丝灵力,提着剑杀完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它心下默倒抽了口气。
这女人往日一副闲散漠然,没想到一出手这么狠辣。
它默默地移开视线,往后跟她说话还是客气些的好。
它默默腹绯,抬眼想看看算命佬什么反应,却发现他在看天。
它这才想起,今晚的重头戏,跟着望天,可千里无云,一片寂静。
“雷呢?”
庄舟收回视线,再望向叶听晚时眼里多了一分凝重。
他原以为能用雷劫,伤她,顺便给些好处制衡下她的气焰,却没想,她竟找到规避的方法。
封了周身灵力,以凡人之躯介入他人生死,究竟他们的命格发生变化,还是因她沾了他们因果的缘故。
庄舟有些拿捏不准,但他知道,往后的日子,他们的主被关系彻底变了。
叶听晚似是看透他的心思般,意味不明地哂笑了声,缓声道:“满意否?”
庄舟袖下的手慢慢攥紧,这女子若不能统一立场,那当该杀之。
庄舟轻笑一声:“有姑娘在,何忧之有。”
叶听晚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道:“那便该你干活了,两日内,拿不出消息,我自己去寻。”
庄周笑意骤然一淡下。
良久方道:“请姑娘放心。”
叶听晚似有若无地呵了声,朝青鸟瞥了一眼,“不走了?”
青鸟小鸡啄米似地点头:“走走走。”
叶听晚转身,慢悠悠地朝深暗的巷里走去。
身后,庄舟嘴角平直,眉目生寒。
一片落叶从屋檐上飘落,月光将一地的血色渡了层白霜。
森寒血腥。
半刻后,街外传来道急促的脚步声。
“小关?!!”
一道惊慌的声音响起,宁青悟冲到关礼身旁。
待摸到他平稳的鼻息后,宁青悟才镇静下来。
不久,一道信号弹绽放在寂静的夜色下。
待到秦兴言领着十几名衙役赶到,火光照亮巷子里的场面时。
众人皆倒吸口凉气。
宁青悟沉凝着眉,骇色道:“一剑断头,好狠厉的剑法。”
秦兴言望向刚苏醒的关礼,“你如何?”
关礼抹了把脸,心有余悸道:“没事,那人应当是为了我才杀人。”
秦兴言与宁青悟对视一眼,眉宇间皆是疑惑。
秦兴言敛了敛眉,“留八人继续搜寻,其他人将尸体与赵天行待回去衙役。”
众差役:“是。”
丑时,衙门之内灯火辉煌,直至晨曦初现,方见灯火渐熄。
夜幕悄然隐退,随着天边第一缕曙光温柔地洒落,新日于苍翠之峰缓缓升起。
清晨的露珠在草尖上闪烁,温家竹藤下。
叶听晚与温清澜刚端起碗,院外顿传来脚步声。
何苏宜端着一盘馒头,迎面遇上温长珞带着宁青悟,“回来了?”
温长珞朝何苏宜走去,唇角牵起:“回来了。”
何苏宜注意到他眼眶下黑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又一夜没睡?”
温长珞避开她目光,低眉接过盘馒头。
宁青悟朝这边望来,咧着嘴声音响亮道:“何妹子,我来蹭饭了。”
何苏宜被他逗笑,“宁大哥想吃随时都有。”
说着又折回去取碗筷。
温清澜放下筷子:“爹,宁伯伯。”
叶听晚起身,顺势端起空碗:“温叔,宁伯伯。”
“早啊。”
宁青悟大步一跨,落坐在温清澜身侧。
叶听晚给温长珞让出空位:“温叔坐。”
温长珞对他浅点头。
叶听晚刚离开,便听见宁青悟询问温清澜昨天星洲街发生的事。
她脚步不停,朝西庖厨走去。
两柱香后。
温清澜心神不定地出了院门。
叶听晚象征性地关心一句:“怎么了?”
温清澜神色微惊,“没...没事。”
叶听晚了然地挑了挑眉。
两人踏入书院,便看见南希与安生在池畔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