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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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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晏大喘着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那种眩晕和失重的感觉简直比跳伞都要来的后怕,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喘气的间隙中挤出一句话来:“丢的好!这准头十分!”

辞简顺着盛晏的背,调侃道:“你这反应也太严重了,我瞧瞧,哎呦,脸都绿了,按理说不应该啊,曲律给你的符咒你不是贴身带着吗...”

盛晏根本没心情听他在这说废话,他看向挡在他身前的曲律道:“你让...谁出来?”

曲律周身凝着冰冷的月光,像是陷在一层晦暗的薄雾之中,而在盛晏看不到的那一面,他的面容也是冷若冰霜,眼底蓄着一场即将而来的风雪。

一抹黑影缓缓从地面上的月光中剥离,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岩石后面缓步踱出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他嘴边噙着薄笑,看上去似乎很好接近,然而当你对上他的眼睛时,又会突觉那其中竟是满溢的淡漠疏离。

他面朝着曲律微微躬身一笑,然后手腕翻转,面无表情地将掌心中破碎的铃铛丢至地面。

这个人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不陌生,盛晏更是一见他就血气上涌,几近咬牙道:“段、柏、澄。”

相比于盛晏的相见眼红,段柏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气定神闲:“盛晏,好久不见。”

他顿了顿,目光又越过重重众人看向在季渔梁怀中昏迷的蒋司源:“那孩子应该马上去医院,现在这里没有信号,电话拨不出去,你们几个只能把他送下山去。”

盛晏冷冰冰地看着他:“他成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段柏澄摸着自己的耳垂思索片刻,颔首道:“说的也是,盛晏,这是你第二次坏我的好事了,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呢?我想,我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盛晏踉跄着起身,抬手将蒋司源护在身后,又有些难以置信:“你管剥离孩子的生魂叫好事?你...你入什么教了?”

“因为他们的生魂能比他们本身创造更大的用处,你知道的,凡事总是要有牺牲,就像一件可以造福人类的伟大发明,在不被人知晓的幕后是无数人血泪的奉献,有的甚至是生命,他们的生魂就是如此,我会将他们炼造出新的价值。”

盛晏望着这个全然陌生的段柏澄,喉间哽住,半天后:“你他妈神经病。”

“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炼呢?”信天翁听不下去了,直接开骂:“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屁话?给谁画饼呢?你那么想要发明创造怎么不去当科学家,在这搞歪门邪道,也不怕损阴德?孩子们都是祖国的花朵,你想要他们的生魂,就是罔顾人伦,目无法纪,在神话故事里是要遭雷劈的,一道天雷降下来,劈不死你!”

“遭雷劈”三个字一出,盛晏似乎看见身旁的曲律脊背一僵,但只是一瞬,快到盛晏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辞简知道信天翁疯,但没想到他能这么疯,明明知道对面是个能剥离人生魂的疯子,他居然还敢面对面大放厥词,于是赶紧上前一把捂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嘴:“你少说两句吧,你连对面那人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信天翁扯下辞简的手,怒道:“我管他是人是鬼?他跟个精神病似的在这装神弄鬼,好像连上蓝牙了,他让别人去死那就是缺了大德,就是应该天打五雷轰!”

这一下,盛晏清楚地看见曲律原本如白玉般的侧脸陡然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盛晏以为自己应该还是有些晕,要不然怎么会觉得曲律身上的月光在细微的晃动,然而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发现并不是曲律周身那层冰冷银光在晃。

而是曲律在发抖。

是又冷了吗?

盛晏漫无边际地想。

“盛晏。”段柏澄开口唤他,语气一如之前的亲昵,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那些欺瞒与伤害:“头还疼吗?”

盛晏都要被他这不要脸的样子气笑了:“你离我远点我马上原地痊愈。”

段柏澄却并不在意盛晏语气里的讥讽,他修长的指尖拈着仅剩的一枚完好的黄铜铃,对着月光细细端详道:“你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每次听到铃响反应都会那么大吗?”

盛晏:“我不好奇。”

段柏澄微笑:“你好奇,而且你应该也已经知道原因了。”

盛晏:“不,我不好奇。”

段柏澄危险地眯了眯眼。

好吧,他是神经病,不能刺激他。

盛晏沉默片刻,只能接下话:“你到底要说什么?”

段柏澄:“你的魂魄不稳。”

盛晏:“哦,我清楚。”

“你不清楚。”段柏澄的目光缓缓平移至挡在盛晏前的曲律身上:“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了,你以为你是因为重生而魂魄不稳吗?你......”

话音未落,一直静默不语的曲律突然有了动作,他迎面朝段柏澄掷出了一张符纸,符纸燃着金光在风中呼啸而过,却堪堪停在段柏澄面前,甚至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曲律面色一沉。

辞简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信天翁:“等会!我是听错了吗?刚刚有个什么词飘过去了?”

段柏澄轻轻抬手将那张纸拈在指尖,垂眸看了片刻:“你想要我闭嘴?”

