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川没有反驳,只站在那,默默听着。
“嘉诚不在家,书南忙功课,你最近出差,我就让月来看着他。”
裴昌松说:“本以为他性子好,能看得住你,”看裴少康一眼,又转向不语的养子,道:“谁知道你们,好像我裴家的米饭喂给狗,连我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白长这么大了。”
“这不关裴月来的事吧。”
裴少康本来不想插话,但提到他在意的人,终究没能忍住:“我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裴昌松转身去拿起挂在墙上的鬃毛细鞭。
毫无征兆的,鞭尾啪一声甩向裴远川的小腿,空气中的回响让人汗毛直竖。
“你说什么?”
裴少康抿着嘴,恢复沉默。
裴昌松又一鞭子下去,看自己的养子,“远川,你有没有话讲?”
眉间毫无褶皱的男人小腿笔直,将视线挪到眼前身份是他老板、亦是养父的老人身上,说:“我会跟月来好好谈谈。”
裴昌松点点头,让他把鞭子挂回去,坐回桌后,听裴远川汇报出差结果。
纵使裴少康在公司有职衔,依旧不爱听人讨论工作。
以自己不舒服为由溜出书房,他冲关上的房门打了几个空气拳。
转身没走几步,就看到上楼的裴月来。
“你不用进去,我们都聊完了。”
裴少康趴在栏杆上瞧他:“我妈找你什么事?”
对方不答反问:“裴远川呢?”
裴少康耸肩,拇指朝后一划,“聊公事。”
裴月来哦了一声,走上最后一层阶梯。
本来俯视他的裴少康跟着站直,两人踩着厚厚的地毯说话。
“他们是一起出差的,怎么就一个人回来?”
“谁知道。”
裴少康对话里的另一个人厌恶得不行,哪怕只是捎带提起,也让他面露不悦:“你少提他。”
裴少晏是裴昌松的情妇所生。
那情妇把十多岁的孩子扔在裴家,自己则在后院的池子里溺死了。
女人浮在水面上的白肿模样是家里六个小孩共同的噩梦。
为此,裴家换到现在的别墅住。
裴月来知道裴少康很讨厌这个流着半边同样血液的哥哥,以前的他特别注意这点,就怕惹这位少爷不开心。
“嗯。”
青年轻轻应声,话锋一转,问:“那你呢,没事吧?”
整个裴家都是裴昌松的领地,书房更是重中之重。
被叫进去会经历什么,是只有在裴家长大的孩子们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裴少康脸色一变,又笑起来:“终于知道关心我啦?放心,我爸再生气也不会拿我……”
是啊,他怎么会有事。
裴少康惹了麻烦,受到惩罚的往往是跟在身边的人。
比如他,比如代替他进去的裴远川。
看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讲的裴少康,青年倚着墙,说了句让对方大脑骤白的话。
“少康,”他说:“我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