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的不是你，是东东，对吗？”废弃花园中，程小满直视着鸦小白的眼睛。

小乌鸦被他看得露了怯，点点头，又使劲摇摇头：“是他，但又不是。”

“那晚刚入夜，我像往常一样去找东东。在浅滩边的芦苇荡，我看到他从我眼前掠过，手里攥着块宝石。”

“可是他好像不认识我了。”小白眼神迷茫，“他听不见我的声音，他绝对不是东东。”

或者正如小狐狸所说，那个东东是别人假扮的，这个念头让他的声音不自觉发颤。

“后来我看见他把宝石丢到了河里，我沿着河滩找了很久……没有找到。”

所以鸦小白那晚不是在找自己的失物，而是在找那些被东东偷取的宝物。

“演技不错。”林雨栖评价，“差点蒙混过关。”

“我是自愿代替东东的！”小白着急地扑腾翅膀，“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否则，否则……”

乌鸦泄了气，低垂着脑袋不知道该否则什么。

这只小乌鸦真是倔到没边了，程小满叹气，接上他的话：“为了一个小偷，搭上你的名声、你最重要的比赛，值得吗？”

“值得！”小白突然抬头，眼眶蓄着泪，目光却尤为坚定，“我相信东东不是小偷，就算错过了比赛，我也愿意维护他。”

他顿了顿，用头顶绒毛在程小满手上蹭蹭：“况且我相信，小满哥哥一定会为我和东东洗刷冤屈。”黑色脑壳转向白大褂：“还有雨栖哥哥。

程小满对撒娇的小动物没有任何抵抗，小白是这样，东东也是这样。迎着小乌鸦的期待目光，他轻笑点头：“好，我会帮你。”

为了小白对他的相信，更为了两只小鸟间的友情与信任。

林雨栖伸着手，半天没等来小乌鸦的投怀送抱，状似无意咳了咳。

程小满会意，把小鸟轻轻推向医生方向：“雨栖也想让你摸摸他。”

成功摸到柔软羽毛的兽医波澜不惊点点头：“好，我们帮你。”

“接下来去河边吗？”小白歪头询问。

“稍等。”程小满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小括弧打来的。

接通后，听筒里一片嘈杂。

程小满问了三遍，对面才终于传来金黄喘着粗气的焦急声：“东东刚才不受控制的飞跑了，我们追不上他……你们快去找刚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人打得猝不及防，小白甚至快要飞起来。

程小满连忙将他制止，语速飞快：“小白你飞得快，先去找刚子，让大家一起找东东。”

即使心里十分焦躁，小乌鸦还是很乖巧，立刻启程飞向附近的发电室。

林雨栖和程小满则动身前往月湖方向，和小括弧他们汇合。

越靠近月湖，周遭的场景就越让人心惊胆战。

像是刚遭遇了一场恐怖袭击，花丛被连根拔起，各种动物趴在地上昏迷，连大树的树枝都被折断，叶子散落一地。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匆匆赶来的金黄三言两语将事故的经过告知。

乌鸫东东经过的地方，动物们仿佛陷入了狂乱，疯狂攻击周遭的一切，最终昏迷过去——只有金黄和小括弧两只幸免于难。

“狐狸崽子追过去了……”金黄气喘吁吁，“不知为何，我们两个的能力对他没用。”

两人一蛇继续狂奔。

程小满很快便见识到黄金口中的“无差别攻击。”

这里本是热闹的小吃街，此刻动物们却陷入狂乱，遍地狼藉。桌椅板凳掀翻在地，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浣熊与花栗鼠在咖喱汁中扭打，蜜獾顶着蛋糕横冲直撞，到处充斥着叫喊与冲突。

然后他们接二连三的晕倒。

“你们去阻止东东，这里有我。”金黄卷起一只被浸透的小猴子放在空地，对两人指了方向。

沿途又见到一些狂乱的动物，所幸密度较低，没再出现大规模慌乱。

“在那！”程小满指向不远处。

夜色中，乌鸫鸟盘旋在半空，地上的黄白色小狐狸紧追不舍。二者所到之处昏倒一片。

“'走！”程小满拽紧身旁驻足的同伴向东东奔去。

没拽动。

他再次用力一扯，仍未扯动分毫。电光石火间，天旋地转。肘骨重重磕在石板上，程小满疼得倒抽凉气。

“雨栖？”他揉着钝痛的关节撑起身，“当心……”

关心的话哽在喉间。

林雨栖缓缓抬头，浅色瞳孔里是初见的疏离，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自己。

“你……”程小满看向天空中小黑鸟，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阴影骤然笼罩下来。青年再度被掀翻在地，咽喉被冰凉五指锁住，呛咳声在深夜回荡。

压制者的力道仍在攀升。程小满徒劳抓挠禁锢脖颈的手掌，缺氧的耳膜鼓动，面色赤红，只觉得快要窒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