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说话？”白朝辞问。

维斯特全身颤抖着，双臂环住小腿，蜷缩的更紧了一些，哆嗦着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那我来问，如果是你就点头。”白朝辞视线垂了下去，“你患上‘溃心’了？心脏疼？”

维斯特闭上眼，下巴往下点了点。

“是有人给你注射什么了吗？”白朝辞不免想到刚刚疯癫天才给了她一针，伸手一摸，发现那伤口现在还在溢血，便从系统背包里拿了个伤口恢复霜出来，挖了一坨涂抹在伤处。

维斯特眼睛闭的更紧了些，一咬牙，摇了摇头。

“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精神病人？”

维斯特没有反应，三秒后又点头，像是不愿意接受，却一定要承认自己的新身份。

“那就奇了个怪了，不是被传染，你怎么患上病的？”白朝辞低头思考着，“不过没关系，你会恢复的。”

白朝辞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她想崩塌这个恶心的世界，然后回到中心世界，再崩塌这个恶心的副本。

一般让副本下线的方式是副本内所有生命核碎片都被玩家取走，副本永久封闭，但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崩塌副本，但是这种方式极其困难，目前已知的只有鸣光阵营进副本练习的时候做到过。据说崩塌副本最后结算的时候奖励会很高。

白朝辞惊异了一下，因为她察觉到她心口的皮肤有溃烂的迹象，伤口目前还不大，可血渗出来了。

白朝辞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抱起维斯特就往门口跑，维斯特心绞般的疼痛让他缩的更紧，双手无意死死抓着白朝辞的衬衣。

“忍一会儿，疼的话就咬我。”白朝辞没有停下脚步，风一般冲下楼梯，下台阶时疯癫天才还在那等着，几支针管刺入皮肤的疼痛伴随着维斯特的无意识啃咬，就像烙印在她的身上。

【系统提示：玩家白朝辞受到攻击，扣除16点生命值，当前生命值：81】

【国际科学研究院/生物分区】——

连晓坐在走道一旁，手上把玩着刚拿到的武器，天已经没那么黑了。连晓能看清这里的一切。

“命运之轮，正位。”她抓着一张牌，垂眸打量着。

白朝辞这边一出来，连晓便直起身，将牌收了回去，转头看着满身狼坝的白朝辞，还有她怀里的可怜孩子。

“你生病了，回家吧。”连晓从白朝辞身上接过维斯特，维斯特的身形和连晓差不多，连晓抱起他却并没有多么费力。

【白夫人住处】——

连晓将维斯特轻放在沙发上，正要上楼取止痛剂，只听白朝辞将她叫住。

“别去了，没用的。”白朝辞摇摇头，仿佛是在苦笑，“溃心的疼是任何东西都屏蔽不了的，哪怕是在昏迷或者神经阻断。听着很不科学，对吧？但没办法，这个世界是玄学。”

白朝辞用道具已经清除过一次衣服上的血迹，可现在，血又再一次透了出来。

连晓看着白朝辞心口处被红色浸染的布料，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我遇到了莫特夫的妹妹莎妮娜，她说是莫特夫为了救她，擅自和不知道什么天神签订了什么契约，‘溃心’不是什么病毒，是这位天神的诅咒。”连晓一顿，“但是这个诅咒需要判定，所以，你得病前发生了什么？”

“我遇到了高级boss疯癫天才，他们是院里的病人，也是溃心的患者，也极有可能是研究员或者见习研究员，他们给我扎了一针，针筒里面有红色的液体，颜色就像血一样。”白朝辞掸了掸衣服，“味道也像。”

“我本该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们将带有病毒的血扎进我的身体，传染了我，但是维斯特也患病了，我问过他，他并没有受到疯癫天才的伤害。”白朝辞像是在思考一般，“我之前去他们的办公地方看过，还有实验室。他们的疫苗是用患上溃心的人做的，也就是镜面试验者，好像是……取心头血。”

“那把他弄醒问一问他。”连晓指着沙发上蜷着流泪的维斯特，仔细一看，他的手两根手指抓着裤脚，剩下三根手指掐进肉中，他的指甲并不长，可看着也快要掐出血来。

白朝辞本要说些什么，顿了顿，又点了头。

她拿来一盆冷水，浇在维斯特头部：“愿你来世平安，别怪我。”

连晓看着维斯特在颤抖中醒来。

“白……夫人。”维斯特用接近气声的声音说道。

“有很重要的事情，我问，你答。”连晓打断了这道虚弱的声音，“你在得病之前做了什么？”

“我遇到了和我一起进研究院的预备研究员，他们生病了，他们还说，尤莉娅、古特利夫、陈铭被带走了，被抓去做实验。”维斯特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着，眼晴突然涌出更多泪，沾湿了睫毛，声音上下颤抖，“我说我要杀了带他们走的人！”

“别掐自己了，掐沙发吧。”连晓对维斯特说。

“脏。”维斯特摇头。

“你的血已经浸上去了，反正是要洗的。”连晓停顿，“不脏。”

“所以判定的标准，是杀人？”白朝辞正觉奇怪，“不不不，是起杀人的念头。但也没道理啊，我走过那么多副本，想杀的和不想杀的，杀过的人那么多，我却现在才患病。”

“因为你并不是真正意义上想杀他们，你知道他们是NPC，副本通关后，有新玩家进入会重置。”连晓语气有些笃定。

“那我为什么又患病了？”白朝辞更奇怪了，头微微后仰，眼神飘来飘去。

“我猜猜？”连晓双眼打量着白朝辞，“你想让这个副本消失？对吗？”

白朝辞眼眸一亮。

“提示一下，你这么讨厌这个副本，它的中心理念可能跟你丢失的现实记忆有关。”连晓笑了笑。

【系统提示：玩家白朝辞，完成主线任务：找到病源，任务进度：1/2，剩余任务：使用唯一正确的方法，拯救世界。】

“他是让你拯救世界，不是崩塌世界。”连晓好像想到了什么，“等等，莎妮娜提到的神，还有一位。”

“一位女神，穿着白色的圣服，盘发，像一位天使，不爱笑。”连晓喃喃，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上天使的面孔，那是一张很熟悉的脸，很美丽，很干净，称得上是超出建模的美。但是……她是谁？

“白衣，盘发，天使，不爱笑？接云！”白朝辞有些激动，往前走了一步，“我女神啊！”

“啊？”连晓好一会才想起来接云是谁，“鸣光阵营的队员？”

“也不一定，她怎么可能来这当NPC呢？”白朝辞轻轻摆手，她的嘴唇已经苍白，血迹渗透得愈发严重，“天使怎么了？”

“她预言我是救世主，系统还真给我发了一个拯救世界的任务。”连晓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右手撑着脸，摇摇头，“不对不对不对，不是系统让我拯救世界，是我选择了拯救世界的这条主线。”

“哦，那你真棒！”白朝辞“呵”了一声。

连晓左手揣在口袋里，突然召出塔罗牌，拿出来占卜了一回。

“死神，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