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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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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通知:

抱歉各位,由于私人原因,该专栏暂停两期。

——来自:全杉

……

当尹茸茵得知夏曲妮正在急诊室时,她懊悔自己过度沉迷,忘记关心朋友。

她知道夏曲妮的家庭情况,明白奢望她的家人来看望她是极其不现实的事情。

除了她的朋友,现在还能有谁会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然而尹茸茵忽略了这一点,她竟自以为夏曲妮并没有那么的需要她们的陪伴。

当尹茸茵陷入自我纠结的时候,一杯热咖啡递到了她的面前。

尹茸茵感激地抬起头,正好与女人温和的笑容对上。

“医生说她的问题不大,别这么颓丧——我猜阿妮也不希望她的朋友愁眉苦脸的吧?”

就像是被对方的模样感染,尹茸茵同样回了一个笑容。

她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谢谢你……嗯,请问,您是曲妮的……”

“我……目前只是她的普通朋友。”女人微笑道。

她抿了一口罐装咖啡,伸出右手准备自我介绍:“还没自我介绍,您好,我的名字是季淮雅……”

“季老师?”

尹茸茵抬起头,只见全杉惨白着脸赶过来,惊讶地看着季淮雅,一副“我们认识”的架势。

不、不对,看全杉的模样,这位季小姐似乎名气不小。

尹茸茵对于艺术圈没有基本认识,她不知道季淮雅很正常。这位季小姐的创作主攻油画,但是她同时跨界兼顾摄影,写作,设计等多方向,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全杉在第一时间内认出季淮雅,她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奇怪的想法。

随即她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对于还在里面急救的人来说并不礼貌。全杉按捺住情绪,故作淡定地询问相关情况后,和尹茸茵并排坐在长椅上等待。

过了一段时间,全杉感到有些冷,她仔细想了想才明白,并不是因为医院的冷气开得太大,而是因为自己只在睡裙的外面随便穿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

尹茸茵瞥了她一眼,看着全杉裸露在睡裙外的小腿,默默地将外套脱下来帮她盖住。

她忽然有些疑惑,全杉一向注意个人形象,怎么会穿成这副模样就出来?这不像她的风格。

医院是一个特别容易令人产生不安的情绪的地方,没有之一。因为没有人永远知道,里面的患者能否每一次都能活着走出那扇大门。

但是幸好,夏曲妮顺利地从鬼门关外绕了一圈回来,她的性命目前没有大碍,不过医生说,她的肠胃系统一团糟,恐怕需要长期的调养才能彻底恢复健康。

“刺激性的食物,生的,冷的,油腻的……都不能吃。”医生说着一大串忌口,最后补充道,“你绝对不能再过量饮酒了!”

“这和什么都不能吃有什么区别?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竟要过上苦行憎的日子……”夏曲妮恢复一点精神后闻言将嘴张大,痛苦地反问道。

“没有说你什么都不能吃,我很早就告诉过你,你的饮食需要再健康一些……我真是懒得管你!”全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明明很关心她,看,睡衣都没有换就着急地过来了。停车的时候撞碎了一边车灯都顾不上。”尹茸茵直接地说道,却没有注意到全杉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这样啊。”夏曲妮轻轻地望了一眼全杉,她竟不知道全杉会有如此慌乱的时候。

那这是否意味着,她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算了,别自作多情了。

这天晚上,夏曲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梦境中的内容早已模糊,夏曲妮只记得,大概都是关于她和全杉少女时代的的事情。

而当现实中的全杉真的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夏曲妮从未如此清晰地明白了一件事。

全杉长大了,她也长大了。

有些事情,必须明确。

全杉的男朋友叫作宇文贤,或许他们将来会结婚,自己最多只能做到朋友的位置。更加紧密的关系则是越界。

她们早已都是成年人,早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我的助手因为怀孕辞职,所以现在,我的身边需要一个漂亮机灵,最好懂得绘画的姑娘,帮我打理一些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夏曲妮的心思,这天季淮雅来探望的时候,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最近我接到了日本方面的邀请,会去冲绳待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助手的话,我一个人绝对忙不过来。”

夏曲妮看着她,心里有些触动。

她确实应该感谢季淮雅,自从对方将自己捡回去之后,她一直待在季淮雅的家中,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提起精神。

她彻底地将自己泡在了酒精中。

如果不是季淮雅发现的及时,否则她不可能会好好地坐在病房中,而是变成骨灰。

季淮雅在业内名气不小,如果她说自己需要助手,不少人都会争相来竞聘,可是她却想要将这个位置交给自己……

季淮雅给了她一个重新振作起来的机会,她又有什么理由能够拒绝?

