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迁听见声音，当即翻出斗篷让清嘉套上。
清嘉整个人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外面的人并没有露面，只有声音隔着荒漠，传了过来。
霍承不在多话，他合上了车窗。
“老大，我没有感知到这附近有人。”林风扬皱眉。
他的异能是感知，如果他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那只能说明那人的实力远超过他。
余林这边什么时候出现这种人物了？
“坐稳。”霍承忽的出声。
叶迁在后座，立马护住了清嘉。
清嘉隔着车窗，只见窗外忽然起了风，扬起了地上的尘土，车窗外是土黄色飞扬的尘土，叶迁带着清嘉远离窗边。
她只看见了被强风扭曲成一团废铁的荆棘。
清嘉无从得知车外的较量，叶迁双臂紧紧扣住她，林风扬挡在两人前方，手里举着枪，开着异能感知周边动态。
与外面异能者的较量并不是他可以参与的，他目前的任务是保护清嘉和叶迁的安全。
此时是霍承与车外人的较量。
车外的人也是个异能者，异能疑似是操控金属，很是棘手。
在此之前，他从没听说过有这种能力的异能者。
对方能力与他不相上下，若是单打独斗，霍承未必怕他，但眼下他带着其他人。
尤其是车内的清嘉。
较量只停留了短短一瞬，两人了解对方实力之后便收了手。
“车里那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请你们去聚集地待几天。”
对面那人的语气比之前好了不少。
霍承停稳车辆后，沙土退散，在他身侧的玻璃旁边，出现了一个带着斗笠的年轻男性。
“我是个雇佣兵，你应该知道现在的规矩。”霍承语气平静。
“当然知道，要不您让我上个车，我给您指一个去聚集地的路？”斗笠人笑着回答。
霍承同意了。
在斗笠人上车之前，他先让清嘉到了副驾驶位。
“清嘉，待会你不要说话，不管那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声，知道吗？”霍承仔细吩咐清嘉。
“等到安全了我会跟你解释，现在先听我的，可以吗？”
清嘉很是乖巧地点头。
林风扬和叶迁都去了后座，中间层的位置空了出来。
斗笠人也不在意这个，他拉开车门，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坐下。
余林基地临近坐标B，坐标B的强大异种据传是一株热带植物，这块地方的气候受强大异种影响，炎热潮湿，植物生长尤为旺盛。
植物异种尤其难缠。
在斗笠人上车之后，霍承认出他的斗笠原材料来源于坐标B内的一类植物异种，很是难缠。
“兄弟，真不是我想故意拦车，这不是沙海那边的聚集地出了问题，那些人怀疑这事情是余林的人干的。”
“这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对吧，那主办方跑就跑了，但是有些脑子拎不清的家伙，接连屠了好几个余林的商队，这就说不过去了吧？”
斗笠人声音意外的年轻，与通讯器。
“这不是，我们余林的商队攒了个局，把先前沙海聚集地的人全都请了过去，打算把这事情说道说道。”
霍承不在乎他说的这些东西。
“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他问。
“这个嘛，这说出来就伤感情了。”斗笠人笑着回话，并不明说。
“兄弟，你说你是雇佣兵，你这个级别的雇佣兵应该很出名吧？”他问，“要请你这样的雇佣兵帮忙，得花多少钱？”
“我没啥见识，你让我开开眼呗？”
霍承一路沉默，斗笠人眼见撬不开他的嘴，转头把视线对准了后座的叶迁和林风扬。
“你们也是雇佣兵吗？是一个小队的？还是被带来出任务的新人？”
“刚刚接我通讯的是哪一个，我们还得见好几天面，认识认识呗？”
清嘉悄悄看了一眼霍承。
“是我，你可以闭嘴了。”霍承回答。
斗笠人啧了一声，到底是闭嘴了。
之后车上彻底安静了。
车辆一路行驶，很快就到了聚集地。
“那啥，现在这聚集地还没收拾好，按道理来说是八天后开集市。但你们是我亲自请来的贵客，可以提前入住。”
到了聚集地之后，斗笠人带着霍承去了办理入住的地方。
出于上次的惨痛经历，霍承现在行动都带着清嘉。
聚集地提供住处，但是住处需要缴纳租金。
霍承对住处的要求并不高，唯一的要求就是清净，偏僻都无所谓。
斗笠人把人带进来之后就熄了热情，他懒洋洋往墙边一靠，确认霍承等人选好住处之后就离开了。
***
霍承喜欢偏僻安静的地方。
他这次选的还是居民楼，六层，一整栋楼都被他包了下来。
居住楼层是清嘉选的，住在最高层，她跟霍承住在一起，叶迁和林风扬则是住在对面。
供人居住的房屋都是打扫好的，清嘉待在客厅，看着霍承在房间内搜查。她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看着霍承跑来跑去。
霍承能感受到她的视线。
“怎么了？”他转头，声音无奈。
清嘉整个人被包在皮革斗篷里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莫名有些可怜。
“他找过来是不是跟聚集地的事情有关，就是那天你接通讯离开去处理的事情。”清嘉拧着眉头，明明在心里想的时候还很犹豫，但一堆上霍承的视线就下意识全说了出来。
“是这件事。”霍承回答。
他本来不想告诉清嘉这件事，当天晚上清嘉命悬一线，差点就没了。
跟清嘉提这件事像是在找借口。
