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只会抛给尚孟秋烂摊子,让它告诉他点有用的消息是比登天还难。
系统的存在是规则的禁忌不允许被提起,可没料到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书本里的角色知晓了系统的存在,但是系统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侦查到。
尚孟秋问萧泓合作的计划是什么。
他直指天上:“毁灭它。”
尚孟秋说那不行,你毁灭了它,它就来毁灭我了。
萧泓笑眯眯的:“我也可以毁灭你,而且更迅速。”
尚孟秋两眼一黑。
赶走系统,你要重新把这个世界劈个稀烂吗?
尚孟秋其实很想劝他放下过往,对他说你为嘛一定要毁灭这个世界呢!
却感觉老有种“何不食肉糜”的轻慢。
想对他说,放小的一条命吧,小的还想好好活。
又觉得人家没理由帮你。
作为一个被拉来打临时工的,同时面临上司和甲方的刁难。
这是工人的悲哀!
被强者裹挟着的命运,充满身不由己,即使尚孟秋的梦想是开一片田养一条狗,也会踏进与世界存亡相关的漩涡里。
“你要明白,这不是我的本意。”低下头,尚孟秋有些难过。
“我明白,师尊一向良善。”
他叹口气,并拒绝了男主的奉承:“那到也不是,只是想多活几天。”
萧泓走近,小小的个子,拍拍尚孟秋的头:“那就好好干,免得麻烦我再洗人了。”
呆滞的,尚孟秋抬起头平视他,他还是一样的,笑得坦然。
但尚孟秋的心彻彻底底的沉下去。
想在与此人共事时破局,真的不亚于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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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泓成了尚孟秋的新徒弟,有一月余了。作为一个徒弟,尚孟秋见到他的时间少的可怜。
要不是他在心里暗戳戳藏着的毁灭世界愿望,尚孟秋是真不想和他沾边。
即使他们现在是名义上的合作关系。
要知道拯救一个12岁脑子未开化的孩子和拯救一个22岁还噶屁过的活死人难度完全不一样。
他太自我了,让尚孟秋感觉他的思维都已经无法进入,不然他真的还挺想……
算了,尚孟秋也知道自己口才笨拙,能说动人才怪了。
要是尚仲秋还在就好了,他那个精脑袋也能帮忙出谋划策。
又是一天,一个连隔壁霞鞍山百丰师姐养的神奇大公鸡都还没叫的清晨,尚孟秋的男主徒弟进门来给他磕头问安,卷着被子的尚孟秋哼哼几声表示知道了,然后萧泓出去,顺便关好门。
这就是尚孟秋见到自己徒弟的机会。
哦对,他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还会再来磕一遍。
其实尚孟秋本并不是一个如此随便的人,至少在第一天他来找尚孟秋问安的时候,尚孟秋像遇敌袭一般顶着乱糟的头发披着衣服拉开门与他狼狈相见。
“弟子向师尊问安。”
“这种尘俗的烂习就不要再遵守了,宗门的考勤表,师尊都打的全勤。”
不愧是男主,主打的就是一个,听见了,理解,很抱歉,做不到。
岐月在东院睡觉,要辰时才醒。
但尚孟秋睡不着了。
虽然这一个月都是这样过的吧,但他这一个月都是早上醒了在床上饿两个小时才吃上饭的。
尚孟秋今天躺不住了。
去搞点东西吃吃。
推开厨房门,萧泓也在,他在掏灶膛。
“师尊?你饿了?”
你还好意思问。
尚孟秋愤然:“醒了不就要吃饭吗,你不是也一样。”
萧泓摇摇头:“我在这找草骨碳魂。”
什么东西……
“找到了吗?”尚孟秋问他。
“没有。”
尚孟秋不再搭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面粉,就见萧泓在小板凳上坐下来。
“萧泓你搞什么。”
“等师尊烧早饭。”
尚孟秋怒了,将面粉丢到他前面,空气中激起面粉味道的白烟:“白嫖怪不许吃。”
“师尊我给你打下手,”萧泓反手摸出一个火匣子嚓的一声打火“我——”
“砰————”
紧接着,是厨房的门一下被撞开,岐月懵然的冲进来,顶着乱糟的头发披着外衣。
“蠢货!!!!”
