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裴漪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伸长鼻子嗅嗅，眼睛一亮，确定。
“小花！”
裴漪开心地喵了一嗓子。
绿褂宠物医生表情有点奇怪，忍了忍对路先雪露出一个笑容，说：“接下来我要带老——猫咪进去检查，请您在这里稍等。”
路先雪好奇地问：“不需要我吗？”她看到有医生在宠物家长的配合下给宠物打针量体温什么的。
“暂时不用，这次体检要用到一些设备，在检查区。”宠物医生用沉稳地笑容表示自己是一个十分专业的医生，对着裴漪拍拍手，“慈祥”地说，“来，请到这里来。”
裴漪对路先雪叫了一声表示我去了，直接跳上医生的肩膀。
朏朏比一般的猫咪大，毛浓密又长，医生像驮了一只白孔雀在身上似的往办公室走去。
路先雪不放心地站了会儿，觉得自己干坐着没用，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今日天气晴朗，日头晒人，路先雪在晒和宠物味道中选了前者。
可爱宝贝宠物医院是距离山外春最近的大型宠物医院，不仅给宠物看病，还有寄养和洗澡美容服务，每天都有各种宠物上门，里面的味道不算太好。
她走到宠物医院前面花坛的木椅前坐下，树荫垂下的阴凉将她笼罩。
路先雪看了眼天空，低头的瞬间有一道黑影在前方遥远的建筑群中闪过，没被她看到。
她想找点事情，低头打开一本电子书看，余光瞥到一人走过来，穿着老式布鞋，边缘沾了泥，白袜干净。
“你好姑娘，请问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从这里经过？”略显冷淡的声音让路先雪抬头。
面前人身量修长，仿佛白玉髓雕刻的竹立在阳光中，挺拔中带着十分锐利，让人一时间忽略她的容貌。
女人抬手比到胸前位置，说：“约这么高。”
这人气质和城市格格不入，让路先雪不由想到这两天遇到的古装女人，心想奇怪的人好多，平静地说：“没有注意，走丢了吗，需要帮你报警吗？”
女人摇摇头，感激地一笑，大步离去。
路先雪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心神不宁。
明明刚才还没有感觉，离开绯绯后的这一瞬间，四年来日夜伴随她心头的沉重和恐惧沉沉袭来，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城市的喧嚣远去，耳边是仿若失声的死寂，路先雪闭上眼睛深呼吸，缓缓起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回到车上。
一朵白色的花夹在空调吹风口处，路先雪面无表情的拿起花，想到绯绯叼着花送给她的样子，那股被桎梏的感觉一松，她勾勾嘴角，拿起手机播出一个电话。
“嘟，嘟……”
路先雪手指掐进花蒂，就在她以为电话无法接通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嚷嚷道：“干嘛！”
路先雪皱起的眉头一松，问：“你在干什么？”
电话另一边风声呼啸，好像在开高铁跑马拉松。
被质问的人烦躁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而且你平时不是从来不给我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
路先雪不为所动，说：“给我看一眼外婆。”
“烦死了！你不会回来自己看！没事别给我打电话我忙着干架呢！”
干架？
游戏？
不等路先雪询问电话被挂断，那人态度绝不称得上好，但路先雪心情好了很多，将手中的花戴在耳边，拉下镜子看看。
戴着帽子和口罩再戴朵花有些不伦不类，路先雪的心情很好的将花别在胸口的扣子上，下车重回宠物店打算给绯绯买一些玩具。
另一头。
裴漪被宠物医生带到无人的房间，跳到桌子蹲下来。
医生半个身子探到门外四下张望，趁没人连忙将门上牌子翻过来，迅速钻进房间锁上门。
裴漪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品评：“你好像一个小偷。”
“这叫偷感。”医生转过头，“砰”的声变成一头黑纹金毛的大老虎，庞大体型整个房间将塞的满满，却发出人类的声音兴奋地小声喊：“老大！”
