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他就见着两人说说笑笑进了日料店。
钟新想了想还是说:“要不我就在这下吧。”
再不走自己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哇!
柏西驰冷着脸拨了个电话,挂断后扭头看着车后座的钟新,“这里离最近的酒店还有三条街,你确定?”
钟新抱着自己两百斤的身子瑟瑟发抖,然后坚定摇头。
不多时,车里两人看着简植从店里出来,而柏西驰十指抓着方向盘攥得手指青筋突起。
*
“你在哪?”
柏西驰冷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简植不禁一愣,然后重新看向手机屏幕确认了一下打电话的人,他明明记得自己给对方报备了的。
“喂?”
“我在。”简植咬下一大口年糕,慢悠悠说道:“我在外面吃饭。”
“还要多久?”
“快结束了。”
“位置发我。”
“唔......好。”简植舀了一口烧汁肥牛饭送进嘴里,含糊答话:“知道了,等会就发。”
等到简植挂断这个电话的时候,碗又见了底,而他好像还没有吃饱的意思。
简植夹着没装盘的肉肉吃得停不下来,暖气把脸吹得红彤彤的,自然是懒得第三次给柏西驰发地址。
赵知常递给他一颗糖,挑眉问道:“家里人?”
然后不出所料看见简植小幅度点了点头,这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刚刚出去抽烟的时候,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了。
原来如此。
“喏。”赵知常在桌上将一枚果糖递过去,“请你吃糖。”
“谢谢你今天把实验服借给我。”赵知常笑笑,然后看着简植手边摞起来如小山峦一般高的盘子,神色一变,十分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还没吃饱?”
“唔......”简植将木勺一放,不确定地说了一句,“应该饱了。”
说完还点点头佐证自己的言语可信度。
有些同事已经三三两两结伴先行离开,只剩下他们这一小组人依旧留守岗位,见桌上已经没什么好吃的,简植便也顺势提议:“走吧?”
对面的沙武涉立刻放下餐具说道:“这就回去了?我送你们。”
简植好看的眉眼皱起,几乎是下意识说:“不用,我......”
“好啊。”周谔笑道,“反正账也已经结过了,剩下的留在这接着吃也没事。”
简植不悦地打断他们,“可是......”
“走吧。”沙武涉率先起身捞过大衣穿上,和周遭的同事都招呼一声,然后扭头对着简植笑道:“时候不早了,再晚点就不好开车了。”
于是简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上包括赵知常在内的三个人一起出去,他实在是不想第三次拒绝这个提议。
等到一行人出来,简植看见昏黄路灯底下那辆熟悉的车,瞬间松了口气,但却不知道怎么提出分道扬镳。
“哎,小植家里人来接了。”赵知常替他开口解围。
沙武涉不无可惜说道:“那好吧,那就明天见。”
简植如蒙大赦,对着三人颔首示意,连再见也没说,大步迈向路灯处。
另一边,柏西驰看着简植走路左右晃悠像个不倒翁,忍不住下车走了过来和对方汇合。
而旁观这一切的沙武涉不知怎么想的,问了一句:“那是谁?”
周谔将视线从手机转到不远处逐渐汇合的两人身上,稍稍眯了眯眼才看清楚来的人是谁,随口一说:“简植对象啊。”
却没想到沙武涉反应不小,“啊?他什么时候有的对象。”
“小半年了吧。”周谔又扭头仔细看了看那个alpha,脱口而出:“擦,长得还挺帅的。”
周谔笑笑惊讶了一下,全然不知道身旁的同事一个似笑非笑在看笑话,另一个早已经陷入失魂落魄之中。
*
为了防止简植面朝地直勾勾和大地来一个贴面礼,柏西驰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前将人揽了到怀里。
当他搂过简植的腰时,却觉得精瘦的腰仿佛没有那么瘦了。桂花的味道就像一个小钩子似有若无地在撩拨他的心弦,醉人得很。
于是柏西驰擅作主张下了定论——胖的。
等到将人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自己也回到驾驶座时,柏西驰才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喝了多少?”
简植闭着眼睛茫然摇头,酒劲上来让他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草莓,本想在车上先小憩一会的他,总觉得这个座位有些束手束脚,睁开眼果然看见四周堆满了零食水果,于是想也没想摘了个葡萄吃,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迸溅。
简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然后捻着一颗颗葡萄送进嘴里。
柏西驰开着车也不忘提醒脸颊鼓起吃得像仓鼠的某人,“没洗。”
嘴里果肉含得太多,简植小声说:“没寺。”
钟新笑哈哈说:“没事,我坐在后面挺好的哈哈。”
狗粮一点也不噎呢!
