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你也这么觉得?”赵迟来一下找到同道中人,“澡堂里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感觉整个人……一下子锋利起来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样,怎么回事?你有头绪吗?”
“我还想问你呢!”
“哎,”他忽然想起什么,“会不会和两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什么?”
“就两年前的除夕啊,你慌慌张张来找我,说什么你打破了一休哥的水晶球,让我给你背锅那次……”
“啊!不许说!”她捂住耳朵,“我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你别又旧事重提啊!”
“我只是想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打碎的真的是水晶球吗?我怎么感觉不是。”
“好好的突然问这个干嘛!”她没好气。
“因为他今天问我了,好像不是很相信是我干的。”张鑫正色,“好端端他不会问,所以我猜他的反常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
“不可能!”赵迟来绝口否认。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把他怎么了?我给你背锅可以,总得让我背明白吧!”他追问,“你隐瞒他就算了,连我都不告诉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啊呀——”赵迟来跺了跺脚,听出几分难为情,“好了好了师父别念了!我告诉你行了吧。”
“稍等。”
他抬手,警惕望了望四周,然后点头,“没人,好了你说吧。”
“你得保证,我说了你不许告诉别人,一个字都不许,给我烂在肚子里。”
“OK。”他发誓。
赵迟来深吸了口气。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那天晚上我去找他抄作业,进来发现他没在,因为白天约好了的我就等了他一会儿。”
“等着等着有点尿急,一推洗手间反锁了,他原来在家!但叫他又没反应,我就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一脚把门踹了!”
“然后呢?”
“然后发现!”她咬唇,一脸头痛,“他在里面睡着了。”
“继续。”
“继续什么呀,我把他带出来,就没有了啊。”
“……这么简单?”
“对啊。”
他沉默片刻,抬头:“不可能,你隐瞒了细节,要不然干嘛骗我说打碎了他的东西?你肯定做了其他对不起他的事。”
赵迟来揪了一会儿手,眼一闭心一横:“因为他当时在泡澡根本没穿衣服!你满意了吧!”
“……”
张鑫震惊了,“没,没穿衣服的意思是,你把他给……唔唔!”
赵迟来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说了保密保密!不许说!”
“谁都不许说?”
“废话!”
嗯?张鑫不是被捂嘴了吗?谁在说话?
她后知后觉转头,对上陈抑休略带笑意的眼睛——
“果然是你。”
赵迟来瞳孔地震。
张鑫趁机从她掌心逃脱,拔腿就跑:“和我没关系啊,是他逼我问的,我什么都没听见!”
话说完,人也跑没影了。
“……”
赵迟来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听明白张鑫什么意思。“陈抑休!你和他合伙钓我的鱼!”
他不认:“我只是想听听你会怎么说。”
他早就对那天的真相产生了怀疑,先找张鑫对峙,等到怀疑得到肯定之后,再胁迫张鑫过来套她的话。
说钓鱼都不太准确。
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却继续装作毫不知情,就为了听她亲口承认,抓她个现行!
好歹毒一男的!
“你怎么知道的。”
“暑假在渔田,你给我包扎过伤口还记得吗?和两年前一模一样,而这个结,阿鑫不会打。”
“你就因为一个结起了疑心?”
“其实一直隐约觉得奇怪,只是说不上来,现在终于明白了。”
事已至此,先嘴硬吧。
“那个,我要是说什么都没看见,你信不信。”这话说出来怪心虚的。
“哈。”他果然轻笑了一声。
沉默片刻,他恢复正色:“谢谢你,慢慢。”
赵迟来眼神闪躲。
她知道他的意思。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觉得难为情。
那种无意撞破别人隐秘的角落,被迫窥探对方最脆弱最深沉的自我厌弃之后,还无法宣之于口的感受,太让人难为情了。
而她不是一个擅长藏住秘密的人。
所以,她选择避重就轻。
“谢我什么?谢我把你看光了吗?”
她嘟嘟嚷嚷继续走,“傻了吧唧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陈抑休摸了摸腕上的旧痕,抬脚跟上去。
“你都不问我原因吗?”
“哎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下次不会了,不会再犯傻。”
“哼,下次我可不会再来救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听见了,你说每天都来找我写作业。”
“啊——烦死了一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