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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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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回来了,“WY”会来找她吗?“WY”是为了她回来的吗?她会心软吗?她和祝贺断掉了,会选择“WY”吗?

闻序心里蹦出一个又一个不确定的问题,然后又一句一句地给出肯定的回答。他心里上下打着鼓,他几乎可以确信的是,无论来者何人,杜宁扬最小的选择会给他。

谁来都能轻松地战胜他,他们之前没有旧交情,缺乏良好的感情基础,更别提稳定的上层建筑。

下了公交车,闻序几乎是飞一般地往回声奔。

跑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跑起来烦扰的思绪就会通通往后倒退了。

所有不确定的答案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会落到地上——

就像此刻站在回声门口的他的心落在地上一样。

已经是两周了吧,几乎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回来的时候有人在等,留着好几盏灯,有客人进店会有愉快的攀谈声,没客人时她会用音箱放流行歌曲,或者把腿搭在桌上看电视剧。

他和杜宁扬一起吃饭,吃的很简单,大多数时候是牛肉粉,想吃蔬菜的时候会选麻辣烫,偶尔徐照霖和祝姚也来,小桃儿也来,她向他坦白,那是祝姚的小孩儿,她自己没小孩儿。

他们也接吻,窝在二楼的沙发里,鼻尖蹭着鼻尖,心跳和心跳比赛。

静静的月光透过树枝洒下来,轻柔地把他们包裹。她很喜欢反复放着一首歌,那句歌词让他感同身受。

——柔情的日子里,爱你不费力气。

真好啊。

但魏也才回来的第一天,一切就都变了样。还没到关门时间,玻璃门却虚掩着,灯光暗下来,屋里冷清又黯淡。闻序上前,看到门缝里夹着的一张纸条,龙飞凤舞的字迹:

【有急事出去了,晚点回。杜。】

才纹了没多久的重启按钮,大概还没恢复好,又或者是她手生,也可能因为她不心疼他怜惜他,就这么隐隐作痛起来,人的神经是相连的么?扯着心也酸。

闻序走到茶水柜前,蹲下身拉开柜门,摸出一包杜宁扬的烟,又出门买了个打火机,站在路边,一根接一根地抽,起初会呛到,很快便能自如地吞云吐雾。

讨厌祝贺,讨厌魏也。最讨厌杜宁扬。等她回来一定要和她大吵一架,她迟到多久,他就要和她接多久的吻。

-

杜宁扬知道魏也回来了,当然是从徐照霖的嘴里得知。

但不如闻序所臆想,魏也的回归对她来说没有任何触动,魏也当然不会因为N年前“二见钟情”的姑娘抛弃坚持许久的事业。

魏也不是徐照霖,当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和杜宁扬祝姚的交集止于同一年暑假,随后她们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但这不影响她们接下来十年都在骂他咒他。

因为徐照霖实在是太喜欢魏也了。

她们认为他应该死在西北,省得他回来祸害徐照霖,勾他的魂。

但天不随二十八岁女人的愿,徐照霖在公交车上看到魏也的下一秒就打定主意要去找他,于是在下一站下了车,又一路疾跑回卢老师画室,在倒春寒的时节跑出了一身热腾腾的汗。

正碰到魏也的越野车开到马路对面,留下一串儿难闻的尾气。

行,他是开着车子跑了,潇潇洒洒,害得她们夜晚的计划大乱,被徐照霖紧急召集到他家,开这场有如王婆裹脚布般的又臭又长的感情会议。

“我只有一个想法,”杜宁扬恶狠狠地吃了一口泡面,“找个人去把魏也宰了,这事就结了。”

徐照霖坐在茶几的另一端,伸脚踹了杜宁扬一下,“你态度能端正点?我现在很烦真的。我是说,我应该去追他么?”

“不应该,他都交了多少个女朋友了?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直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变性,把自己整成魔鬼身材网红脸,不然以你过去十年的超失败经验来看,这是注定失败且自讨没趣的结局,死心吧,你跟他这辈子没缘分。”

祝姚的嘴上淬了毒,即便是当了妈也依旧毒性不减。

徐照霖走到酒柜前,心一狠开了一瓶昂贵的洋酒,往玻璃杯里倒了大半杯,跟下了很大决心似地,扬起头,一股脑把酒一饮而尽。

“哎哟,你喝这么猛干嘛——?”

“吐了我们才不会管!”

他使劲眯了眯眼,皱着眉,摇摇晃晃地摸回茶几前,往地上一坐,开始回忆起那个夏天。

“高一暑假你们去溪村写生的时候,我没得阑尾炎,我去岚洲找他了。”

看着祝姚和杜宁扬愈发疑惑的表情,徐照霖袒露藏在心底的秘密:“我能分辨一个人的眼神,哪怕是因为感动,如果他对我没有一点点感觉,我不会对他有这么深的执念,我又不是傻子,对吧?”

