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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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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祝贺已经解放,正在淮城美院读大一,整个冬天都在华广的意式冰淇淋店兼职赚网费,弄了一堆员工券宴请狐朋狗友。

他用极其狗屁犯贱的语气和非常不标准的英文发音勾引祝姚:“真不知道Gelato(意式冰激凌)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小小一坨二十五,还不如五毛钱一根的小布丁。哎,天天吃,哥都吃腻了。”

隔天刚到画室,祝姚就自作主张地邀请杜宁扬和徐照霖,“放学去不去华广,祝贺请客吃Gelato,包接包送。”

“什么是鸡拉头,”徐照霖的英语也差到一定境界,但他无所畏惧,不耻下问。

祝姚白了他一眼,看乡巴佬似地,“意式冰淇淋懂不懂的啦?意大利人吃的冰淇淋,和小布丁可不一样哟。”

“说得这么神,难道你吃过?”徐照霖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看是鸡屎冰淇淋,鸡拉头上的冰淇淋。”

“那你到底去不去?”祝姚亮出Gelato的身价,“二十五块钱一坨!!”

“那我高低得去尝尝!”

难得沉默的杜宁扬站在一旁,忽然来了一句,“祝贺几点钟来?包接送是什么交通工具?”

“当然是晚上下课后,八点半,他踩单车,”祝姚这才想起祝贺的坐骑只能带一个人,“有两个人得挤公交过去。”

华广全称华洋广场,是淮城当时的市中心,从画室到那儿的公交就一班,等得久不说,趟趟都是人满为患,好端端的人儿上了车,下来就跨了物种变成薯片。

论亲疏,祝贺自行车后的宝座当归祝姚莫属;按生理性别,祝贺载徐照霖天经地义,所以两人下意识就把自己归到了决赛圈,开始争夺这个位置。

“别吵了,”杜宁扬咳嗽两声,沉沉嗓子,“我说,那个位置给我坐吧。”

两人看神经病似地看着杜宁扬,齐齐脱口而出“休想!”

她亮出对策,“我给你们出的士费,全程报销。”

去华广的的士费可不便宜,再加上送两人的回家的路程,保守估计得六十块,合两三天的饭钱。

祝姚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宁扬,这天她穿了件天蓝色的羽绒服,帽沿是一圈米白色的毛毛,顺着下来有两个洁白的可爱毛球,为了搭配还梳了个低麻花辫。

甚是可爱、甚是顽皮啊!

很快祝姚又惋惜起来,挺漂亮挺洋气的姑娘,画感绝佳,审美一流,但就是眼神不好,为她那从小不着调的小哥哥痴狂。

她再三确认道:“你确定?”

杜宁扬十分诚恳地点头,“我确定。”

“那你明天把这件羽绒服借我穿一天,”祝姚趁火打劫。

“操,这是我新买的,也行吧!”杜宁扬勉为其难地答应后,嘱咐道:“但你不能穿脏……”

徐照霖在一旁暗乐,头一次深刻体会并理解“渔翁得利”这个成语。

“安静!一大早的就这么多话讲,”卢雪仲走进画室,厉声道:“把昨天的作业交过来,交完坐到位置上去作准备。”

画室里的人瞬间从“团式分布”到了“线状分布”。

虽然明文没有规定谁该坐哪儿,但不同学校的学生还是倾向于和自己人玩。祝姚口中“那帮淮礼的”通常聚集在画室的右前半边儿,而“那帮淮礼的”口中的“那帮三中的”通常聚集在画室的左后半边儿。

其余的部分就是自由人,例如闻序,随到随坐,没有固定座位。

杜宁扬躲在墙边儿的画板后头,心里想着晚上和祝贺那误打误撞的“双人约会”,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卢雪仲说的话,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最后一列第五个,杜宁扬,起立,”卢雪仲这天脾气及其暴躁,平日里昏花的老眼也犀利起来,“来,你来帮我告诉一下全班同学,我讲哪一页了?复述一下我讲的知识点。”

那本厚厚的像砖一样的《人体构造科学》是速写课的基础,好消息是杜宁扬没带错书,但很不幸,她的书没翻开。

她脖子微探,试图往前求助,左前方的祝姚满脸惊恐地看着她,手里画笔还杵在画板上,这是她以做笔记为名画男男图的罪证,右前方的徐照霖同样满脸遗憾地看着她,翻盖手机藏在袖子里露出半拉,显示此人十秒钟前正在发冬日伤感说说。

是怎么还想着指望上那两个人?杜宁扬深吸一口气,病急乱投医,转向身旁的人。

这家伙今天怎么飘这儿来了?

他啥时候来的,怎么像个鬼似地一点动静也没有?

算了,这下是彻底是指望不上了!

