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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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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本就是应藏匿于心底。

他就像一棵枯木,心脏被枷锁覆盖,回头看,只有肆虐的风。

每一次呼吸都带有一丝苦涩,远去的舞台只给他留下了一片冰天雪地,大雪纷纷扬扬掩盖他炽热的尸体。

“什么?”

楚煊坐起身,冲他比了个刚才的手势,说:“这是我真的爱你的意思。”

他顿了顿,伸出另一只手比了个摇滚手势“恶魔之角”,随后又缓缓伸出大拇指,手势的意思变成了另外一种模式。

他向简煜展示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乐队知识,他道:“最开始的摇滚手势被称为‘恶魔之角’,这两个手指指的是恶魔撒旦的犄角,反正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手势就渗透到了整个摇滚圈,表示向摇滚致敬。”

“伸出大拇指后,他的本意是爱与和平,是中国香港的beyond乐队的经典手势,现在很多人将他当做我爱你的意思。”

“所以在目前的发展中,这两个手势都是我爱你。”

楚煊讲得正起劲,简煜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茫然地点头。

“没听懂吗?”楚煊收回手,突然感到一阵口干舌澡。

简煜别扭的转头:“能听懂。”

他现在脑子是蒙的,从楚煊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假设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潜意识里的zor是喜欢他的……有点扯。自己真是疯了,明明就没见过他的长相。

思来想去自己就像一个舍不得zor离去的女友粉,脑袋里乱的一批,他转头望了眼楚煊,却见他很是疲倦的躺了下去,双眼紧闭着,似乎还皱着眉头,怀里的枕头将他下半张连遮住。

现实与梦境重合,两个不同世界的影子结合。

他似乎解开了谜题,自己对楚煊的感想只是本能的将他当成了zor,就像第一次去livehouse那样,因为音乐为zor驻留,他有想过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他喜欢zor的演唱模式,像是将自己与音乐结合,两者融为一体,是一抹肆意的风。

有种不顾世界的疯感,自由又鲜活。

错杂的霓虹灯下烈酒泼洒,舞台阴影处藏匿着黑夜的猫。

他一时搞不懂自己是羡慕还是什么,或许是名为嫉妒的一把尖刀,晦明变幻的酒吧深处,那放纵的灵魂长出一排反骨,满是尖刺缠绕的贝斯手,电流滋啦作响,奏响沉沦者的轰鸣。

野火点燃他的身体,觥筹交错的光线,从不与他有关。

烈酒的烙印渗进眼眸,黯淡无光的世界就此破碎,一剂致死量的摇滚乐,将他死死拖着,野玫瑰挽在腰间,他始终执着于贝斯手。

染血的唇钉宣告疯子的死刑,张牙舞爪的尖牙暴露他叛逆的浪漫,银色的弓箭射向月亮,黑夜燃起大火,一并点燃了他的枷锁,是生的希望。

他们大肆宣扬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说我一辈子就该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说我浑身散发着属于疯子的腐烂味,可那是我暴露本性的节点。

他们的尖叫便是我的兴奋剂,一群狗杂种。

没有人艳羡疯子的灵魂,唯独我像是着了魔。

世间万物在眼里倒转,他拿起尖锐的刀刺向自己,他哭,他好像杀人了,他笑,杀死的是以前忍气吞声的自己。

他撕毁伪装,剜出心脏,血淋淋的站在台下死死追随,贝斯手是浪漫主义的歹徒,而他是绝对忠诚的疯子。

拴住神经的那根弦,终究是为人折断。

那把利器,是名为喜欢吗?

所以在第一次遇到楚煊,因为熟悉感,他将自己对zor的感情强加于楚煊身上,那是托属品?那心里燃烧着的小火苗又是什么?

简煜苦恼的躺了下去,就在楚煊身旁,他侧身将眼睛对准楚煊,内心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一下照片的事,下一秒,再等他抬眼,楚煊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他,瞳孔很浅,隐藏着未熄灭的野心。

“刚才在想什么?”

