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城市也注意到这位立即接任总裁的富二代，在奥利弗亲往法院取消死亡声明后，多年来围绕奎恩与古斯塔夫的阴谋论某种程度上被瓦解，然后在奎恩总裁收购星城主流刊物后被压成尘埃。

“会不会太急了？”奥利弗犹豫着问。

“集团本就是你的。”罗塞尔拍着他的肩膀，为第一天上任的总裁打开后座车门。

这也是唯一一次管家送奎恩去集团上班，之后奥利弗坚持无需雇佣司机，自己光速考了驾照开车上路。

罗塞尔在与奥利弗完成交接后清闲起来，他跟奎恩续订的合同还有一个月到期，这期间他以管家的身份搬回了奎恩宅。雇人打扫大宅，修剪花圃，茶艺甜点，定期更新奎恩的衣柜，或是搬出积灰的佛尔思·沃尔古早小说系列，以一天一本的速度翻看。

“欢迎回家。奎恩少爷。”罗塞尔靠着厨房门招呼道。

“我回来了。”奥利弗回道，将外套挂上玄关旁的衣帽架。

片刻后，奥利弗换了家居服下楼，晚餐已经摆好在桌，罗塞尔也脱下了围裙，为奥利弗拉开木椅。

“这种时候才感觉你是我的管家。”奥利弗坐下时说。

没有接受过管家训练的罗塞尔安静地站在一旁，假装自己没听到这句话。

捡回曾经习惯的礼仪并不困难，奥利弗甚至对自己重新拥有这些技能的速度感到惊讶，他曾担心自己在经历那么多后丧失回归正常生活的能力——他丧失了一部分，在罗塞尔从角落的阳台上找到失踪的宴会主角时，管家发现了奎恩的坐立不安。

宴会不再新奇，不再带来愉悦。

奥利弗仅举办了一场晚宴，之后几乎淡出公众视线。

用餐结束，他靠着厨房门框，看着管家将餐具放进洗碗机。

“来练功房？”奥利弗问。

“为什么不就在这里聊聊？”罗塞尔说。

“我不习惯。”奥利弗重心稍移，“你不好奇我进步了多少吗？”

“好奇。但我怕自己不小心伤到你。”罗塞尔站起身，转向奥利弗，擦净手上的水——不等奥利弗说话，他接道，“我们去电视机前聊。”

最终罗塞尔拿出了他上周补充的薯片，堆满了两个人之外的沙发空间，电视音量调低，沙发前的茶几上装着两杯冰镇可乐。

“我去见他们了。”奥利弗开口。

“感觉如何？”罗塞尔抱着未开口的薯片包问。

奥利弗顿了下，说：“不太好。”

罗塞尔偏过头：“可以说说吗？”

“他们在向我表演一切都好，他们也知道我看出了他们在表演……类似如此。”奥利弗没有发现自己眨了几下眼，视线在电视屏幕上的一点聚焦，“我告诉他们失踪的这两年我糟糕透了，却不能说我究竟遇到了什么。我发誓会严守炼狱岛上的所有秘密，直至死亡。”

“你的经历也属于秘密。”罗塞尔说。

奥利弗没有点头或摇头：“部分。”

“我断言你先前跟我分享的并不是秘密那一部分。”

奥利弗几乎耸了一下肩。这让他看上去在瑟缩。

“我不介意，我也有必须严守的秘密，”罗塞尔语气随意，“我只希望你能放下过去的痛苦，重振精神，振作。人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奥利弗没有接话，他的眼眸沉入阴影，思绪在深海活跃。

原则是这样的坎吗？

——他早已有新的原则。

“托尼还是老样子，才华横溢又渴望关注，我绝不会认错他给我和布鲁斯倒的赤霞珠，我想念这个两年多了。”奥利弗拉回话题。

“你母亲给你留下了一个葡萄酒庄园。”罗塞尔看到他避了下眼神，“你似乎忘记了。”

奥利弗接着说：“布鲁斯……布鲁斯变化很大。”

“你们有九年多没见过面。”罗塞尔提醒。

“我不一定打得过布鲁斯。”他跟着说。

“哦。”罗塞尔语气平淡。

“你不感到奇怪吗？”

“我的得意门生打不过失踪了七年的布鲁斯·韦恩？”罗塞尔挑眉，“我又不是专门教你打架的。”要是你再失踪五年我倒有可能好奇。罗塞尔想。

奥利弗跟眼神诚挚的罗塞尔对视一眼，目光重新放回电视机屏幕。

新闻主持人身旁重复播放着一段视频——一个鲜红的色块闪过，像一只正在俯冲的游隼，旁边附上了一张明显是偷拍的仰角照片，模糊，但能看出是个穿着深蓝紧身衣的人。

“星球日报称呼它为‘超人’。”奥利弗说。

“最先这么称呼的是不久前入职星球日报的露易丝·莱恩，曾经是战地记者，据说是第一位与‘超人’发生正面接触的记者。”罗塞尔说。

“你觉得那是人类？”奥利弗补充，“你刚才称呼‘他’。”

“‘超人’的名字里就带着‘人’。”罗塞尔反问，“如果看上去与人类无异的生物不能被假定为人，那还能是什么呢？”

奥利弗想了想，向沙发扶手倾倒，斜躺在沙发上：“会伪装的外星人？”

“最近一年在世界各地的灾区都有他救人的传闻，什么样的外星人会去救另一个星球上的生物？人类又不是濒危物种。”

如果那只是一时的怜悯和同情呢？奥利弗没有说出口。

他用遥控器指了指屏幕：“人类能做到他那种程度吗？”

“不太可能。”罗塞尔很诚实，“除非有高科技保护，普通人的身体无法承受。但人类迟早能靠科技实现飞行和低空悬停，这方面不如去问斯塔克，这是斯塔克集团的研究方向之一。”

新闻切到下一条，奥利弗西装革履的照片出现在主持人身旁，是对奎恩的跟踪报道。

奥利弗摸了摸手上的茧，面无表情。

“谁又知道。”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