她倒吸一口冷气,缓缓地起身,只花了一秒钟就说服自己——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坦然接受,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就是多画三张速写,呵呵哒放马过来吧。

“起立,杜宁扬,”卢雪仲的声音像催命,“昨晚干嘛去了?一大早就魂不守舍。”

就经验看来,此时摆出一副乖乖无理由认错的样子方为上策,杜宁扬神情愧疚地低下头,面前骤然出现一本摊开的书,纤长苍白的食指点了点铅笔划线的内容。

顺着手指挪动的方向和速度,她照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坐姿、蹲姿时,躯干因挤压缩短,四肢因透视变形。”

许是带着点错怪后的愧疚,卢雪仲惊讶之余,沉声让杜宁扬坐下,又继续在黑板上演示讲解。

杜宁扬转向闻序,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那个,刚才,谢谢你啊。”

闻序一如既往地昂着头听讲,只是微微侧了侧,冲她“嗯”了一下。

“嗯”是个啥意思,虽然帮了她的忙,但却又冷淡至极,杜宁扬心想这真是好奇怪好高冷的一个人哦。

杜宁扬又说:“我叫杜宁扬,三中的。”

话不投机往往代表着生意做不下去,闻序从小被教育少说话、少表达代表着少被曲解、少出错,永远留着后手和主动权。

所以他不知道被喜欢的女生感谢之后要说什么,但还好她又抛出了个话题,——虽然他也没能接住。

“我知道,”闻序边应,边从笔盒里掏出根削好的铅笔在画板上勾形。

见闻序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杜宁扬只当他刚刚抽风,随即打开笔盒,拿出小刀开始削她那一一根根秃笔,边削,边想,晚上是侧着坐还是正着坐呢?

侧着坐的话有点做作,正着坐的话又太爷们儿了;但侧着坐不好借机搂祝贺的腰,正着坐搂他的腰又太明目张胆。

那么,她到底应该怎么坐?

——四十分钟的课就在充满戏剧性的开端,和思索这无聊至极的问题中结束了。临近下课,她终于决定好,要侧着坐。

所以,她要趁中午休息回趟家,换一条毛呢短裙。练习时间,她把此计划转达给两位损友。

“你有病,”祝姚侧过身,恨铁不成钢,贫瘠的成语库里一连蹦出两个成语,“就是去吃个冰淇淋而已!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大张旗鼓!”

“还好吧!”杜宁扬用余光撇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闻序,见他戴上了耳机,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应该不会跟杜敏达通风报信,方才放心地说:“我一个冬天总共能见祝贺几次?总得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草……”祝姚两眼一翻,苦口婆心,“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我是说他虽然是个好人,对你也不错,但他确实对谁都这样,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中央空调,姐,你知道中央空调是啥意思吗?”

“我不管,我中午就要回去,”杜宁扬轻飘飘:“腿长在我身上,你奈我何?”

横竖那个时候她就跟头傻乎乎的倔驴没两样,深以不撞南墙不回头为荣,还自作深情地把网络签名改成“不要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这种日后只要想起就要羞耻到用头撞墙的语录。

而祝贺也确实招小姑娘的喜欢,有来有往地让人欲罢不能。

闻序坐在一旁,耳机里压根没播歌,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个心有所属的硬茬。

而硬茬自有爹收。

当晚当杜宁扬美滋滋喜洋洋地侧坐上祝贺的自行车后座上,屁股都还没坐热之时,一向把车停在巷外等的杜敏达竟出现在了画室门口。

“杜宁扬!”杜敏达涨红了脸,咆哮道:“你给我下来!”

“爸爸啊……”前一秒还眉飞色舞地给祝贺指相反方向路线的杜宁扬,下一秒顿时魂飞魄散,吓得从后座上滑了下来,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这个时候脑子就转得比风火轮还快,杜宁扬语速极快、一气呵成“这我同学的新车我就想坐着看看咋样等开春儿了我也想买一辆!”

祝贺闻言会意,头点得像拨浪鼓,一脸真诚,让人很难不去相信。

“杜叔,”不远处传来闻序的声音,替他们解了围,“我在这。”

闻序站在门卫处的阴影里,身旁杵着快顶一人高的画板和画架。

“诶,来了,”杜敏达冲杜宁扬摆摆手,“赶快回家去,晚上禁止在外面乱晃荡,买车的事回家研究研究再说。”

随后去帮闻序把画具搬到车上。

也是赶巧了,以往他都在巷口等,今天闻小少爷说要搬画具,他才停了车进巷子,就抓住了有“早恋嫌疑”的熊孩子。

边开车,杜敏达边在心底感叹——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当爹的天赋啊。斜后方的闻序静静注视着窗外,侧影里藏着恶作剧得逞的笑。

杜宁扬和祝贺的第一次“双人约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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