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管家开门迎接。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理谁地走了进去,管家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望了司机一眼,司机给他使了个眼神,管家立刻接收到信号。好家伙,刚刚和好就又吵架了,但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错。
两人进去之后,沈青山直接坐在餐桌旁准备吃饭,但是陈岱没有去,而是直接上了楼。管家开始上菜,全部放完后发现陈岱不在。
“少爷,小岱呢?”,管家问道。
“他爱吃不吃”,沈青山丝毫没有表情,直接开始吃饭,
管家一阵无语,你就嘴硬吧,然后走上了二楼。
“阿岱,下来吃饭了”,管家轻轻敲着门。
“王伯你们先吃吧,我不饿”,陈岱语气略显萎靡。
“我可以进来吗”,管家再次询问道,他感觉到了陈岱的不对劲。
“嗯”
管家推开门,看到陈岱双手环抱着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眼眶有些微红。
“阿岱,下来吃饭吧。不要饿着自己呢,你这身体还没养好呢,不然到时候王姨又要给你配药了,你又嫌苦不喜欢喝,到时候又自己难受,是不是”,管家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陈岱。
陈岱下楼了,来到餐厅,坐在了离沈青山最远的椅子上。沈青山微微皱眉,没有发作。陈岱也像是赌气一般,沈青山夹过哪些菜,他就不夹哪一盘的菜。沈青山似乎注意到了,于是每个盘子的菜都夹了一遍,然后陈岱干脆只吃饭了。陈岱一口一口地吃着白米饭,难以下咽,管家在旁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吃饭。以后你也不用吃菜了,天天就吃饭吧”,沈青山突然说了一句话。陈岱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把头埋的更低了。(管家只想说:我啷个豆啊,你说句好话低一下头会死啊)
见陈岱没有反应,沈青山强硬地夹了几筷子菜放到陈岱碗里,然后像教训小孩一样说着“赶紧吃”。可是陈岱丝毫没有要动的感觉,沈青山不知为什么火气又上来了。
“你为了一个外人要跟我闹到饭都不吃了吗?”,沈青山咬牙切齿地看着陈岱。
见到陈岱还是没有反应,直接起身走到他旁边,把陈岱的碗一把摔在地上,大声吼着:“不想吃你就别吃了。”
陈岱呆呆地看着碎在地上的碗,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沈青山摔完之后,直接离开了餐厅,然后拿上外套和钥匙就出门了。
管家立马上来收拾,然后开始拍陈岱的背,小声安慰着。陈岱的眼泪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仍在一颗一颗的坠落,彷佛像他的世界坠落了一样。家里其他佣人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管家示意他们退下。
佣人退下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诶,你有没有发现少爷越来越像老爷了”
“你还真别说,那小陈先生不也像小姐吗”
.........
管家不知道安慰了多久,陈岱才止住眼泪,走到院子里,拿起一个小塑料铲子,对着一盆花的土翻来翻去。管家拿了一件外套披在陈岱身上,然后也蹲下来。
“阿岱,少爷他从小母亲走的早,父亲也对他不管不顾,他不知道怎么真正去爱一个人,你多多体谅一下”,管家说着。
“我从认识他开始不就一直在教他怎么爱一个人吗?”,陈岱似乎是不服输般看着管家。管家顿时一恍惚,他突然觉得这一刻陈岱长的跟他家小姐很像,一样的纯洁,一样的在爱情里受伤。管家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只想以后多多照顾这个小孩,不想重蹈覆辙。
深夜沈青山回来了,巨大的关门声响动了整个别墅,然后径直走进书房,又砰的一声关上门。管家在睡梦中被吵醒,不知道这个癫公又怎么了,于是决定上楼去看看。
陈岱也被吵醒了,他下床,轻轻地走到书房门口。于是管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陈岱光着脚,轻轻地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敲门,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隙,轻轻地说着沈青山你不来睡觉吗。管家心里一阵堵塞,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先爱的人如此卑微。
沈青山打开门,看着穿着睡衣光着脚的陈岱,然后把他抱在怀里,把他的脚放进自己的衣服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是我的问题”,陈岱小声说着。
“以后还会跟他接触吗?”
“不会了”
“那其他人呢?”
“也不会了”
“还想加他吗?”
“不加了,校庆完我就删了”,听到陈岱的保证,沈青山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到卧室,沈青山把已经睡着的陈岱放进被窝里,自己去浴室简单冲了一下然后钻进被子也睡着了。这一夜,也总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青山就起床了,因为他今天有课,陈岱没课。等陈岱起床之后已经是十点了,他走下楼,管家就问道:“阿岱,饿吗?”。陈岱摇了摇头,走到了院子里,然后看着远方。陈岱突然想妈妈了,一种本能的反应,受了委屈想要找妈妈,虽然他已经22了。
他拨通了陈母的电话,嘟嘟嘟嘟......电话接通了。
“原来我家大宝还记得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啊,几个月没打电话了”
“妈”,陈岱的声音很软,很黏,像是小雏鹰本能地贴近母亲一样。
“怎么了大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里陈母的声音有点焦急。
“没事”
“有事跟妈妈说啊,不要憋着,妈妈永远都是最支持你的那个,永远在你背后”
陈岱想很哭,也确实,他哭了。
“诶哟大宝哭啥呀?到底咋回事”
“妈,怎么去爱一个人啊”,陈岱哽咽的说道。
“爱就是包容,爱就是相互迁就啊,哪有十全十美的感情”,陈母还以为陈岱是失恋了。
“可是爱一个人好累啊”
“不累能叫爱吗?当年你妈如花似玉的时候,谁跟你妈相亲,你爸后脚就拿刀去了谁家,弄得整个村的人都不敢跟我相亲。你爸这脾气,除了我还有谁能忍受”
“可是爸从来没有吼过你”
“那是,你爸敢吼我的话,他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算你妈输。哦对了,你爸那工作辞了,我们回老家开了个超市,有空就回来啊,没事也给你爸打打电话,他也就那嘴硬,其实想你想得晚上一个人搁那哭。真的,那天没把我笑死。你去大学第二天晚上,我跟你刘姨打完牌回来,看见你爸一个人拿着你小时候的照片抹眼泪呢,把我乐的哟,然后..........”
这通电话很短,短到只有几分钟;这通电话又很长,长到教会陈岱爱一个人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