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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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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回到七天前。

酷暑七月,天玺山下来了一支车队。两面天王旗,十二星辰旗,七旒旗更是足足四方。

气派非凡,闲人回避。

打头的是禁军龙甲卫,一身鳞状铁盔,腰上束着黑带,佩着特制凤鸣刀,威风凛凛。

九旒旗上绣着青龙纹,显然是皇族的规制。

层层绿茵间,唯有那抹尊贵的明黄格外醒目。

当今天子只有一个儿子,里面正是太子谢麟初。

前有重甲开路,后有群臣车驾,队伍连延近十里。

可除了马蹄车轮与兵器铠甲的碰撞声,竟再无半点嘈杂,无人敢打扰太子的清净。

山道不好走,车轮突然陷到了一块浅坑,整个车身猛地震了一下。

白玉软垫上的公子拽着衣角的手指收紧,一双狭长的凤眼缓缓睁开。

听到里面传来不悦的轻哼,高衡赶紧让车夫勒马。

撩开一排珠帘,他十分紧张的朝里面望去。“殿下,您没事吧?”

谢麟初一身白色暗纹华服,并未戴过多珠饰,只别了一支简单的云龙玉簪。

眉眼间不乏困倦,实在被山路折腾的够呛。

除去残留的白梅广寒香,更多的却是提神醒脑的薄荷油,味道几乎刺鼻。

高衡面不改色朝内拱手。

谢麟初眼睑动了下,看不出喜怒。

只一个眼神扫过去,高衡遂明白意思,将前头的车夫带下去叫人处理了。

高衡是东宫的掌事内官,年纪有些大了,跟在谢麟初身边有些年头了。

此番来天玺山虽然路途不算太远,可这么热的天气着实吃不消。

见自己的贴身内官脸颊赤红,一副汗如雨下的狼狈模样。

就着珠帘间露出了半扇缝隙,他不耐的朝外头瞥了眼,“还有多久?”

“回殿下,刚问过韩统领,说是再半个时辰便可抵达。”

谢麟初以手支颐,再次阖眼。“叫他们脚步快点。”

高衡领命,随即轻轻放下了珠帘。

消息传回,一旁的副官犯难。

“殿下还催?眼下已经快马加鞭了。咱这些粗人无所谓,后面那些大人怕是吃不消…”

韩绍皱眉不悦,立马开口训斥道。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哪那么多话!官员们坐车只到山门,今儿也不用他们再走,左不过半个时辰,殿下还要自行上到神庙,何来辛苦?”