“小花！”
裴漪在桌子上跳跳：“小花！”
老虎在地上蹦蹦：“老大！”
“你也进城啦？啥时候来的呀？”小花用脑袋拱朏朏，“这么多年不见，我一眼就认出你啦！还跟小时候一样威风凛凛！”
裴漪哈哈大笑，用只有老虎眼睛大的爪子站在桌上拍拍它的脑袋，说：“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昨天才来，你呢？”
“我来两年了！从华北保护区出来后读人类大学，学兽医专业。”小花说。
“大毛呢？”裴漪问。
小花盘腿蹲着，说：“我哥他之前在华北动物园，后来被送到申城动物园跟其他虎相亲，但现在啥年代了，咋能包办婚姻呢？对面还是普通虎。”
“他不知道是被送来当种虎的，在动物园闹了一通，结果被申城玄管办发现直接征召，说华北虎妖少见，让他进玄管办撑门面，知道有我这个妹妹还想让我进呢说给申城户口。”
裴漪惊讶，说：“那你怎么没去？”
“我才不进呢，我哥天天跟我抱怨玄管办事多还得天天开会，那些领导刻板印象，觉得老虎成精很厉害各种给压力。”小花摇头，“别说申城户口，华北玄管办说工作两年给分房子我都没去！”
裴漪震惊了，直接站了起来，说：“为什么没有人给我户口和房子？”
“没有吗？”小花不敢置信，“老大你当时可是咱藏龙岗幼儿园最厉害的妖怪，统领一百二十三只妖崽，你现在出山没人给你分工作吗？”
裴漪摇摇头，又点点头，“给我推荐在本地玄管办做心理疏导的工作，只能当助理，还是临时工，因为我没有考证，所以我来申城投奔黄姨，闲暇时间考心理咨询师的证。”
“黄大仙呀！”小花知道黄楚灵，她摇摇虎头，说：“玄管办的规矩真是奇葩，这跟让妖怪考妖怪证有什么不一样？”
“那老大你还是考考，到时候在玄管办挂个名也不错，我现在其实有点后悔，感觉在哪里上班都很累，但是在玄管办上班有免费食堂，随便吃！管饱！”小花劝朏考公。
裴漪眼睛“唰”的亮起来，说：“免费食堂，好吃吗？”
小花低下虎头，很偷感地说：“我刷我哥的卡进去吃过，可好吃了！申城玄管办有钱！老大你有空来找我，我偷我哥的卡请你吃！”
“好好好！”裴漪表示有时间一定会去尝尝食堂菜，好吃就多有空常有空。
一朏一虎交谈甚欢，小花问：“老大，送你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是我的雇主，人可好了，长的还漂亮。”裴漪在童年伙伴面前炫耀，“她给我吃三文鱼，还有虾。”
小花羡慕死了，大个妖怪这点就是不好只能进动物园，不像个头小的妖怪混的再不好还找个大学城一躺就有人送吃的，也自由！
“既然我在这里遇到你，你帮我个忙吧，我的东西在黄姨那，你下班能不能帮我拿过来？”裴漪问。
“没问题！”小花一副愿为老大肝脑涂地，也为老大拿行李的忠诚模样。
裴漪将现在住的地址告诉她，小花问：“那老大你还体检吗？”
她介绍旁边的仪器，“这个可好玩了，能看到骨头！”
“真的？”裴漪觉得可以玩一下，在小花的指引下站在台子上摆姿势，等小花说好了后连忙跑到电脑前，一朏一虎看着屏幕上的骨架“哇咔咔”大笑。
一直没等到裴漪被送出来的路先雪跟在护士身后走到挂着“问诊中”牌子的门前，听到房间里毫不掩饰的笑声面面相觑。
护士尴尬的说：“福医生性格比较豪放。”
路先雪：“……好的。”
护士敲门，里面笑声戛然而止。
“福医生，绯绯检查完成了吗？绯绯家长来接了。”
房间里绯绯捂住嘴巴，跳到小花手上，小花打开门，笑眯眯地对路先雪说，“等久了吧，我详细对您的宝贝进行了检查，它身体非常健康！非常完美！是一只非常美丽的小猫咪！”
她连用了三个非常。
路先雪：“……好的。”
“检查单可以给我看下吗？”路先雪问。
裴漪一愣，小花一僵。
遭了，刚刚只顾着聊天玩耍哪有检查单！
“咳，好的，纸质的可以吗？请稍等！”小花看了裴漪一眼，去电脑旁按了两下，打了一份检查单递给路先雪。
裴漪伸过去看，只见检查单是一个叫多多的小猫咪，名字年龄信息被妖气模糊，普通人类眼中只会看到绯绯的名字。她抬头看向路先雪，观察路先雪的表情。
路先雪仔细看过检查单，露在外面眼睛露出笑意，说：“好，谢谢福至医生，那我还要什么注意的地方吗？我第一次养猫。”
注意的地方？
小花眼睛一转，立刻说：“绯绯品种和一般猫咪不一样，值得注意的是要给它多吃肉，越多越好，绯绯妈妈，养了绯绯就要对她负责，一定要好好待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