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小心KO了遁甲地灵后，凛音结结实实地迎来了一波声望大提升。

最明显也最直接的后果之一是宿舍楼下的晨练队伍每天都在壮大，凯亚的“双手插天理三焦”吼得越来越带劲。甚至有时候下雨了/刮风了/食堂有小笼包了，凛音自己都犯懒不去，但照样能看到几十个武斗系一年级学生在楼下集合，动作整齐，气势如虹。

今天按排期，食堂应该又有小笼包了。凛音悄悄从宿舍后门溜出去，一路沿着小路飞奔。然而推开食堂门的同时，小笼包窗口的电子屏显示剩余份数从“1”变成了“0”。

生无可恋。

凛音从隔壁窗口买了一份鸡腿堡，坐在靠窗的位置啃了起来。

噫，鸡腿上的面包糠软软的，还粘牙，报吃。

但也花了她1个银币，是她在图书馆工作3分钟才能获得的收入，难吃也得吃完。

“同学你好，好巧碰到你！上次多谢你帮忙解围，一直都没有当面和你道谢。”

少年声音有点怯，凛音面色扭曲地啃着汉堡，先看到他的鞋，以及鞋边打转的彩虹色猛犸象。

“不客气。”她心情非常不美丽，吃难吃的东西不能分神，必须屏住呼吸一口气吃掉，谁都不要在这个时候烦她。

“这个给你。”少年见她只顾低头猛吃，识趣地把盘子往她这一侧推了一点，一手贴心地揭开盖子，“上次排队的时候也看到你了，就是没来得及打招呼……感觉你挺喜欢吃这个的。”

三笼，十八只，白嫩嫩肉嘟嘟香喷喷的小笼包就这样被塞进了凛音的视野。

少年看到凛音瞬间亮起来的眼睛，不好意思地低头，“限购三笼，不然我就多买一些了……”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凛音有点抱歉她刚刚的态度，“那要不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我看着你吃就行。”少年酡红着脸，一会儿就偷看凛音一眼，“还有，我叫苏怜……”

他和凛音相识在夜市，那时他还在另一家高档餐厅打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时时留心照看爷爷留给他的那只梦幻猛犸象。它很黏人，片刻也离不开他，餐厅看在它是地级幻兽，能给餐厅吸引客人的份上，默许他每天都带着它来上班。

然而那天，尼亚·卡里带着一群人闯进了店里。他出身巨富的卡里家族，一眼就盯上了他的梦幻猛犸，非要买下。他当然不肯。就在那群人围上来，拳头快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凛音走进了店里。

她应该是路过，身上穿着学校的训练服外套，眼神冷得像冰。没等周围人反应过来，她三两下就把尼亚那群人踹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后来，餐厅老板怕尼亚·卡里再来找麻烦，找了个借口把他辞退了。他也没多说什么，收拾好东西，转身去了凛音常去的那家小馆子打工。他想用工资抵她的餐费，老板却说凛音不肯接受。

他无奈，但没放弃。听餐馆老板说，凛音曾经问过她会不会做小笼包，他猜想她应该也会喜欢食堂的小笼包，没想到第一次买，他就真的等到了她！

她果然很喜欢食堂的小笼包，这份恩情或许不用急着还，能让他多给她送几次喜欢的东西也很好。

凛音不知道坐在对面不说话的少年脑子里已经百转千回，她只顾得上埋头苦吃。

“这是什么？合成肉吗？”

耳朵捕捉到了一道清越的声线，说话的人语气不太好，“一大早让我来排队，就为了给我吃合成肉？”

声音的主人用叉子叉着小笼包的肉馅，盘子里耷拉着一张破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包子皮，她有一头瑰丽的紫色长发，因为生气，发丝轻微抖动。

坐在她对面的男生头快要垂到膝盖上，汗珠清晰可见。

凛音停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笼包，食堂用合成肉很奇怪吗？又是个少见多怪的笨蛋贵族。

“喵嗷。”

小猫终于睡醒了，她从训练服的大口袋里爬出来，灵巧地跳上桌。它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在长身体，睡得特别多，特别沉。凛音揣着它到处转悠，它就在口袋里猛睡，一天清醒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俩小时。

小猫的叫声似乎吸引了紫发女生，她瞟了凛音这桌一眼，嗤笑，“我还说是谁，合成肉包子都能吃三笼，原来是你们。”

“武斗系的小疯子，还有这个……额……地摊幻兽猫？”她走过来，想挠小猫的下巴，小猫瞬间警觉地站起来，冲她亮了亮牙齿。

“啊，还有点凶呢，真可爱。”她收回手，摘下手套，又伸出手给凛音，“幻兽系一年级，雷安娜贝儿·兰，很想认识你。”

凛音放下筷子擦了擦手，礼貌地回握了一下，“你好。”

“我看过你的比赛，把达米安那个脏东西踢下擂台的那一场。”雷安娜贝儿丝毫不觉得尴尬，握完手就顺势坐在了凛音旁边，“当时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不过现在，我挺喜欢你。”