速度果然又快了不少。

一行人浩浩荡荡已疾行三日,目的地是盛京西北三百里处。

天玺山上有座庙宇。香火旺盛,香客络绎。

里面没有住持与道长,什么教派都不属于,无数奴仆只侍奉着一尊神像。

金阴赤渊乃镇国神兽,天玺山一直被认为是它陨落的道场。

谢麟初从来不信鬼神一说,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弱肉强食。

努力做好一个合格的太子,一个为国分忧的储君,雷霆手段叫无数朝臣胆寒畏惧,民间甚至拿谢麟初的龙甲卫来止小儿夜啼。

只是如今,谢麟初不得不来神庙一趟。

大周迎来了最干旱的三年,名不聊生,百姓怨言。

司天监进言,希望在天玺山举行祈雨仪式。

问过大巫后,帝君同意了。

太子主动请缨,代父前往神庙举行雩礼。

每年的常雩都是在盛京的雩坛,此次大雩礼前所未有的盛大。

山里要比皇城凉爽不少,可道路难行,他晕车的厉害。

为了不耽误时辰,谢麟初只能强忍难受,叫人加快行程。

神庙位于天玺山的山腰处,即使历代重新翻修也占地不大。

神庙只有四间厢房可以住人,早先已特地打扫出来。随行官员住在山门旁的驿馆里,环境反倒比山腰处好不少。

高衡扶着谢麟初在山门前下辇。

明日才正式举行雩礼,太子只着了一身轻薄透气的常服。

鸦羽般的睫毛微掀,露出一双清澈静谧的眸子。血红的玛瑙耳坠贴在鬓边轻动,好似为一层如雪的肌肤添了一分颜色。往那一立,妥妥卓绝的仙,没有半点传闻里的可怕。

这回太子妃也跟来了。

她与太子大婚不过三月,能参与如此盛大的祭天仪式,可见很得皇室礼重。

谢麟初松开高衡,转而向杨向薇伸出手。后者微微报赧,温顺的将手递了过去。

国事繁重,对方并不常回东宫,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四周的官员相互看一眼,眉眼间全是心思。

都说太子暴戾,不想对太子妃倒是挺好。当然,杨家随陛下征战多年,势力不容小觑,太子想要拉拢也属正常。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一道声音不紧不慢飘到跟前,一身藏青龙纹华服的男子姗姗来迟。

谢麟初微微仰起下巴,嘴角牵起一抹略轻的幅度。

“见过皇叔。”

荣王谢擎只比谢麟初大一轮,正值春秋壮年。

身上多了份手握大权的气韵,连带看向谢麟初的目光都多了份上位者的慈爱。

荣王的容貌更肖像先帝,太子眉宇间与他的生母白氏无异。清冷、英气,眉眼如画,公子如玉。

只要见过真颜的人,完全无法将他与传闻里那个残暴的储君联系到一起。

如果手里多一串念珠更像是修行避世的佛子,可谢麟初身上背负的人命并不在少数。

众臣行礼,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态度比对上太子还恭敬几分。

荣王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不在意对方的疏离,谢擎笑的温和。

摊手朝一旁的天梯引了引。

“祈雨典礼准备完毕,各处皆已打点好了。只是厢房简陋,还请殿下将就些。膳房准备好了酒菜,为您洗尘。”

谢麟初轻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

太子妃似乎还想说几句恭敬的话,被他拉着往神庙方向走去。

谢擎垂下眼眸,笑容不达眼底。

神庙不大,地处险要,乃是近千年前的旧址,历经数代帝王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殿前的空地摆满了鲜花、瓜果与各式法器,巫师正在台上进行着开始前的祝祷。

神庙只有一座宫殿,靠在山体一侧,静默在岁月长河之中。

殿里一直燃着鲛油长明灯,温度有些高。青石板被擦得透亮,众人风尘仆仆并未入内。

一应规制都是最好的,太子满意点点头。

与荣王寒暄几句,几人便回房休息。

东侧两间由太子与太子妃居住。神圣之地不可行云雨之事,二人须得分房睡。

荣王住在西侧,仅剩一间留给了统领韩绍作机要处。

一夜无梦,寅时过半,高衡带着礼部与侍候的宫人前来为太子梳妆。

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又休息一夜,谢麟初恢复过来,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

雩礼将从辰时一直要进行到未时,轻易是扛不下来的。

太子打小在战场上长大,不过四个时辰不吃不喝,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身着玄色太子衮冕,额前垂着九条由白珠串成的旒,下裳为黄赤色,连头上玉簪也换作翠绿的祥云龙纹,鞋面更是掺了金线绣的。比起昨日的皎月清冷,今日尽显太子的威严。

