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照,眼前的小洋房绿意葱葱,不知名的花朵肆意盛放,墙角花坛里还有几根西瓜藤缀着果实,院子里头有只黑猫躺在花丛里和蝴蝶打架,裴晓免没有停驻欣赏,拖着行李箱直接进屋上楼。
开门脱鞋进屋躺倒闭眼睡觉一气呵成,仅仅3秒过去他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手机闹铃打断搅扰了他的美梦,裴晓免不无恼怒地接通这段电话。
慈祥和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晓免,你到叔叔家了吗?”
“嗯。”
对面顿了一下,又道:“看见叔叔了吗?”
“没有。”
电话两端的人都变得异常沉默,对面又叮嘱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就这么一通电话将裴晓免弄得睡意全无,无奈之下他只能起床四处溜达,寻觅食物。
下床时他瞧见了衣柜旁的全身镜,镜子里的少年染的黄毛已经褪色,枯燥如晒干的稻草杆,眼角留着没完全好的淤血,下颌的几处皮外伤已经结痂,视线往下看,是一套脏兮兮皱巴巴的衣服。
裴晓免勾起嘴角试图让自己更符合一个青春洋溢的高中生,但最终以皮笑肉不笑十分尴尬告终。
下楼后,裴晓免找到了橱柜,打开冰箱是琳琅满目的食材,什么即食品都没有,橱柜里有没拆封的调料品和挂面,下层还有面包片和饼干,思考片刻,他还是关上了柜门,目光扫到了洗碗槽旁边的一盘剩饭。
米饭颗粒分明,染上酱油的颜色,米饭中饱含着土豆丁和鲜嫩肉块,虽然已经放凉了,但看上去依旧可口,裴晓免就着盘里的勺子挖了小口尝了下,咀嚼了两口就停了。
这饭实在是......太好吃了,他忍不住又咀嚼起来,第一口尝出了土豆块的软烂和肉粒的紧致口感,第二口他尝出了米饭的酸辣,而这酸辣味来自切碎的小米椒,令人食欲打开,第三口他尝到了泡椒脆笋......
虽然是配菜瞎放的一盘炒饭,但裴晓免却觉得这饭堪比山珍海味,吃着吃着就觉得舌尖有些辣,水槽边有一杯牛奶,他拿过来直接往肚子里灌下一半。
左手牛奶右手炒饭,心里想着找个地方吃完洗碗毁尸灭迹,转身冷不丁看见有人在客厅沙发上。
裴晓免差点吓得盘子杯子一起脱手,他捏紧了杯身,凑上前仔细看才发现是随意放置的衣物。
裴晓免坐在餐桌旁吃饱饭,准备洗碗时又接到了电话,听筒里摇色子吹哨呐喊的声音炸得耳朵疼。
“裴哥,九点,老地方,快来!”
酒吧里呐喊蹦迪的声音似乎冲破手机屏幕朝他叫嚣着,裴晓免静静听着对方扯着喉咙叫唤,等到声音停下来后这才说不去。
对方不依,正准备说些什么,裴晓免直接把电话挂了,他望向玻璃窗外,天已经黑了,只有路灯还在工作。
原来自己睡了一下午?他还以为没多久。
裴晓免回厨房把碗洗了,也没看时间是几点,径直往后花园那个方向走,前门有摄像头,而后花园那里没有。
围墙上遍布锐利的钢铁荆棘,人都走到门口了,才发现后门的钥匙他也没有。裴晓免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他随手一推,后门就开了。
裴晓免:“?”
不等脑子反应过来,他已经跨了出去,随后在路上飞奔起来,直至出了小区他才停下来回头往后张望。
没有人追逐,也没人发现,裴晓免放下心,这个叔叔和他不是很熟,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他的。
马路上车灯闪烁,裴晓免低头靠边疾步走着,看见一辆熟悉的车,想也不想迅速坐上副驾驶,司机油门踩到底,载着他扬长而去。
不过十分钟的车程,裴晓免抵达目的地,有服务员见到他便带路去预定好的包厢,在酒吧里拐了十几个弯之后,服务员离开了,留他一人在门口。
万花筒般的碎片玻璃门,似乎将无数个他分解又重构,门外是小心谨慎的脚步声,门内是一群人喝酒打牌的叫喊。
裴晓免推门进去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扯着笑脸招呼他就座。
“迟到了啊老裴?”
“来来来喝喝喝喝喝!”
“自罚自罚!”
裴晓免环视沙发上的众人,说:“人在哪?”
声音又消停了,没人敢说话,也没人再劝酒,偶尔有几道目光飘向角落里的花臂肌肉男。
“?”
花臂男身材瘦弱,染着红毛,发根处已经长出新的发茬,干枯毛糙像是营养不良,上半身摇摇晃晃,随着音乐打着节拍,像是在唱独角戏,手机拿着啤酒不时往嘴里灌下去几口。
眼神里充满不怀好意的狭促,裴晓免走到角落,居高临下看着那人,对方张开嘴,无声说了三个字。
裴晓免不知何时拿到的酒瓶,嘣嚓往对方头上一砸,对方也不示弱,几乎是立刻还了拳头。
“拉开他们!”
“卧槽,打人了!”
“报警!叫保安!”
耳边惊呼一概不管,裴晓免今天只想弄死这个人,招招都下了死手。
市区内某处餐厅。
裴由年吃着这顿合乎心意还十分美味的面,餐桌上手机要被打爆了也没管,等到他慢条斯理整理好一切,这才拿起手机拨通刚才自动挂断的电话。
“老板,这......”
裴由年看着腕表里指向9的时针,看完道:“继续跟着。”
“是。”
挂断电话后,浓浓的忧思涌上裴由年心头,这个小孩子远比自己认为的要不服管教,以后的生活怕是一场没有止境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