“额……谢谢？”凛音不是很擅长和这样的自来熟大小姐打交道，也不是很感兴趣她态度转变的理由。她发誓，这是她人生头一遭，觉得小笼包这么经吃。

正考虑尿遁的可能性，雷安娜贝儿贴在她耳边悄悄说，“帮帮我，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无聊死了，求你了，你就说和我一见如故，想约我去图书馆吧。”说完还眨了眨眼。

凛音注意到那个头垂到膝盖的男生缓缓调整角度在观察她们，感觉怪怪的，“他是谁，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他是……哎呀我不想说，太丢人了。”见凛音不为所动，她撅了噘嘴，“好吧，他是我待定的联姻对象之一。”她看起来有点委屈，“你帮我一下又怎么了嘛，大家都很愿意帮我的啊。”

凛音扶额，家人们谁懂啊，遇上真的、纯种的、笨蛋贵族了。

………………

图书馆三层B区

旋转咖啡厅设立在B区的中央，十二道柔和的光从穹顶边缘镶嵌的幻能辉灯垂落，接触地面时化作不断变幻的奇异符号。

紫发女生皱皱鼻子，端起瓷杯抿了一口，打量着周围，“这里还行吧，比食堂强。”

那当然了，整个B区都被这个咖啡大转盘占满了，咖啡2金币起卖，专为大冤种设计。

半推半就来了图书馆的凛音有些生无可恋，全世界应该有0个打工人在非上班时间会喜欢去公司待着。

“哎呀好人做到底，你陪我待一会儿再走嘛。有人盯着我们的。”雷安娜贝儿拽着凛音的衣角，小声求她。

“对了，我加你终端好友好不好。”雷安娜贝儿眨巴着她漂亮的眼睛，“我平常都不主动加人的噢。”

“我的终端没有这个功能。”凛音随口胡诌，这位大小姐额头上写了两个大字，“麻烦”。

“还有不能加好友的终端？”大小姐眉毛拧成麻花，“好吧，你们平民的生活我不懂。”

“当然有了。还有很多人没有个人终端。”凛音这倒没有骗她。个人终端价格高昂，连入星网后每个月要交的费用也很高，像水晶和凯亚他们至今都是蹭的宿舍楼或者教学楼的公用终端。凛音如果不是因为在图书馆兼职，学校给她交网费，她也用不起。

另外个人终端会扫描虹膜，绑定个人信息，一些黑户也是没法使用个人终端的。

“好吧好吧，这次先放过你。”大小姐还有些狐疑，但强扭的瓜不甜。哼，总有一天她会让凛音求着加她好友，而且到时候她绝对不！同！意！

凛音其实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听到“相亲”和“联姻”之类的词，她就没法拒绝眼前的女孩。尤其是这次，对方只是拜托她找个借口把她带到图书馆，这种小事，她更说不出拒绝的话。

结果就是，她不得不在休息日待在打工的地方忆苦思甜。

她摩挲着手里的外带饭盒，正出神，忽然感觉脚边有什么东西在蹭她。低头一看，一只彩色小象正用鼻子圈住她的小腿，傻乎乎地抬头望着她。

“你好啊，玛丽苏猛犸。”这个小东西撒娇卖萌一流，怪讨人喜欢的，不过它会出现在这里，说明它的主人——跟来图书馆了？

“那个，凛音同学……非常抱歉又打扰你……”苏怜红着脸，嘴唇翕动了几下，突然猛地一鞠躬，双手举过头顶，“请加我好友！”

凛音被吓了一跳，差点跳到椅子上。

“不行！她的终端不能加好友。”雷安娜贝儿冒了出来，蕾丝扇子“啪”地一声怼到苏怜脸上。

“额……可是……”苏怜想说凛音的终端明明是学校统一发的，他也有，明明可以加好友啊。

下一秒，他的嘴里就被塞了个泡沫饭盒。

凛音一手卡住他的脖子，架稳当，向后转，齐步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成功阻止了他的危险发言——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人肉墙。

浓郁的松木气息扑面而来。凛音抬头，对上了一双薄荷色的眼睛。少年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的手臂和苏怜下巴的交接处，眼神闪动着异样的情绪。

凛音下意识松开了手。

松白月原本没打算现身，但刚才的画面刺眼得让他无法忽视——她的手臂贴在另一个男人的脖颈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几乎是本能地从阴影里跨了出来。

“我的问题可能有点多。你有时间吗？”他试图整理一下表情，但失败了，轻轻叹了口气，“而且我没有现金，只能加好友转账。”

他远比他们更熟悉她，却也没有她的好友。这个事实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凛音愣了一下，问题……什么问题？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来活啦！

“有有有，来来来。”她勾过松白月的肩膀，“悄悄的，不声张。先打款，后服务，包满意的。”

薄薄的校服衬衫突然形同虚设，有的人沉溺于他人指尖的温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