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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愧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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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律离开了。

盛晏并不意外,在他们的关系中,自己从来都是主动的那一方,曲律一直都是被动的、沉默的,没想到到了最后,也是盛晏先翻了脸,是他先撕开了那层“好朋友”的遮羞布,是他对曲律连连拷问,咄咄逼人。

那样冷漠的人,又怎么会厚着脸皮再继续待在这里。

忙完信天翁的后事后,盛晏去了周边有名的一座道观。

他脑子太乱,心火又太旺,他觉得自己再这么放任下去肯定还会出问题,正好道观开放清修,他便简单整理了下行囊,暗下决心去观里调整下。

这次上山他就是想要清净,所以一个人都没带,也包括刚从西藏回来后正放长假在家静养的李叔。

李叔得知消息后,一边嘴上说着“万万不可啊少爷”,一边动作利落地订了去海南的机票。

邵美兰肯定是不让的,甚至已经让管家把行李收拾好,扬言要跟盛晏一起去,她实在没法接受刚大病初愈的盛晏先是去了西藏,现在又要去道观,总之就是往山上奔,就是不能老实待在家里。

盛晏怕她真的跟来,特意寻了个不冷不热的早晨,悄咪咪地溜了。

他所在的道观名为天桐观,是个历史久远的全真教庭,坐落山巅,云雾缭绕,当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盛晏刚到这的第一天就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到了这里,他才觉得一直压在自己心上的沉沉雾气散去了些,终于神清气爽。

休息好了,他便开始为信天翁焚香祈福,他那倒霉兄弟虽说是走的无牵无挂,福泽圆满,可盛晏听说自尽而死的人会不入轮回,会入地狱烈火焚身,倍受折磨。盛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带着虔诚之心为信天翁连上了七天的香。

有道长问盛晏为逝者求的什么,是来世平安喜乐,还是福泽绵长。

盛晏高举燃香,紧闭双眼,缓缓摇头:“我求他解脱。”

信天翁的这一生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出生带着的是诅咒而非祝福,外表潇洒豁达,内里却敏感细腻,是内耗与自责溺死了他。

如果真的有来生,盛晏衷心祝愿他能够成为一只翱翔于天际自由自在的鸟,无拘无束,也无牵无挂。

正巧在灵官殿院内有着一棵百年古树,苍劲挺拔,饱经风霜的苔藓布满树身,而在翠绿之下却布满灰褐色的虬曲瘢痕。相传几十年前,曾有一道天雷降下正好劈到这棵树上,几乎竖直劈成两半,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棵树没救了,可没成想,到了万物复苏之际,这树居然生了绿芽。

于是原本一棵普通的桃树,就这样摇身一变变成了天桐宫的镇宫之宝——雷击树。

后来游客络绎不绝,不知是谁开了往枝干上悬挂祈福红绸的头,渐渐地,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着这棵神树许愿祈福,经年累月,如今树冠上已是红绸遍布,像是瑰丽蓬勃的花树,风起之时,随风飘荡的皆是祈愿。

一日天晴,盛晏干脆也郑重写下心愿,寻了个力所能及的最高处系上了。

他刚系好,正看见一位女游客吃力的高举孩子,想要将手中的绸带系的高一些。

盛晏观察了一会,发现他们两个着实有些吃力,女游客的手臂都已经开始抖动,便主动上前开口道:“需要帮忙吗?”

女游客已经出了汗,她惊道:“谢…谢谢。”

“没事。”

盛晏接过红绸不经意一瞥,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甜甜要健康。”

是稚童的字体,而此时在他身旁正站着一位瘦小的孩童。

于是他沉默着将那枚红绸系的更高了些。

红绸系好,生长在树枝上,随风舞动,生机盎然。

女游客如释重负地笑了,她拉着孩子的手,真心道:“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真够不到这么高的地方。”

她笑着叫孩子:“甜甜,快谢谢哥哥。”

那孩子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哥哥!”