一旁的太子妃戴着百雀飞凤冠,面贴珍珠,唇色朱红,十分庄重。

衣着颜色与太子略同,只是衣摆很长,行动不是特别方便,需要侍女提着才能行走。

司天监监正冯碌为副礼官,引着太子与太子妃站在最前面。

他们身后按照官位高低一一排布,百官之前自然是荣王谢擎。随着太子经过,对方低眉顺眼格外恭敬。

八方台上铺着锦缎,四周飘散着浓郁的柏木果香。

焚香炉从昨夜子时就用上供奉神兽特制的延百香,这种香味能凝神静气,沾染上一些可月余不褪。

赶在吉时前,太子点燃了祭火。钟鸣三十六响后,他带领众人跪拜并吟诵告天书。

按照古典记载,仪式将持续七天。每天会按顺序活祭六畜,最后一天还会献上一对童子。

不要觉得血腥,能成为祭品的孩子都不简单。

须由大巫占星断命,从整个大周王朝层层挑选而出,是最纯洁最干净的生命,是无上的荣耀。

没有人敢在这种事情上愚弄神灵。

百姓被酷旱折磨的已然精疲力尽,这场仪式是百姓最后的希望。

如果神兽都没办法将雨水降下,暴君流言将变本加厉,皇室的威严会受到影响,整个大周王朝将会陷入动荡,长久以来的安定也将不复存在。

典礼进行到后面,天居然真的阴了下来!

山林间刮起狂风,一声声的闷雷夹杂在流云里,似乎顷刻间就会下场暴雨。

在场的官员们狂喜,顾不得被吹乱的帽子,纷纷望向天空。

荣王更是一脸难以置信,他原对祈雨也不抱期望。但现在看来,不然……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风又渐渐小了。

周围的温度骤降,雨确实没落下来。

未时已过,首日祭典宣告结束。

众人恭送太子,荣王眼眸低垂,一道厉光快速闪过眼底又隐了下去。

或许是一直想着雩礼的事,谢麟初晚上躺在床榻一个时辰没睡着,起来饮了些酒。又一个时辰过去,竟越来越清醒。

披了件外衣,太子推门而出。外头值夜的内官高衡瞬间惊醒,赶紧跟在他身后。

白天那一阵电闪雷鸣的,没想到夜里倒是漫天繁星。都说山中天气莫测,如今看来还真有几分古怪。

谢麟初绕了半圈最终来到神庙前,望着里面巍峨的石像烦闷不已。

要说没有神灵,那为什么下午时天象会变?如果真有神灵,那为什么又不能让他呼风唤雨?

父皇是天子,他是一国储君。皇权天授,本该如此。

乱世中每一位皇帝都说他们得到了金阴赤渊的点化,是真是假,似乎不言而喻。

相传凤延大地最开始妖魔横行,有人不堪同胞惨死恶口于是奋起反抗。

突然从天而降一只全身发光的异兽,与凡人一同消灭了所有的妖怪。

人们建立了大周王朝,异兽也陨落在天玺山脉。

那人便是谢氏一族的开国皇帝,异兽则被大周子民奉为镇国神兽。

稳固政权有时不得不需要神灵的手段。

常年战火早无史书可以考究,但民众的思想里却根深蒂固,到后来甚至达成了统一。

描述中金阴赤渊有着长长的獠牙,黑色毛发,血红色的眼睛会发光,模样变化莫测,更类似于神话里的负屃与狴犴的结合形态。其掌天下水域,佑谢氏皇族,承海晏河清,昌太平盛世。

谢麟初从小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

可看着神庙里巍峨的石像,只觉是个笑话。

一块破石头能做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殿下在担心祭祀的事?”高衡轻声问道。

见对方不说话只得屏退左右,让太子独处时候自在些。

谁知谢麟初脚尖点地,竟运气内力飞上石像!

一旁的高衡吓得不轻,想说话又怕被外头的人听见,只得赶紧将殿门关上。

神像足有十五丈,大半身体是沉入山体中,仿佛与整座天玺山融为一体。

谢麟初落在他身上仿佛一只不合时宜出现的苍蝇,渺小的不成样子。

或许是酒意上头,谢麟初一会儿踢踢神像的肩膀,一会儿又跳到了它的头上,压根没觉得这个四不像的“怪物”有什么本事。

高衡心跳快停了,谢麟初也终于累了。

他歪斜的朝石像耳旁一靠,竟伸手轻挑的拍了拍金阴赤渊的脸。

“孤就冒犯你了,你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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