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色已深，余同镇的大部分居民已经睡下，只有类似于万宝楼等地方才会整夜燃着灯火。

云层飘过，将月亮遮掩起来，昏暗中，可能是生死攸关时所爆发出来的本能，只听“叮——”“铛——”“铮——”三声，那刺向叶栖檐的利刃被他在极短的时间里依次斩落。

大概是没料到自己的攻势居然能被对方如此化解，叶栖檐和对面的三人一起愣住了。

叶栖檐是没想到自己生死之间的反应竟然能这么厉害，我明明只是个种地的啊？也就偶尔在沈妄的指导下练一练而已。

但他们愣住了，青色小蛇可没愣，如闪电一般在三人间窜过，挨个咬了一口。

“嘶——好疼！”

“这是什么东西？！”

“不对，是毒！”

待手腕上传来鳞片的摩擦感，叶栖檐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那三人本想去追，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咬过的地方已经彻底麻痹。

“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

领头之人压低声音，“先运转灵力护体，然后接着追！必须杀了他！以免夜长梦多。”

“是！”

因为要同时运转灵力护体，那几人追赶叶栖檐的速度因此变慢了不少。

叶栖檐借着对余同镇的了解，以及夜色的掩护，在小巷内穿行，他的计划是借着复杂的巷道甩开对方，逃到外面山林后躲进实验田里，随着他实力渐涨，已经可以控制画卷变化为枯枝等适应环境的模样。

转过一个拐角，叶栖檐正扭头往后看，没注意旁边，一道门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叶栖檐给拉了进去。

云层飘过，洁白的月光洒落，照亮了整条小巷，空无一人。

追赶到此的杀人者也停下脚步，手持利刃，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师兄，没人。”

“他跑得没那么快，必然是躲进了周围的民居。王师弟，你去敲门，挨家挨户搜！钱师弟，你去巷尾，盯着别让人从你那边跑了。”

“是！”

吩咐完，领头之人与那位钱师弟跃上屋顶，一双眸子凌厉地注视着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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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官府奉命抓人，快门！快开门！”

“来了来了！”山羊胡的书铺老板拉开门栓，取下门板，“哎呀别急嘛，别急嘛，大晚上的都睡下……哎呀呀！”

山羊胡的书铺老板刚打开门，就被推到一边，摔在了柜台上。

他捂着自己的腰哎呦哎呦叫唤了几声，见那穿着官差服饰的人去翻自己的书柜，连忙上前，“官爷，官爷，您轻点儿，轻点儿，这书可是新刻好的，还要卖呢，您这踩上几脚，我就得折价卖了。哎呦喂——”

山羊胡老板捡起地上的一本书，心疼地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封面上的脚印，一边擦还一边碎碎念着，“啧啧啧，原本簇新的书，能原价卖的，现在只能卖一半儿了，这可都是钱呐——”

将书铺盘查过一遍后，那穿着官差服饰的年轻人目光落在通往内室的一个窄门上。

“那里面是什么？”

“仓库里能有什么，当然是书啦。”山羊胡书铺老板将手里擦干净后也留着脚印的书籍放到柜台上，有气无力地道，“官爷，咱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有点儿积压的东西那不是很正常吗？”

那穿着官差服饰的人冷声道，“打开！”

“那里面堆满了卖不出去的旧书，您……哎呦我的天呐！”

山羊胡书铺老板看着被劈开的木门，两股战战，再看着里面被劈开切碎的积压书籍，更是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快厥过去了。

横七竖八地在里面砍了一会儿，那官差模样的人收起手里的刀，扭头就走，去敲下一户的门了。

本应该寂静无比的夜晚，也因此多了几分嘈杂和埋怨。

立在屋顶青瓦上的两人，目光紧盯着巷头和巷尾，连两侧民居的后门都没放过 。

可直到将整个巷子里的所有地方都搜干净了，愣是没有见着人。

“能藏人的地方我全都搜过了，什么都没有。”搜完后，王师弟道，“师兄，会不会他已经离开了余同镇？”

“让其他的弟子们密切关注，凡是有散播类似传言，败坏青琉宗名声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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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差模样的人一离开，山羊胡老板立刻把门板合上，捧着灯往后边仓库里去看。

那里面都是零碎的纸张碎片，原本被他藏进去人不见踪影。

“奇怪，竟然真的没了？这仓库也没后门啊……”

山羊胡老板一手掌灯，探着头往里面瞧。

忽然，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老板？”

“哎呦我的娘哎！”山羊胡老板整个人都缩了一下，手里的蜡烛险些被他扔进仓库里，幸好他手快捧住了，不然整个书铺怕是会被烧没了。

“你吓死我了。”山羊胡老板抬手，示意叶栖檐往旁边挪一挪，“来，先坐下。”

山羊胡老板将蜡烛固定在柜台上，“你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叶栖檐指了指那蜡烛，“这个……不会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户或者门上吗？”

“放心，门板很厚，窗户也封死了，他们不会发现的。”山羊胡老板道，他取过一旁的茶壶，从里面倒了些早就凉透的茶水出来。

叶栖檐伸出手，在茶壶底部燃起了一团火。

山羊胡老板眉梢扬起，“看起来，你这《玄天功》练得还不错。”

叶栖檐笑了笑，将茶水重新热了热，山羊胡老板分了他一杯。

“抱歉，连累你了。”叶栖檐被老板拉进来后，就躲在那仓库里，但是在那个人进仓库搜查之前，他已经躲进九霄灵墟图里，所以那人自然不会找到他，但那一仓库的书……

“无妨，本就是卖不出去的旧书。”山羊胡老板不甚在意地道。

“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官府的人要来杀我。”叶栖檐眉头皱起，“只是给他们预警今年稻子会绝收，就算不信，也没必要到杀人这一步吧？”

“绝收？为什么会绝收？”山羊胡老板狐疑地看着叶栖檐。

叶栖檐于是将稻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书铺老板，“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我……”

“不，我信。”山羊胡老板郑重其事地开口。

这下，倒是叶栖檐惊讶了。

“啊呀，你不要自作多情。”山羊胡老板喝了一口茶水，“我不是信你，我信的……是青琉宗的反应。”

“按照常理，对于这种‘谣言’，青琉宗不必多做什么，只需等到稻子成熟，一切流言不攻自破。更何况，以青琉宗这些年的名声，这种‘谣言’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除非……所谓谣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