“不客气。”盛晏的心又开始难过起来,他蹲下身子,平视着甜甜的双眼:“哥哥听说这棵树是许愿最灵的了,甜甜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谁知甜甜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是哦哥哥,这棵树不是最灵的,最灵的树是夙隐山上的那棵!只不过夙隐山太高啦,台阶有那——么——多。”

她夸张地拉开两臂,小眉毛皱起,像是苦恼于自己的手臂太短,根本无法形容出夙隐山的高大。

“甜甜上不去,妈妈也上不去,所以我们只能来这里许愿啦!”不过甜甜相信,这里的神仙也是一样的!他们都能听见我的愿望的!”

盛晏面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甜甜却捕捉到了,她以为盛晏也没见到过那棵夙隐山上最灵的神树,连忙拉住盛晏的手安慰道:“哥哥你长的那么高!你一定能够上去的!神仙也一定能听见你的愿望!”

盛晏回过神,笑着摸了摸甜甜的头,心却陷在了遥远回忆里。

是啊,原来夙隐山有那——么——高,台阶有那——么——多。

可他上去过的,也见到过的。

观里的一天十分规律,清晨五点半起床去殿内修早课,到七点十五分开始用早斋,随后是八点钟开始的道家养生法,盛晏跟着一套流程走下来,只觉得云里雾里,课倒是一个字没少听,学也真是一点没学会,不过盛晏本就是来散心的,根本也没对自己能有所学抱有期望。

为他授课的是张道长,不到五十的年纪,不瘦,反倒有些壮,真实姓名盛晏不知,所以他便自作主张的在背后管人叫张真人。

这天一头雾水的养生课结束,盛晏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张道长一双眼睛盯着困倦的盛晏,捋着自己的胡须,幽幽道:“觉得无聊吗?我已经尽力讲的有趣些了。”

盛晏连忙闭上嘴,急切道:“没没没,很有意思的。”

这个观里前来清修的人络绎不绝,但张道长偏偏对盛晏印象最深刻,且不论盛晏长得模样如何,就是他这张嘴都没法不让张道长对他多看几眼。

能说会道,阳光大方。

“有意思到打哈欠吗?”张道长笑问。

“哪啊,我这纯粹是眼睛有点干,打个哈欠润润,嘿嘿。”

他有着恰到好处的幽默,实在是个让人喜欢的晚辈。

张道长见盛晏兴趣寥寥,便善解人意道:“养生文化不喜欢…那符文化呢?”

盛晏的脑海中倏然浮现出曾经那些个闪着光芒的符纸,双眼蓦然亮了,连连道:“好好好,这个我感兴趣。”

张道长瞥他一眼:“坐好。”

盛晏乐颠颠地回到了座位上。

张道长负手幽幽道:“所谓符咒,就是以黄纸、朱砂为载体,通过特定咒语和笔法绘制的符文,作用多是护身、祈福等等…”

张道长的声音很平稳,娓娓道来一般,盛晏听着听着就入了神,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式各样曾经的画面,那些明明都是他所亲身经历的,如今却像恍如隔世。

“你又走神了。”

张道长无奈叹气。

盛晏面色一红,道:“对不起张真人…”

“你叫我什么?”

“张道长,张道长!”盛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我错了,我再也不给人起外号了。”

张道长把书一放,也没了讲课的心思,干脆起身斟了一杯清茶放到了盛晏面前。

“不讲了,来聊聊天吧。”

“聊什么?”

“自然是聊你。来这的人要么是经历了生离死别,要么是情路坎坷,要么是身体不适,你是哪种?”张道长直言。

盛晏还想狡辩:“我没有,我就是想来静静心。”

“想静心,说明心燥,一个人要是无欲无求,泰然自若,是不可能想去求心静的。”

盛晏说不出话来了,开始看着缕缕白雾发呆。

茶香很快盈满了整个房间,他们所在的殿正在幽静处,阳光无法直射进来,明亮又不闷热,周遭又满是绿植,郁郁葱葱,被清风吹拂沙沙作响。

远处的山谷中传来鸟鸣声,婉转动听。

盛晏抬头望去,外面的天气竟然好的让人生气。

青天白日,应当光明磊落。

“都有。”他不再掩藏:“这三种,我都有。”

他终于可以吐露心声:“我从小到大挚友自杀离世了,我喜欢的人不会喜欢我,我也刚刚出院不久,我简直是惨这一字的集大成者啊。”

盛晏哀嚎着:“我太惨了!我怎么这么惨!”