萧泓愣愣看着尚孟秋,袖子被炸飞一边,幸好脸遮住了。
“会粉尘爆炸的你不知道!”
尚孟秋夺过他的火匣子:“没收!”
岐月走上来拉拉尚孟秋的袖子:“师尊,师弟手受伤了。”
这奇怪了,爆炸的时候尚孟秋都护住他人了,这皮外伤在哪里摸的。
岐月拉他出去处理伤口了,留尚孟秋收拾厨房的残局。
还真是好笑,没做成饭就剩残局了。
本来想做家烧拉面吃的,现在也黄了。
面团要发一会儿,岐月都醒了,再为了一顿早饭等半天就没必要了。
尚孟秋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柄挂面,想了想,抓了三个人的份。
打好蛋,再把黄瓜切好,油盐也放到灶台上,尚孟秋响指一打点燃柴火,却发现里面灶膛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抓出来一看,上面是未曾久干的凌厉字迹。
上面明晃晃的写着师兄弟们的代号,有些被墨汁涂去了。
而被涂去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已经死了。
他们这些从宗门外被搜罗来的孩子,入门的那一刻就和正常的修士不一样。
即使今天他们还在一起上通识课,第二天也可能因为使命而阴阳两隔。
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守护一个核心的秘密,一个神秘到关乎宗门存亡的秘密。
尚孟秋现在还活着的原因,不过就是还没轮到他罢了。
然而有例外,有一个的名字,是应该被抹去的。
这张皱巴巴的纸上,尚孟秋的眼神凝滞在右下角。
“尚仲秋。”
纸被揉回纸团丢进灶膛加入红火一起狂舞,挂面烧的很快,尚孟秋盛好三碗面,一起端到石桌上。
萧泓这是什么意思?他从上辈子回来,告诉尚孟秋尚仲秋还没死?是真这么好心,还是骗他的。
萧泓说要和尚孟秋合作,每天乖乖按照尚孟秋的暗示走主线,一个月了,却没有对他任何要求,也没有告诉尚孟秋他的计谋。
尚孟秋并没有他到自己这里来做慈善的想法。
尚孟秋想着那个本应该被涂去的名字。
或许他的计谋,已经启动了。
他想让自己为了这个名字去做什么,在那个方向,又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世界崩了尚孟秋也活不了,乖顺只是权宜之计。
尚孟秋把挂面搁在石桌上,岐月吸吸鼻子,透过氤氲的蒸汽对尚孟秋说:“师尊,师弟已经走了。”
“嗯,别管他。”尚孟秋吹凉一筷子挂面,“等会倒给你养的那些鸡鸭鹅吃。”
岐月紧捏筷子,尚孟秋知道她有不方便讲的话。
“你师弟——”尚孟秋指了指脑袋,“这里有问题,别惹他。”
“不是的!”她使劲摇头,“师弟……是一个很好的人。”
“?”
“请师尊!教导他。岐月很幸运遇见师尊,也希望师弟是一样……”
萧泓你给她下迷魂汤了?
