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不重样的训导,每天都满溢的各类习题,每天都犯困的班级……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薛茶感觉自己转来三中见到黎盏还犹如昨日,可是徐艳已经通知好期末考试的时间了。
“唉,又要考试咯。”郝轩一声哀叹。
他看前面薛茶和黎盏一脸淡定,问:“你们都不为期末考试闹心一下的吗?”
薛茶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为什么要闹心?期末考完试不就意味着寒假不远了?”
郝轩:“……”
黎盏也回过头,学着薛茶的语气说:“为什么要闹心?期末而已,又不是高考,稳定发挥就好,问题不大。”
郝轩:“……”
他怎么嘴这么贱,要去这俩奇葩面前自讨无趣。
薛茶收了这堂课的练习册,整个人往桌子上一趴,闭上眼睛,胳膊肘轻轻怼了下黎盏,对他说:“我眯一会儿,到点了叫我。”
黎盏揉了把他的头发,笑了声,说:“睡吧。”
郝轩只觉得自己要瞎了。
他决定自己是时候向徐艳提一提,给他换个座位得了,他只是个单纯的单身狗,并不是很想吃这口狗粮。
如果要找个表情包,那大概就是“对方不想接受这碗狗粮并且一脚踢翻了它”。
他四周看了看,周围哀嚎声比他还大的多的是,他心里受了点安慰,然后也打了个呵欠,趴在了桌子上。
郝轩不像薛茶,有对象叫他。他这种晚上能闷一觉到第二天晚上的人,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操……这俩家伙真他妈损。”他骂了一句,揉了揉头发坐起来,出了教室。
他想着反正黎盏和薛茶都是在校外吃午饭,现在他也逮不着人,索性去食堂随便吃点什么,等到午休的时候那俩人来了,他再好好跟这俩人一起算算账。
他刚走出教室往食堂走,却在快要进门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见不远处的楼梯口露出来了校服的一角。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是中午十二点十分,正是吃饭的时间,谁在这个时间不去吃饭去楼梯间待着?
他不觉得有多饿,脚步一转,往楼梯间走去。
“同学不去……”同学不去吃饭在楼梯间待着干什么呢?
他话没能说完。
因为他发现这同学他认识。
他本来就挺爱多管闲事的,原本不认识的同学都想去看看,现在这位他认识他就更不能放过这机会了。
更何况那是他感兴趣的——
“周轩?”
周轩蜷着一条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一手垂在一旁,低着头。
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连郝轩叫他也只是手指动了动。
郝轩觉出点不对劲,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地上那位还带着伤。
耷拉着的手指关节上渗着血,手背上还划了一道挺深的口子,流出来的血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郝轩蹲下来看了看他的脸,发现这位脸上也挂了彩,嘴角被牙划破了,看样子是自己抹了一下,血迹凌乱地干涸在嘴角。
郝轩没说话,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忽然笑了一声。
周轩还是低着头,问:“你笑什么?”
声音还带着点哑。
郝轩摇摇头,答:“想起之前薛茶明里暗里跟我说过的,‘周轩是个好孩子’。”
他侧过头,看着周轩脸上的血,笑着说:“好孩子原来也会打架啊。”
周轩扯唇笑了笑,说:“怎样算是好孩子?”
郝轩一愣。
周轩接着说:“谁定义了好孩子这个词?”
郝轩侧头小声问:“你原来是这种性格的!么?”
周轩终于抬起了头,说:“哪种性格?我的性格一向都是自己开心就好。”
郝轩点点头:“确实,性格这东西也没个定性,自己开心就好。”
郝轩这次看清了周轩的脸,眼角还泛着红。
郝轩说:“走吧,我带你去医务室收拾收拾?”
周轩:“不去。”
郝轩站起身,怕自己贸然伸手抓到周轩手上的伤,就用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手指,说:“早晚要去的,你总不能放任你的血就这样凝住吧?”
周轩没说话,但是手指蜷了蜷,跟郝轩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郝轩一用力,把人拉了起来。
“腿没事儿吧?”郝轩拉着周轩的手,笑着问道。
周轩想把手抽回来,但是用了下劲儿没抽回来,索性就由他了。
他说:“能走。”
郝轩笑得更欢乐了。
*
“你中午吃饭了吧?”薛茶跟黎盏一进屋就看见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郝轩,薛茶原本觉得这位饭点应该能醒过来去吃饭才没叫他,现在倒是有点怀疑了。
郝轩淡定地放下笔,说:“吃了啊,当然吃了。我怎么可能饿着我自己?”
实际上没有。
他把周轩脸上的伤口处理完后盯着他把手上和隐藏在秋季校服下的的小伤消了毒。那时候已经是快到十二点半了,然而三中高二年级的午饭时间是十二点到十二点四十。
正常这个时间,俩人应该再挣扎一下争分夺秒地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但是这俩没一个正常的。
一个说是想要透透气去了天台,一个想了想还是回了教室。
郝轩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周轩为什么惹了一身的伤,周轩也没有主动说起。
大概是两个之前交集不多的人仅有的默契吧。
“吃的什么啊?”黎盏漫不经心地转着笔,问。
郝轩说:“面包,小卖部买的。”
薛茶椅子反坐,两条腿跨坐在椅子两侧,自己却是抱着椅子背面对着郝轩说道:“我听他们说今天二食堂的水煮肉片味道不错,你今天没去二食堂有点亏啊。”
二食堂爱好者郝轩:“……”
听起来是有点亏。
但是……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周轩微凉的温度。
他说:“还好吧,一顿饭而已,不算很亏。”
周轩一个下午都没再回来。
书包就放在他的座位上,但是他本人没回来。
薛茶还疑惑呢,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后跑去徐艳办公室去问了。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表情一言难尽的回来的。
黎盏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薛茶说:“我知道周轩请假肯定请了,话也不一定是实话请的假。但是我是真没想到这么扯……”
郝轩来了兴致,问:“他怎么请的假?”
薛茶回过头,正经说道:“他说他家煤气没关,才想起来。”
黎盏:“……”
郝轩:“……”
这也只能是徐艳这种奇葩才能给周轩这种奇葩理由放水了。
“这就属于俩人都心知肚明但还是硬生生糊了层窗户纸了。”郝轩说着,一脸淡定地把刚刚不小心掰断了的铅笔接好,从笔袋里摸出了一卷透明胶缠了一圈。
薛茶突然说:“这快期末了,这周应该是最后一次社团了吧?”
郝轩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跳脱到社团上面去了,但还是点点头。
就跟高中体育课美术课一类的差不多,社团活动这种东西也是会提前一阵子暂停结尾,为学生期末复习特供充足的时间。
算算时间,这周就是本学期最后一次社团活动了。
薛茶点点头,伸手拍了下郝轩的肩膀,说:“那周轩估计也会去。”
郝轩:“……?”
薛茶却只是莫名其妙地朝他wink了一下。
郝轩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还莫名感觉有点凉。
他搓了搓胳膊,一抬头,正对上黎盏困惑中带着点不爽的目光。
郝轩:“……”
不是,盏哥,你想到哪儿去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