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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晓梦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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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玉荃此行为的是宣旨,第二日一早已辞行。江谈夙亲自送出城外十里地,回来已近日中,她唤上宇文增,打道军营,余荣焉出来相迎,双方见面熟络又生分。

江谈夙如今是经略安抚使,她有权过问军队情况,余荣焉摆不清她意图,试探问:“郡主那日说要监军,心愿达成,可有指派?”

“余将军还是西平的头儿,我是河东的经略安抚使,对西平做不了主。”江谈夙摆正身份位置,不能白白落人口实。“倒是宇文通判与将军能多聊聊军事,譬如丰州一役,周敦石叛党逃匿无踪,岂不就是值得商榷之事。”

宇文增何其机灵,立刻改口:“郡主提醒臣了,丰州之外便是鹘夏,若余将军以巡防为名,暗捕贼党,一能提振士气,二能树立军威,三能震慑如周敦石等流寇,总比屯军塞内,守株待兔强。”

余荣焉听他们绕来绕去好生气,说:“你们直说要派兵进驻丰州,查郅故长的老底不就是了。”

宇文增呵呵笑,余荣焉豪爽直接,那他干脆也放开了说:“将军是矢,我为弓,郡主是射箭人,咱们一致对外总没有害。”

作为射箭人的江谈夙斟酌着要不要将西凉的事说了,话到嘴边又忍下去,徐徐图之,到了丰州离关外就近了,她派人刺探消息更便利,等掌握更多的信息,再来告诉他们不迟。

余荣焉问出关键问题:“何时出发?”

“两日后。”

宇文增:“如此急?”他那一屋子花草光搬运就需五日。

江谈夙凉凉睇他,他矮下身子去:“臣唐突了。”

江谈夙不怒自威,自又去问余荣焉:“高悦儿在军中表现如何?”

此话一出,余荣焉可见的眉头反拧,面目全非,苦恼道:“她不姓高了,自称地衣仙子,天天在军中与那些军妇宣扬女子也能当将军,又日日在校场找兵头子比武,如今谁见了她都想躲。”

江谈夙听着抿嘴笑,高悦儿要服管才是怪事,她还是交代余荣焉凡事不必让着她,她要吃苦就让她吃,她不愿吃苦了就由她在军中过活。

余荣焉咽苦黄连般咽下“好”字。

既定两日后出发,江谈夙命二人速去准备,她自己回亭侯府。

亭侯府还是亭侯府,只是日光熠熠中,招牌新漆,朱金交融,改成“郡主府”。圣上赐了新宅子,在河东,她不愿过去,因着她是两郡郡主,继续居灵州亦无可指摘。

孙延石出来迎她,暗暗道:“回来了。”

江谈夙:“让他候着,我先去看文霁。”

孙延石才醒起文霁今日便出发去兰州,眼窝儿下陷,极不情愿又无可奈何:“一早便躲在后院偷偷抹泪,给你做了许多甜食,我说放不了几天,她不听劝……”

“由她吧。”江谈夙踏风飒飒,直往屋里去。

果不其然,文霁在她屋里摆弄各色手炉,湿润着眼眶与新来伺候江谈夙的婢女交代:“那些旧的便不要用了,万一烫着郡主,我回来定要责骂你。郡主过午之后必要饮一盅润喉的甜羹汤,你一早便要让人去市集采办,温在炉子上,当日没饮完,你倒了也好,自己喝了也好,不能再叫她喝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江谈夙入内,笑盈盈让婢女绿珠儿出去忙,又朝文霁说:“别让人以为我难伺候,我手脚四全,不是来享福的。”

“正是因为你自个儿不晓得享福,我才不放心。”文霁抹掉泪珠,抱住江谈夙半边袖子,哭道:“我快点办完了事快点回来,你等我。”

江谈夙揉她额头,推她出门:“我看马车都停在府前了,你东西收拾得如何?”

文霁:“都收拾好了。”

江谈夙着紧叮嘱:“钱带够,万一遇上劫匪都给他们,命要紧,事办不办得成不是头等重要,最紧要是你活着回来。”

文霁却不肯点头,倔得很:“事办不成我有什么脸面回来?你且等我,区区小事能难倒文姑姑我?”

