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从高处飞下来,往自己身上浇了一桶水,义无反顾地冲入火海。
随后,又从不同方向飞来两个黑影,都消失在火光之中。
文沁趁着外面火势不大时冲进卧室,盒子被他藏在珍宝架的暗格了,里面浓烟滚滚,文沁趴到地上,捂住鼻子往里爬,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脚。
“文文!”
颤抖的声音,是太子。
他回头,看到太子同样趴在地上,用力抓住他的一只脚,红色发带在烟雾中格外醒目。
文沁拼命蹬腿:“你放开我!你放开!”
外面传来如风的声音:“殿下!殿下!”
文沁大喊:“这里!太子在这里!”
慌乱至极,反而冷静起来。
他回头,深深看向太子,用自己男儿的本音道:
“对不起太子殿下,我骗了你,我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请放手,你没必要为我送命。”
“孤绝不会放手!”
齐稷咬牙,表情痛苦,像是哪里受伤了。
他用力把文沁往回拽:
“回来!跟我回去!”
文沁抬起另一只脚,狠狠踹向他的脑袋,齐稷闷哼,脑袋偏向一边,手上反而更用力了。
幸亏此时如风赶来,他直接将太子打晕,抱起飞出去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文沁。
文沁闭上眼睛,努力忘记刚才太子的样子,又睁开眼,坚定地往里爬,一直摸到多宝阁的暗格,打开——居然是空的!
他忍不住剧烈咳嗽,浓烟从四面八方钻进口鼻,几乎要晕过去时,一个矫捷的黑色身影翻窗而入,他小心翼翼抱起文沁,红色发带随头发垂落。
“阿沁,我来接你了。”
“小侯爷?”
文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昏过去之前,只记得两个字,
“盒子……”
黄诼愣了一下,随即抱起文沁跳出窗外。
刚落地,一把剑直指眉间,黄诼笑得轻狂:“裴沥青,你剑法怎么还这么烂?”
裴沥青身穿深青色衣服,脸色却比衣服更黑。
“黄诼,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黄诼搂着文沁躲闪,嘴巴还不忘吐槽:
“偷袭的毛病也是一点没变。”
裴沥青出手越发阴狠,这次直接刺向文沁。
黄诼抬起剑鞘格挡,红色的剑套立即被劈开一条缝。
“找死!”
眼神陡然阴狠,剑身出鞘,寒光闪过,裴沥青的剑已经脱手落地。
黄诼一手搂紧文沁,一手收剑回鞘,讥讽道:“果然,还是那么没用。”
裴沥青脸色灰败,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剑光。
“让开,你挡不住我的。”
裴沥青看着地上的剑,又看向黄诼,突然笑了。
“小侯爷,”他笑得很诡异,“属下把忠勇侯爷府全烧了,包括祠堂一十七个牌位,你看,这火光多么好看啊。
“你知道吗,黄明的腿废了,他还丢了一根胳膊,被我折磨地死去活来,哈哈,还有其他人,你不知道,大理寺八十一道刑罚是多么有趣……”
“够了!”黄诼的眼神充满同情,“你在拖延时间,有多少援兵呢?我想想,该不会是大理寺所有人手吧?”
裴沥青耸耸肩:“无所谓,有你这条大鱼就够了。”
黄诼抬头,发现远处房顶的弓箭手,还有近处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娘娘!”
秋蒲和如风还有一群官兵冲进来,惊呼,
“你放开娘娘!不要伤害他!”
“娘娘?”
火光下,黄诼的五官越发立体,他嗤笑道,
“你们踏马的真都瞎了?还是演戏上瘾了?这踏马是个女人?”
如风朗声道:“奉皇上御旨,太子妃不幸薨逝,请各位捉拿凶手,生死不论。”
裴沥青好整以暇:“女人也好,男人也罢,马上就是死人了。”
一根软剑贴到喉咙上,秋蒲掐住裴沥青的脖子,冷笑:“齐家的人果真阴险!”
“姑娘,你抓我有什么用呢?”裴沥青认真道,“在下只是齐家的一条狗,你该挟持这位大内统领,或许还能有点价值。”
“呵呵。”黄诼没忍住笑出声。
“秋蒲姑娘原来深藏不露,”如风话中没有感情,“得罪了,这并不是太子的意思。”
随后命令:“放箭!”
箭矢从四面八方而来,隐在暗处的文家心腹们此时果断出手,一片混战后,黄诼等人已经成功逃脱。
“果然……”
裴沥青自嘲一笑,然后看向如风,
“方才,多谢。”
如风双唇抿紧,却说:“方才,抱歉。”
随后带领官兵追了上去。
当天晚上,原忠勇侯府失火,殃及文国公府,新婚不久的太子妃不幸殒命。与此同时。大理寺失火,无数囚犯葬身火海之中,包括黄氏余孽。
也有人说,是黄贼劫狱,因为从那天以后,通缉令成倍地张贴,贴到大江南北,赏金一度达到白银十万两。
还有人说,太子伤心过度,一度病倒。众人都十分心疼这位深情又不幸的太子,京城群芳们的芳心又蠢蠢欲动了。
也有人心疼这位短命的王妃,这么好的家世,这么好的夫君,听说和太子也很恩爱,却实在命薄,连一个风光的葬礼都没有。
一直到消息传来,听说太子要为发妻守孝,再不续弦。于是,又有无数芳心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