他轻笑一声,掌心中的符箓霎时间燃起一团蓝绿色的火焰,眨眼间便化为灰烬:“我闭嘴,你自己又不会说,那这个秘密你要一个人守着多久?”

曲律声音阴冷:“我不管你是谁。”

他剑指对方:“闭嘴。”

段柏澄耸肩:“那好吧,我闭嘴,你们坏了我的阵,现在该有个说法吧?”

信天翁恨不得上去一脚踢死他:“你应该去管阎王爷要说法!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段柏澄终于看见了一直咋呼不停的信天翁,他蹙眉凝望,像是在端详一件稀奇的藏品,目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半晌,他突然笑道:“有意思,这般糟烂的八字。”

信天翁只听见了两个字“糟烂”,这下一股火瞬间烧到了脑袋,他也不顾之前的情面了,直言道:“我去你大爷,你才糟烂!你全家都糟烂!”

段柏澄对他的愤怒置若罔闻,慢条斯理道:“实话告诉你,你这样的八字根本活不过七岁。”

“放屁,你爷爷我今年二十三!”

段柏澄:“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一个应该夭折的孩子,是怎么能安稳长大,并且安然无恙活到了二十三岁的呢?”

他猛地抬眼,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进信天翁心里。

信天翁的动作一下子全停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遽然变得苍白,像是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此刻消逝个一干二净。

“你生来就有七窍玲珑心,看事情要比常人通透多了,那天密室中的幻境你看到了什么?你真的独善其身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真相。”

一直沉默的季渔粱怒道:“说的什么东西根本听不懂!什么幻境!”

盛晏也制止道:“段柏澄你闭嘴,少在这胡说八道!”他怔愣片刻,又难以置信道:“你说他看见了?”

信天翁那天也入了幻境!

段柏澄笑:“看没看见,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信天翁,像是高悬于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信天翁瞪大双眼,胸腔急促地起伏着:“我听不懂。”

段柏澄的表情倏然变得怜悯:“傻孩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你只是个无辜的人。”

他顿了顿,露出了个有些残忍的笑,像是高举砍刀的刽子手,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一个人:“你父亲创建福利院,然后拿其他孩子们的寿元给你续命,这让你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轰”信天翁听到了世界崩塌的声音,剑终于落地。

段柏澄一字一顿,无视信天翁的战栗:“有吗?”

空气像是凝固了,月亮改变了位置,高悬于天际,光亮投在段柏澄身上,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分明的界限,盛晏他们一行人陷在了一团晦暗的阴影里,难以挣脱。

信天翁明明没有听见铃声,却依然脑内轰鸣,震得他双目干涩,难以自持。

似乎有人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将指尖从压出血痕的掌心分隔出来,那个人是谁呢?

不重要了。

他麻木地眨眼。

或许沉默了几秒钟,也或许沉默了一个世纪,总之等信天翁再次开口的时候,嗓音喑哑:“没有。”

他抬起头来,眼中赤红一片,却凝着明晃晃的笑意:“听不懂你说什么,你是写小说的吧?要我说你不如转行当编剧,兴许还能拿个奖啥的。”

他绽放了一个无比明媚灿烂的笑:“编呗,就按你说的编,我爸就是这么爱我。”

段柏澄收敛了笑容,有些阴狠地看着信天翁。

信天翁挣脱季渔梁的手,毫不在意地擦了下手心,唇色惨白,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有些颤抖。

盛晏紧盯着信天翁空洞的双眼,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人遥远的痛哭声。

那是来自十年前得知福利院失火后的信天翁。

彼时的火灾平息后,信天翁曾偷偷跑到福利院废墟之中从余烬拾捡那些孩子们的随身物品,焦黑的皮球,枯黄的蝴蝶结,烧的只剩一角的图画书……

这个平日里养尊处优,连水温热一点都觉得烫的少爷就那么一直哭泣着,在灰烬中挑选,任凭精心打理的指甲内沾满了焦黑的污垢。

后来他差人将那些遗物在公墓寻了处地界,庄重的入土安葬。

但这还不算完,他那阵子失眠很严重,据说只要闭上眼就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哪怕费力入睡后也是噩梦缠身,梦里总会有孩子一遍又一遍地问他“凭什么?”

后来他被诊断为神经衰弱。

才十三岁的孩子,却是神经衰弱。

再后来,每当晚上失眠的时候,信天翁干脆拿着二胡,再带上一瓶黄酒,大半夜的跑到墓地,靠在冰冷的无字碑旁边借着月光演奏,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偶尔醉后还会痛哭一场。

所以盛晏总觉得他这次会哭,但也是他觉得而已。

信天翁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很清明。

“福利院就是我爸为了回馈社会才建的,后来发生那样的事谁都没想到,更何况如果没有我爸,那些孩子应该早就死了。”

他轻叹一口气,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双眼,再拿开之时,他画了张扬眼线的眼角已经晕花。

“哎呀,我无所谓。”

信天翁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随便吧,我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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