“惨吗?”张道长眼皮不抬,缓缓道:“如果这些就让你觉得惨的话,那你的人生还真是顺风顺水啊。”

“你好无情。”盛晏不嚎了。

“这世间的大部分人所求都是一样的,求长生,求姻缘,求健康,求财富。”张道长轻啜了一口茶水:“你应该不用求财富了。”

盛晏差点被口水呛到,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最简单的运动服,公园大爷同款,一百块钱能买一套,是他上山前特意在山下地摊上买的。

他尬笑道:“怎么不求财,也求。”

“邵夫人在你来之前差人捐了十八万八的香火。”张道长冲着大殿的方向努努嘴:“喏,现在燃着的那六根就是邵夫人捐赠的。”

盛晏:“……”

他想起了主殿那六根有如成年男子手臂粗的香,已经燃烧了一天一夜未熄,他还笑称这是“擎天柱”,说不定能烧到年底,出钱捐这个的老板真是财大气粗,六根香一上,整个城市肯定都能风调雨顺了。

没成想这财大气粗的大老板竟是“盛世制造”。

事已至此,盛晏也不装了:“嗯,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有点小钱。”

“谦虚了。”张道长是个直性子,就喜欢说实话:“你已经是难得的上乘人生了,当着我面喊惨就算了,可千万别下山去喊,我真的怕你挨打。”

盛晏自暴自弃地把头往桌上一趴:“你好冷酷。”

“没有这个世道冷酷。”

盛晏不说话了,他记起了许愿健康的甜甜。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简单的愿望。

他自知理亏,他从出生开始就含着金汤匙,锦衣玉食,身居高位,一路顺风顺水的坦途,这世上食不果腹,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痛苦与他绝缘,他的确不配喊出“惨”这个字。

想到这里,盛晏突然生愧。

那是幸运的人对于不幸者的愧怍。

张道长问:“你那位去世的挚友为什么离世?”

“他…”开了个头,又停住了。

盛晏已经有了想要和盘托出的想法,但一时间却说不出来。

错综复杂的信息在他的脑袋里打了结,梳理不开,偶尔又在午夜梦回之际让他头疼欲裂。

幸好,此时无事。

张道长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盛晏整理好语言。

过了许久,盛晏缓缓道:“他的八字不太好,很多人看了,都说是早夭的八字,活不到成年。”

张道长瞥了成年男子盛晏一眼,问:“你的朋友未成年?那你俩是忘年交?”

盛晏:“……这要不是道教圣地,你要不是我长辈,我真想给你一掌。”

张道长淡然道:“打我要赔钱。”

盛晏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他是今年去世的,二十三岁。”

“他什么八字?”

盛晏把信天翁的出生时辰说了,张道长掐指一算,面上也有了几分震惊:“不对啊…怎么能呢?”

盛晏连连附和道:“对啊,怎么能呢?他怎么能是早夭的八字呢,这些江湖骗子!”

“他怎么能活到二十三岁?”张道长打断了盛晏,严肃道:“他这八字是个童子命,按理说活不过七岁。”

盛晏的面色白了几分,想到了段柏澄之前说过的话,他张张嘴,试探着说:“这个…会不会不准…”

张道长冷哼一声:“质疑我?把你八字告诉我。”

盛晏老老实实说了。

张道长手指翻飞,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然而他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他蹙起眉,像是算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又反复算了两遍,最终他猛地抬起头,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盛晏。

盛晏被他盯的浑身冒冷汗:“…怎…怎么了?我也是童子命?”

张道长又看了盛晏一会,目光最终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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