她破涕为笑,牵着江谈夙:“姑娘送送我吧。”

江谈夙牵紧她的手先送她去梳洗一番,再送她出门。门口马车下,江谈夙欲托举她上去,文霁不肯:“哪能主子扶奴才上车?”

江谈夙仍旧托着她的手,文霁的手饱满又柔软,“在我这儿没有奴才,于私你我如姐妹,于公你与应必萩她们一样,都是替我办事的人。”

文霁怔忪,更觉肩上担子重千斤,她是替姑娘办事的属下,女儿家的柔情会误事,为了姑娘,她要学会狠心。她借着江谈夙的手劲,毅然登上车。

江谈夙眺着马车行远,再返身去寻贾东西。路过庭院,一坛坛紫逍遥垒了半个院子,酒气氤氲。

贾东西立在昭夙苑门前,消瘦成一杆病竹,他远远朝江谈夙一拜,贺道:“方一回来便听闻圣上封授郡主,实乃门庭衍庆,宠光延绵之喜。”

江谈夙面无喜色,心疼之情溢于言表,走过去说:“别提那些虚的,你一路跋涉才是实实在在的功劳。”

贾东西不敢受,忙拂手表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两人坐下,闲话不叙,只说重点。江谈夙问他此前来信说关外另有一条密道能通西凉,下文如何?

贾东西应道:“我也是打探了许久才从关外游民口中得知,去西凉不只阿拉善河这条路,甚至有人言说西凉王在雪山上开辟一段路,经由雪峰而下,直抵阴山。”

“那依你看,这条路存在吗?”

贾东西摇头,江谈夙以为他不知道,他却说:“若从雪山而下,西凉的兵如何抵挡严寒,即便能走到阴山,折损必定严重,还怎么打战?因此,我认为那条路不在雪山上。”

江谈夙觉得奇了,“不在雪上,不在陆上,又无海又不能飞,能在哪里?”

贾东西也犯难:“这便是奇怪的地方,游民振振有词,不似作假。”

“不堵住这条路,那大朔咽喉上便始终横亘着夺命的无形的刀。”江谈夙心里焦急,越发打定主意,与其等对方动手,不如先下手为强,找个缘由将西凉王这颗毒瘤先拔了。

“强渡阿拉善河呢?”

贾东西也想到这层,道:“此次武家商队去时折损近七成,在凉州本地买了马之后,有马倌给武家支了个招儿,让马渡河前四腿裹上盐包,再浑身涂满盐,可避开休屠诅咒。果真,一百多头马渡河之后只死了十匹,可见此法有效。”

江谈夙精神为之振奋,“有办法能渡河便行。”

只是提前购入大量私盐,需偃枉然肯卖,还需她有足够的钱能买。去哪弄钱?既不能贪赃枉法,也不能卖官鬻爵。

钱的事暂且不想,江谈夙又问贾东西:“此次去发现其他将军与西凉来往的线索吗?”

意外的是,贾东西愧疚摇头,一五一十将西凉里出现的马匹产地与从牙郎口中探查到的消息都说与江谈夙听,结论是并没有在西凉发现大量外域的马匹,换言之,纵然有将军售卖马匹到西凉,可数目不会巨大。

“我所探得的消息九牛一毛,或许战马都运往军营,不准流通至外面,普通人自然瞧不见。”

江谈夙没有立即回他,她理了理手上已得情报,从梁仁弼手上缴获的运马舆图可推理出,确有马匹经由关外阿拉善河与关内山路运往西凉。此外,高璋受贿,私藏西凉马亦是事实。川西黄连颢也是私运马匹嫌疑之一。

另外,郅故长身为陇西监牧,或许暗中指使梁仁弼父子向西凉运送马匹,而他本人亦统管陇西云中河东三地战马调运之职。

河东与云中乃是温赤北地盘,战马输送皆由他定夺。

温赤北又与高氏关系密切,灵郡私运马一事,与他不知有无关系。

情报编排后,江谈夙瞬间觉得一张东连西扯,密不透风的网,似乎将大朔整片边域都覆盖了。而施网之人藏得极深。

战马私运一案绝非目前查到的如此简单,高璋与梁仁弼不过是两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背后之人所图恐怕更加深远。

“一切还是该从丰州着手查起。”江谈夙幽幽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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