他听见楚煊问他。

“贝斯手。”他回。

提到他,楚煊明显像是来了兴致,他轻挑起眉,声音带有些呢喃:“想他做什么?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好吧?”

简煜闻言顿了顿,不合实际的开口:“你是工作人员吗?”

楚煊将头深陷入枕头里,他哈哈大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眉宇舒展,略塌的肩在轻微颤抖,笑时心脏跳动也随之加快,胸膛随之起伏,好半天才渐渐弱下来。

毫无例外的,简煜搞不懂他为什么要笑。

床边,书楠正拉群聊和萧珩几人玩游戏,他嫌打字麻烦,打了群聊通话,他戴了一枚,将另外一枚耳机塞进曲安澈耳朵里,刚玩一会儿,他听见那位离他十万八千里远的萧珩问他:“你在自己寝室吗?”

书楠拿了个皮筋将曲安澈的头发扎了上去,做完任务后,他瞥了眼笑得正开心的那人,这才去回复萧珩:“肯定啊,这里就我和安安,安安你说句话啊!”

曲安澈正想办法怎么把皮筋解开,听到这么一问,他更慌张了。

“你们几个玩游戏为什么要拉上我?我解不开了!”

书楠语重心长道:“反正你头发都快遮住眼了,扎起来不很好吗,你瞧你这样多可爱啊!”

说着,他举起手机对着他俩哐哐拍了好几张照片。

曲安澈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动摇,结果又听见江宇在一旁补刀:“他骗你的。”

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憋着嘴起身就要离开,书楠见这情形挂断了电话,像只树懒一样赖在曲安澈身上,死活不撒手,死活不让他走。

江宇被书楠瞪的瘆得慌,转头又对上云炫贤的视线,他干笑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的。”

书楠盘腿坐在地毯上,双臂抱着曲安澈的腿,他从身后探出头,似乎心情不太好的皱了皱眉,冲江宇做了个鬼脸:“你耳朵还怪好使的,就是说话不挑时候,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江宇:“我无意的。”

曲安澈被书楠拉着想动也动不了,毯子是书楠带来的,上面白花花的毛茸茸,一只小羊的图案。书楠一松手,他的双腿与上身没保持一律平衡,膝盖一弯,跪到了羊头上。

前面一片是夏尽和刘星昂,“砰”的一声,两人双双回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夏尽挑眉,问:“你们都玩这么大的吗?”

曲安澈:“我拜天求求我英语成绩……”

夏尽不解但尊重:“哦!”

楚煊翻身躺在左侧,他顶着一张笑得通红的脸望着天花板,头发乱蓬蓬的散在耳边,平静淡漠的一张脸,嘴唇微张大口喘着气,这他妈比在台上看他要兴奋得多。

他双手撑床彻底地坐了起来,揉了两把眼,侧头将眼睛望向简煜,血液干涸般的眼底火花跳跃,嘴角带着笑。

简煜发觉自己心脏漏了半拍,就像是最后一场音乐会热应表演时,歌曲最后一部分是热烈亢奋的,但在真正到了的时候,所有的乐器全部空了一拍,乐手们像是忘记这一旋律,在摆脱物欲,摆脱规则的地方停止了狂欢。

未被驯服的、以音乐作为精神剂来续命的年轻人,雾散去,空缺贝斯手的位置将他们拉回现实,冬天的开始,灵魂的余温停留在现场里。

那时的他就跟现在一样,心脏随贝斯声疯狂的震动,贝斯停止,心脏也随之停止。

……

“zor都退团这么久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为他留恋。”

楚煊自嘲一笑,像是在讽刺自己当时的影响力,又像是在解释刚才为什么要笑,还笑的这么痛苦又亢奋。

简煜的灵魂在此刻回归身体。

他见楚煊起身坐到了床边,下意识地去抓头发,他发现,楚煊右边衣袖有向上卷曲的趋势,最下面露出一抹鲜明的红色,像鲜血一样,银色头发下的耳后有一个小纹身--

高低音融合的音符,旁边刻着美化后音符版的数字,看着像是12。

他走到他旁边坐下,楚煊手指正插在右耳后,那片纹身被白皙的肤色衬的明显,他问:“耳朵后的纹身有什么含义吗?”