简植转身茫然睁开眼,认清楚来人后,便在购物袋里翻来翻去,最终找到为数不多残留在枝桠上的葡萄,一把递给车后座的钟新。
“吃。”
钟新欲哭无泪地接过葡萄,然后颤颤巍巍瞟了一眼驾驶座的冷面司机,最终还是把手上的水果物归原主,他倒是也想吃,但是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啊!
柏西驰忍着怒火把醉鬼摁回去,又把手机递给他,“打游戏。”
简植放下水果擦了擦手,慢吞吞接过手机埋头打游戏。
于是钟新就在接下来的车程里,前面不时传来“unbelievable!”“excellent!”“great!”的声音。
不是不让在车上吃东西吗?
不是不让在车上大声喧哗吗?
钟新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里而应该在车底,双标得有些过分了啊兄弟!
他看着前面这自成一派气场的两口子,内心咆哮:
某位说一不二不接受反驳的酷哥,你人设崩了啊喂!而且是天崩地裂的那种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在叫?】
简植抬头茫然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有人在四周发出高分贝噪音。也许是感到游戏音效在车厢里过于突兀,他关掉了游戏音乐。
夫夫在前面旁若无人地聊着天,钟新在后面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钟新幽幽说道:“我说真的,路口放我下去就行。”
柏西驰心情看上去又变好了那么一点,严肃说:“送佛送到西,等着。”
钟新在后面仿佛度日如年,忍不住在脑海里裸奔大叫,怒斥一个小时的自己为什么要蹭这趟车!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附近,他拎着包逃也似地下车跑了。
而车上的简植一直埋头闯关,根本不知道车上少了个人,也不知道一眨眼就到了小区。
“下车。”
简植依言照做,端着手机下了车,笔挺地站在花坛旁等着对方停车,看上去没有丝毫醉酒的迹象。
等到停好车回来,两人准备并肩上楼时,柏西驰才发现不对劲,他先是收缴手机,然后不动声色抓住简植的小臂以防对方摔倒。
简植整个人像是在酒精里浸泡过般,味道呛人。
柏西驰不悦皱眉质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直到两人回到家中,他也没能从简植嘴里听到答案。
晚上九点二十,窗外的夜色早已浓重如墨,家家户户的灯光如繁星点缀,四周阒然无声。
简植把手机还给柏西驰,然后闪进浴室开始哼哧哼哧洗澡,只是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好像闪错了房间,他闪到主卧里去了。
柏西驰没有纠正他,而是望向手机上因为网络不良而姗姗来迟的信息。
[简植:今天和同事去聚餐,晚点回。]
[简植:【日料店地址链接】]
过了一个小时,简植又把上面两条信息发了一遍。
柏西驰时常早出晚归,作息时间混乱,和简植的每日行程几乎是完全避开的。
互相报备当然不是为了监视彼此,只是为了在双方父母面前更好掩护,不过如今两人标记之后,这种报备就在旁人眼里变了味。
柏西驰自然也会和对方报备,基本上只能收获嗯这一个字,用以表示对方已经收到了信息。
而今天自己只是恰巧顺路接简植回家,都能在那里看到三个虎视眈眈的alpha。
打电话也能听见那头是低沉的交谈参杂着几声嬉笑怒骂,酒杯碰撞叮当响,像是酒色场合。
啧,一听就是一些放浪形骸的alpha组的局。
他最见不得有人扯谎隐瞒,说起来这笔帐还没和简植算算。
柏西驰回到主卧床上坐下,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简植就从浴室出来了,睡衣上印着的瞌睡熊猫印花和此时脸上的迷茫表情相得益彰。
柏西驰一直觉得简植和娇憨软萌香喷喷的Omega不一样,和这几个字几乎是沾不上边。
但是此时不同往日,简植从一个干净利落的alpha摇身一变成了怀孕的Omega,令他不得不重新对面前这个人审视一番。
简植目不斜视走到床的另一边,“咚”的一声直愣愣躺下,不久后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
也许是因为睡梦中不受防备的缘故,简植的信息素丝毫没有收敛,浓烈得像是撩拨,如水洗般一遍遍冲刷着柏西驰的感官。
信息素的味道早就不像一开始那么纯正,经过标记之后,更像是经过发酵的桂花酒,醇厚醉人。
睡衣又薄,晚上也冷,柏西驰刚想给他盖被子免得半夜受冻,手还没伸出去另一边就落了空。
简植直挺挺坐起来,好整以暇望着他,然后分析了一下柏西驰的行为动作,最后因为脑袋实在疼得厉害,人也没什么力气,说出来的话也格外软乎乎的。
“我好像睡错地方了。”简植说。
柏西驰不苟言笑点点头,仿佛刚刚体贴盖被子的人和自己无关。
简植也沉默着点点头,识趣地起身回房。
一步,两步,三步......最终在试图绕过阳台回次卧的时候,“duang”的一声摔倒在地板上,砸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