再说这也不是尚孟秋不教他啊,他上辈子都几乎成神了,尚孟秋把他拉住指指点点。
“练气起丹田”
结果男主在心里念叨,低分。
“天地人和,万物自化。”
男主,笑了。
有什么必要呢。
算算日子,后天是新生入学之后的第一次月考。
尚孟秋摸出新的传音符,上面老头发来讯息叫他去轮班。
主线这里的任务是『萧泓在新生第一次比试中崭露头角』
尚孟秋发了个简讯给萧泓,免得他到后天找不着人。
可等到晚上他也不回尚孟秋,也没在申时三刻推开门向尚孟秋行大礼。
尚孟秋从床上弹起来,灯台上的一点红光在夜色里颤了颤。
所以,这是个警钟是吗。
他心有感应,传音符悬于身前,其上正好弹出萧泓的短讯
【庾凤山】
看,摇人了。
月色冷,正高秋,庾凤山的夜色里正燃烧着枫叶的浪。
召月满出鞘,剑刃冷光闪,尚孟秋踏叶飞旋在林间穿梭。
林间确有奔逃的新鲜痕迹。
尚孟秋朝着叫嚷声飞身而去————面前的树冠上“腾!”窜出来一只黑猪仔,直直往尚孟秋怀里撞。
“哎呀,你这小猪仔……”尚孟秋一手捉住他,笼他在怀。
一群修士冲出来,高的矮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一看见尚孟秋就祭出武器,一瞬间,什么刀枪剑戟符纸锁链,有更甚者,连桃木剑都拿出来了。
一瞬间只听见兵戈交错微微铮鸣声。
这说明他们站有点密了。
“交出金机兽,否则与我们为敌。”
兽族有机遇者,许会得到天道的馈赠,有一类异兽会进化出嗅识古阵遗迹、天材地宝的能力。
小猪仔铆足了劲往尚孟秋胳肢窝里拱,惊恐的发出尖叫。
尚孟秋被叫的简直脑袋大。
“剑尖所指,便是太平。”尚孟秋清清嗓子:“庾凤山里埋的是宗门忠骨,尚某作为尚华宗的门徒,自要守护此方清静,请大家出去了,莫惊扰了先人,让他们在此间不得太平。”
手中的月满剑身上泛冷月光,尚孟秋单手挽起剑花:“要知道,举地千里,都仰仗尚华宗的荫蔽。”
尚华宗这个名字就够沉重。
没想到他们居然不怕。
“满口荒唐的小孩,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劳什子的尚华宗!”
宗门附近岂有不识者?这些是什么人?
铺天盖地的兵器黑压压的砸过来,仗势唬人的很。
但战斗力和纸扎人没什么区别。他们的躯干一遇到月满劈出的罡风就碎成了粉末。
尚孟秋击败了他们,看着满齑粉,把抱着猪仔的手向上托了托。
原来不是人。
摸摸小猪崽毛茸茸的小脑袋,尚孟秋寻到一条小溪,把猪崽搁在溪水边的石板上。
取出随身的药臼和石杵,把一份三色矿石研成粉末,再用水化开。
尚孟秋拿着药水回到石板边,就看见那头猪在用男主专用的高深站姿板正的立于其上。
折折清渠,漫漫古道,簌簌黄叶。天高地迥,一黑猪立于石板上,骄然傲然。
尚孟秋低下头走近他,嘴角使劲往下压,把来这个世界之后的伤心事全都温习了一遍,终于哭了出来。
“呜啊……萧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尚孟秋边假哭边把混着矿石的水糊在他的额头。
淡淡的印记在额前一不稳定的闪烁。
萧泓变回来了。
“我去里面看了。”他在石板上坐下,晃荡着两条腿,腿都够不着地,“没有他的尸骨。”
尚孟秋耳鸣了一瞬间。
“你什么意思?”尚孟秋不可置信的抬头,“你去刨了他的坟?!”
尚孟秋简直怒极:“那也是你能开了棺去看的!”
一脚把他踹下石板,他咧嘴笑道:“你师伯死了,我可还活着。”
仲秋从合棺到下葬,都是师尊全权负责的,没有尸骨?
是被人偷走了?
萧泓正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嘴角也带着浅浅的笑:“师伯的生死轮不到我来质疑吗?”
可那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尸骨的事情我自会去查。”尚孟秋叹气。
萧泓想站起来,努力了两下,发现很累还是怎么着,还是认命的跌坐回地上:“你最好不要去问师祖,他很明显并不想你知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蒙骗别人,上辈子活过一次的人,拿些真假参半的事情来挑拨离间再容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