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这才嬉皮笑脸回道:“我等粗人,不比二位学识渊博,胡话自然多些。”
话音刚落,手下的人瞧见长街口,温清澜的身影,神色顿敛,来顺子耳侧道:“小判官来了。”
顺子闻言,身子一挺直,立马站起身,朝街外看了一眼,确定是温清澜后,朝他递了个眼神,那手下心领神会地跑开。
秦竹卿耳尖,又见一人跑开,立即明白他们在此处纠缠她们,原是在等温清澜。
她面色顿冷,立刻将笔墨收了起来,“先生,我们走。”
游仲伦颌首,收拾东西,那顺子见状,双手按在书台上,甚至还摸了秦竹卿一把,“嗬,我书信还没写完呢。”
游仲伦见他吃秦竹卿的豆腐,顿时气得面色红涨,“你,无耻小儿!”
秦竹卿也被吓了一跳,抱着手后退了一步,气得肩膀轻颤。
彼时,正在挑望寻人的温清澜正巧正看到这一幕,他眼神一戾,小跑了过去。
叶听晚正听着他介绍那家饼好吃,谁知话音戛然而止。
她目光顺着温清澜的背影望去,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于止同时,她想起,册子上那一行,温清澜当街揍人,被羁押,罗谷川胁迫温长珞拿南希父亲一案交换。
想到这里,她眸色掠过一抹沉色,抬脚跟了过去。
顺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视线缓缓游走在秦竹卿素美的娇容上,挑眉道:“抱歉了,秦姑娘,方才乃是无意之举。”
可他说话的神色却夹着一丝愉悦。
秦竹卿肤若凝脂的脸上,攒着几分愠色,“那便请阁下让一让。”
顺子凝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可秦姑娘你还未将家书写完.....”
话犹未了,一只有力的手掌猛地落于其肩,顺子身形一僵。
游仲伦看到温清澜,瞬间松了口气。
温清澜看到秦竹卿微红的眼角,目色一寒,搭在他肩上的指节微曲,拧着他的骨头咯咯作响,“要写什么,不如,我来代笔?”
顺子脸上青筋根根暴突,疼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不......不必...”
温清澜眼底攒着怒气,贴着他脸侧幽幽冷声道:“再有下次,我定废了你们的狗腿。”
“是...是...”
秦竹卿并不打算深究,对他道:“清澜,我们先回去。”
温清澜明显怒气未消,还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罗谷川的声音。
“这狗奴才,竟敢滋扰秦姑娘,温公子若想惩戒,尽管动手便是。”
丁一挑起马车帘子,罗谷川从车内露出脸,揽着一名惊恐的小女孩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嘴角带笑,眼中却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阴鸷,“瞎了眼的奴才,还不赔罪?”
趁他说话的间隙,叶听晚已经绕到秦竹卿身后,看着他手里受惊的天佑,眸光骤然一缩。
游仲伦惊得险些站在不住身子,“天...天佑?”
温清澜猛地推开顺子,用眼神剜着罗谷川:“果真是你。”
秦竹卿压下心头的震惊,眼见温清澜脸上铺天盖地的戾火,忙上前拉住他。
“他们设局拖住我,意却在你,你切勿冲动行事,如今既知晓天佑的下落,我们回去找温叔叔,他一定能救出天佑的。”
顺子仓惶从地上爬起来,一听这话忙爬到两人身前,打断他们的谈话,“请秦姑娘责罚。”
秦竹卿无暇去计较他的事,冷声驱赶道:“请你离开。”
顺子回头看了罗谷川一眼,见他神色散漫不理会,便继续低垂下头,恳请宽恕。
声音之大,顿时引来行人围观。
秦住卿见状,便打算强行带温清澜走,可罗谷川并不想结束话题。
他望着温清澜怒不可遏之态,大声道:“看温公子的脸色,似乎仍有不满啊。”
游仲伦也反应了过来,他同劝温清澜道:“清澜,听夫子一言,遇事当隐忍,未可一时先怒嗔。”
温清澜面色变了又变,片刻后终是强压下怒火,点头。
见状,罗谷川神色微变,今日他又怎会轻易放他们离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骤然探手伸入玲儿衣领里,继续道:“忘了给诸位介绍,此乃小爷新得来的家妓,生得温顺可人。”
言罢,便俯身恶语,命令道,“来,给温大公子吟上两句。”
四周百姓,见此景,有的倒吸凉气,唯有罗谷川的家奴在兴奋喊道:“快叫!”
天佑身体轻颤,嘴角带着一片乌青,眼中泪光闪烁,无助地望向温清澜三人,在罗谷川的恶言下,只得发出微弱的声响。
游仲伦气得脖子涨红,怒骂,“住手!你这...你这禽兽!”
连围观的百姓亦是不忍直视。
秦竹卿攒得指结发白,死死地扣住掌心,她强忍怒意,一字一顿:“罗公子,请你住手!”
罗谷川上撩的动作还真就一顿,戏谑问:“秦姑娘,有何高见?”
秦竹卿一脸严肃道:“此女实乃清白人家之女,官府已发海捕文书,请你放过此幼女。”
温清澜此刻眸色深沉近墨,若不是秦竹卿紧紧牵住他,或许早已经冲上前去抢人了。
罗谷川瞥过温清澜那极力隐忍之态,悠然一笑,“那真就不巧了,你所提之人应当不是我的小家妓,毕竟她的卖身契约凭证,文书在下皆有,秦姑娘恐怕是看走眼了。”
罗谷川俯视怀中女子,复又望向温清澜,见他还压得住怒火,便又浇了一把油,“方才偶闻陵江之畔,一女子遗体被寻获,温大人正携家眷前往辨认,嗯,或许那才是秦姑娘所指之人。”
温清澜听了此话,一想到古月腹中的刀疤,若再得知天佑死讯,那该是何等心痛。
想着心中一震,仿佛有烈焰在胸膛中肆虐,他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把挣脱开秦竹卿的手,“畜牲,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