“之前的事情我没有跟你说，担心你害怕。”
“大概是聚集地突然有异种袭击，所有异能者都被叫出去猎杀异种。事后直知道聚集地发负责人是余林来的商队，不知道是哪支商队，但聚集地内余林的商队全被杀了。”
“所以徐雁是余林的商队，他来找我们是为了报仇？”
霍承颔首：“你这样理解也没错。”
清嘉思考了一瞬：“那我们在这里是不是很危险？”
霍承看她后知后觉的神色，心里有些好笑，这也能看出来清嘉确实没什么生活经验。
“确实，如果是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霍承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逗小孩，偏偏清嘉听不出来，她在认真思考。
“现在我们都进聚集地了，很难离开，就算离开了也有可能会被商队的人追上，所以不能走；但留在这里我们也不知道商队的人会不会对我们下手，因此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然后呢？”
“聚集地应该不止我们四个，应该还有其他人，我们可以告诉其他人这件事情。”
霍承没想到清嘉这个思路。
他还以为清嘉会说把凶手抓出来交给商队。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问。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商队的人想找凶手，商队就可以放心找凶手了。要是他们没找到凶手还想杀人，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他们在杀人，他们没办法对付整个聚集地的。”
“那我们呢？”
“我们要去北方基地呀。”
霍承被她逗得想笑。
实际上没那么麻烦，但清嘉确实是个聪明小孩，霍承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他一般是直接杀出去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徐雁不会对我们下手。”
清嘉不是很理解，但是她选择相信霍承。
清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对末日新历一无所知，并且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霍承不能随时随地跟在她身旁，要是再出现上一次聚集地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清嘉能不能有幸生还。
想到这里，他忽然看向清嘉。
清嘉刚刚去接了杯水，忽然对上霍承堪称热烈的目光，一时之间有些愣怔。
“清嘉，你想学射击吗？”
“或者你想学点其他的，匕首，短刀，格斗？”
清嘉一愣，在听明白霍承的话之后，她瞬间惊喜，先前的郁色一扫而空，整个人都高兴起来了。
“我可以学这些吗？”
“可以。”
霍承找了把小巧一点的手枪，带着清嘉上了顶楼天台。
清嘉到底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好，不适合接触需要体能训练的东西。
射击可以让她接触。
房间里的叶迁和林风扬正休息，猛然听到楼顶一声枪响。
等到他俩循着枪声到了顶楼，发现霍承随意树了个靶子，在教清嘉射击。
清嘉此时举着手枪，霍承在一旁给她调整开枪姿势。
清嘉没什么力气，单手举枪会手抖，霍承在调整她的手臂和手指的位置。
“这个姿势是最安全的姿势，在你想要开枪的时候，手指不能超出这个位置。”霍承一边调整一边给清嘉讲解。
“这个位置是扳手护环，听名字能听出它的作用。”
“扣扳机的时候尽量用指腹，危急状况下不用管那么多，平时能注意就注意。”
霍承一点一点地调整讲解，清嘉保持着双手举枪的姿势，额头逐渐浮起汗珠。
霍承足足说了半小时。
等到说完之后，霍承退后半步，站在清嘉身后。
“现在你可以开枪了，对着你前面的靶心打，越接近越好。”
清嘉呼出一口气，她目视前方，调整好位置时候连开三枪。
三声枪响猎空而过。
“厉害啊清嘉，正中靶心！”林风扬鼓掌。
虽然那个靶心是霍承专门用来哄清嘉的，他甚至没有画外圈，只在中间留了个偏大的红心圆。
但清嘉这三枪，都落在了红心里面。
她准头是天生的好。
三枪开完，清嘉没了力气。
她回头看向霍承，眼睛里全是期待和喜悦。
霍承如她所愿，适时送上夸奖。
“不错，很厉害。”他接过清嘉手上的枪。
清嘉开完那三枪之后就没了力气，她两只细瘦苍白的手都在发颤，手臂被枪支的后坐力震得发麻。
但她真的很开心，全身被罩在斗篷里，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洋溢着纯然喜悦。
“有机会带你去打异种，那个会比静靶好玩。”霍承声音略带笑意。
“是啊清嘉，有机会让老大带我们去坐标A打沙狼，沙狼的毛跟沙子一模一样，那玩意一出现就是成群结队的，速度还快，坐在车上打沙狼就像在打活靶子，老好玩了！”林风扬听到这话也开始兴奋起来，他冲上前去，三言两语就开始比划起来。
清嘉听得入神，她转头看向霍承。
霍承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伸手整理她有些凌乱的斗篷。
“有机会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