楚煊没在意这些小细节,耳后的纹身他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被他这么一提,记忆回到那年冬天。

2020.12.20,冬夜。

他收拾完东西,套上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将贝斯背到肩上,望了眼队友提前准备的蛋糕,一阵苦涩涌上心头,他自知不可再久留,于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嘶哑的怒吼与质问通通被抛之脑后,梦想与现实背道而驰。

从livehouse出来,外面飘起了鹅毛雪,看样子像是刚下,屋里的温暖激奋于冬的寒冷刺骨彻底消散,他清醒了不少。

口罩在随身背包里塞着,他不再有力气去找,拖着疲倦的身躯在雪地独自行走,他以为他会伤心的大哭,但好像错了,他平静地走完一段路程。

渐行渐远,他被冻得不行。

于是抬脚走进一家纹身店。

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流向鼻翼两侧、嘴角、下巴,最后落在地上被吞噬,他被人搀扶到休息处。

他不记得他哭了多久,只记得当时难受极了,像是要喘不上气来,痛苦的低吼,想一个走投无路的孩子,哦……快13的孩子,他两眼泛红,从未哭的那么凄惨。

心中的痛苦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无情的割裂他的心。

他要来一张白纸,写下了一封信件,向12岁的自己告别。

发病都是痛苦的。

夜晚九点的钟声夺命般的向他嘶吼发怒,昏沉之间不知时间流逝昼夜之分,他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病人还是医生,再回首,时针秒针已在十二点又一次相聚。

令人痛苦棘手的12岁过去,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过去的一切炸开,不,还没有……他们濒临崩溃的边缘。

【有风放肆,有风乖巧

我,且骄且狂且恣雎

权当雪花有了心跳,月亮有了重量

我简直要疯---------

那就祝你,成为你自己】

他将写给自己的话撕毁,火柴的火焰烧毁了边缘,大火吞噬着一切。

典衣沽酒,离经叛道。

大堂里还亮着灯,他转头沉默的看了眼正睡觉的纹身小助手,径直走到了老板面前。

他微微抿着下唇,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吸一口气后,他敲了敲桌面,一脸平静道:“我要纹身。”

……

简煜静静的等着答复。

好久,他听到楚煊失而复得的声音:“告别,12岁的自己。”还有那一年的你,本来想忘个干净的……

“我先去喝口水,一会儿就回来。”楚煊缓了口气,起身往门边走去,他笑着冲简煜招手,“你们先玩。”

走廊里,月光照耀程度依然不减,祁御正站在门口拿着手机打字,刚一抬头,就见楚煊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他收了手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楚煊偏了下头:“就刚刚。”

“你站这儿做什么?不会是被宿管大爷抓到罚站吧?”

祁御看傻子的表情:“……我给你发消息让你开门。”

“我没收到啊!”楚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满脸的震惊。

“你那应该是没拿手机吧!”祁御有些无奈。

楚煊恍然大悟:“应该。”

祁御向前走,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让开,下一瞬,楚煊不仅没让步,反倒将他给拽去了反方向。

屋内,楚煊开了台灯,暖色的灯光洒下,照片静静地躺在书桌上,被灯光照的镀了一层光辉,仔细看,有被拿起来看过的痕迹。

他拿起照片看了两眼,清晰程度一流,即使距离相差不近,但在霓虹灯的照射下,那双眼睛正对着镜头。

他手指抚上那双眼,匆匆掠过后,笑了一声,随后将照片递给祁御,什么也没说,独自走到床边坐下,地板上冰凉的,像极了那年冬夜。

他所追寻的,是一双倔强的眼和能够看清过去与未来的脸。

生命就是一场浪漫的革命。

他独自一人走过一个冬。

“多少年前的照片了?你怎么现在还留着?”祁御挡住了灯光,落下一大片阴影,居高临下的站在他身旁,他的语气毋庸置疑,但又觉不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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