第一个知道夏曲妮决定去冲绳的人是罗蓝,夏曲妮没有想到,罗蓝竟然会来看她。

尽管她们见面的时候,罗蓝的脸色仍旧不好看。

罗老板的桃花眼以往总是带着笑容,如今看上去竟是格外的无精打采。她的眼妆弄得令人生疑,就像是为了掩盖没有休息的事实。

“罗蓝姐姐……”夏曲妮一时语塞。

因为唐苏的事情,很少在朋友面前发脾气的老板娘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所以除了愧疚和难过,夏曲妮认为自己在面对罗蓝的时候,心里多了莫名的忌惮。

罗蓝将带来的慰问品轻轻地放在床头上,她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夏曲妮,足足五分钟过去,才说道:“我为什么要来看你……都是因为你,将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罗蓝姐姐,对不起……”夏曲妮知道罗蓝心软,她心里更加愧疚,恨不得将手上的吊针拔下来,抱着罗蓝的大腿对她不停地道歉。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即使你道歉时间也不会倒流。”罗蓝烦躁地挥了挥手。

她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因为全杉的事情心情差,现在我也不能放着你不管。认识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作我的家人了。”

和刚刚得知她们的事情时相比,罗蓝早已没有那么大的火气。但她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地原谅她们,尤其是唐苏。

即使唐苏每天都会出现在祈愿,罗蓝仍旧不与她说话,更不想对她心软。

只要自己沉浸于各种各样的约会,每天晚上去不同的夜店消磨时光,时间也不难打发。

然而只要回到家中,她却连卧室都不敢进去。

那间房是专门为了唐苏而重新布置的,在那张床上,她们曾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唐苏不在的时候,罗蓝会想念着关于她的一切——她的笑容,她的亲吻,她身体的触感,还有她的表白和承诺……

然而现在全部都化成了深刻的怀疑。

唐苏对自己做着以上举动的同时,她的心里是不是都在想着夏曲妮?

罗蓝从未对自己如此的没有自信。

她每过去一个小时想要原谅唐苏的不忠——她想,至少这个人对自己是诚实的,说“我爱你”的时候的眼神也是真挚的。

可是不到十分钟,她便会将自己刚刚的想法推翻,这个人的做法极大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并且严重地辜负了她的信任。

没有人知道如果她这次心软,唐苏会不会变得像柏星昀那样,让自己继续沦为可怜兮兮的感情奴隶,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柏星昀就足够,足够,足够了!

所以在每个不得不在沙发上才能熟睡的夜晚,罗蓝总会咬牙切齿地恨唐苏一次。

可是没过多久,她认为自己的模样太过狰狞,只要想起唐苏与她过往的种种,便舍不得恨。

如此循环往复,罗蓝再也没有带任何一个人回过家,也没有去任何一个人的家里过夜。

今天并不是她第一次说服自己来探望夏曲妮,在夏曲妮刚刚住院的时候,她就准备过来,只是不巧的是,那天唐苏正好也在。

隔着半开的门,罗蓝看到唐苏在夏曲妮的病床前忙来忙去,她顿时咬了咬唇,扭头离开。

她实在是不想和那两个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相对。

夏曲妮看得出罗蓝的心思,在她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唐苏是来这里次数最多的人。

坦白来讲,唐小姐并不擅长照顾人,但是看着她在输液的时候竭力忍住瞌睡守在自己的床边的时候,夏曲妮还是感受到了感动。

“请别误会我,我、我只是……我妹妹之前那么对你,我感到非常的抱歉。”唐苏看着夏曲妮脸上那块还未消散的淤青,感到十分的过意不去。

“……唐苏姐姐,我不会误会。”夏曲妮将视线落在唐苏手腕上的水晶手链。

那是罗蓝赠送的礼物,唐苏从未将它摘下,她时常望着它出神。

“但是罗蓝姐不会误会吗?她会认为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

唐苏的嘴唇翕动几下,一滴眼泪毫无防备地从她的脸上滑下,“和现在完全不理我相比,让她误会也好——罗蓝她根本不愿意和我说话,我宁愿她能和我吵一架,也比现在好。”

“……姐姐,你别哭了。”夏曲妮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明明她才是病人,现在竟然需要负责安慰来探望她的人,好怪。

不过,这让夏曲妮离开这里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

她是真心地认为罗蓝和唐苏很合适,虽然她不知道老板娘之前的感情经历,但是认识多年,能让罗蓝说出这么重的话的人,只有唐苏一个人。

她的存在,始终会成为她们心中的一根刺。

想到这里,夏曲妮默默地点了点头,开口对终于站到她面前的罗蓝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罗蓝姐姐,我答应了季老师做她的助手,跟着她一起去日本工作一段时间。”

罗蓝感到有些突然,她追问夏曲妮是否真的想好。

“你确定吗?还有,你真的决定彻底放弃全杉了吗?”

这是夏曲妮第一次被人挑明这件事,她顿时感到有些尴尬,脸颊发热。

她转头将视线投向窗外,咳嗽一声道:“她有男朋友了。然后我认为我现在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好,也到了该彻底改变的时候了……”

“长大了啊。”罗蓝忍不住笑道,她抬起手摸了摸夏曲妮的脑袋。

看起来,她也该用一种新的心态来期待这个姑娘的成长了。

夏曲妮低头笑了笑。

她忽然将话题一转,说道:“罗蓝姐,我猜你应该知道,唐苏姐姐她现在真的需要你。你总是不搭理她,她非常难过。”

罗蓝微笑的脸顿时僵住,好半天之后,她才开口应道:“难道你认为……她难过,我就不难过吗?”

“我的每一天,也很煎熬。”

唐苏咬着唇站在虚掩的门后紧张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当她听到罗蓝的回答后,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她转过身紧贴着墙壁蹲下,嘴唇开始弥漫腥甜的血腥味,泪水克制不住地从她的眼眶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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