高一的暑假,溪村……她们记忆里高中生涯里最后鲜活快乐的时段,以写生为幌子的吃喝玩乐,下河捉鱼,烧烤打牌,唱露天KTV,给去了的所有人起外号,爬到村子的屋顶上看传闻中的流星雨;

讨厌的男生们偶尔也露出能照顾人的可爱一面,但仍不影响他们白天犯贱,在打闹中把铅笔连着水桶一起扔到水塘里。

最后每个人都带着乱七八糟的作业回到画室,被卢老师气得留堂重画重补,画室的灯第一次彻夜地亮着,里面的欢笑声却不绝于耳。

每每祝姚和杜宁扬和“临阵脱逃”的徐照霖讲起溪村写真的趣事,他都装模作样地说:“真特么羡慕你们这群傻瓜。”

其实他一点也不羡慕,他的心里盛满了隐秘的幸福,他在这个夏天,热得连迈步都困难的天气里,只身坐上前往岚洲的火车,往飘扬的风沙里去。

“魏也是七月一日启程的,为了省钱坐了硬座,结果到地儿就病倒了”徐照霖记得很清楚,“很不可思议吧,看起来身体倍棒的人,一下子就被撂倒了,我给他发消息问他到了没,结果他拍了张手背正打点滴的照片来。”

徐照霖发完消息就收拾行李去了,去溪村写生他盼望了很久,他对雾蒙蒙的徽派建筑很着迷。

把画具都塞到行李袋里,再看手机,魏也发来了这张照片,回复道:【水土不服中】

打点滴的时间似乎很无聊,见徐照霖好一会没恢复,他又问:【你们明天出发?我去过溪村,很美,祝你们玩得开心。】

杜宁扬把魏也删了,徐照霖知道他这话是想让他转达给杜宁扬的。

徐照霖打了个电话过去,魏也那边接通了,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徐照霖问:“你怎么样?”

“还好,应该是水土不服加上感染流感了,火车上人太多了,”脆弱的时候,魏也的话语比平时多,“没事,我生病一般一天就好了。”

跨省的电话费很贵,一分钟能去到两块钱,话费像吸.毒一样地哗哗走。

“你一个人在医院?”

“嗯。”

“好医院还是坏医院……我是说是医疗条件怎么样?”

“凑合吧,这地方,跟淮城肯定比不了。”

“你们摄影组没人照顾你么?”

“迁徙的时间是固定的,他们下午出发了,我到时候再去追他们。”

徐照霖的妈妈敲开房门,扯着嗓子喊他快去吃饭,徐照霖应声的间隙,魏也听到了,“你快去吃饭吧。我挂电话了。”

“你吃饭了么……?”

“我等会请护士去帮我买一份。”

随后两人道了别。

徐照霖是七月二日出发的。

“挂了电话以后,我那顿饭吃得很不是个滋味,还被我妈看出来了。我妈问我‘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我说一师兄,去外地实习生病了,没人照顾他,我妈说‘好可怜哦’。”

徐照霖自嘲地笑了笑,“她把我的心声说出来了,我也觉得他好可怜,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没有人照顾。所以第二天我就两边骗,骗我妈说去溪村,骗助教说得了阑尾炎,然后坐火车去了岚洲,照顾了他整整五天。”

“难怪你‘康复’以后天天让我和杜宁扬请你吃饭,”死去的记忆攻击祝姚,“原来都赖魏也!”

大概是心疼,杜宁扬的语气柔软下来,问道:“那五天里,发生了什么……?”

“也没发生什么,他是急性风寒,反反复复地发烧,我就去买绿舌头搁在他脑袋上,化了就再去冻起来,绿舌头不容易变形,等烧退了,他没耽搁,就去赶组了。”

他刻意没提自己几天几夜几乎没睡,舍不得租陪床,把三个硬板凳拼在一起,半躺着硬抗。

他没描绘那恶劣的天气,单单县城的风沙就很大,气候很干,又干又热,好像有人拿着大号吹风筒,开最热的热风朝着人吹。

他也趁他睡迷糊的时候,偷偷牵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不敢贪心,几秒就放掉。

“在大巴站分开的时候,他依旧说‘谢谢你’,我都怀疑那些谢谢不值钱,我问他你可以抱我一下么,抱一下就行,我知道我对你的喜欢会对你造成困扰,但我保证等我回去我就不喜欢你了。”

“我说抱一下就好,他却弯下腰抱了我很久,他说会给我寄明信片,接下来的十年,他每一年都给我寄了明信片。”

说着,徐照霖脸红了,“后来,你们也知道的,我交往的每一个男朋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我认为我挺勇敢,我现在年纪变大了,当然要变得更勇敢,再去试一次。反正他就在淮城,横竖不用再坐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去找他了。”

“他爹的,”杜宁扬的眼泪差点流下了,“感动了。我表态,我支持。”

“那我也勉为其难地支持,”祝姚一直都是最冷静的。

就着那瓶新开的洋酒,他们又东扯西拉地聊了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杜宁扬在回回声的路上,脑海乱糟糟,却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年纪变大了,当然要变得更勇敢。二十八岁,当然要比十八岁勇敢。

站在快要熄灭的路灯下,她冲二楼窗户的方位,大声喊了闻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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