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阿鸿就赶到了酒店，把莫炀和穆甯带去了医院。

穆甯苍白着小脸，头发凌乱。紧缩在病床上。只觉脑袋依旧嗡嗡作响，是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让她一刻不停地去回想莫炀中枪的场面。

疯魔了一般，嘴里嘟囔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张医生过来解释道：“穆甯。莫炀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你没杀人。你现在的状态太紧张了，需要好好静养。我先给你打一针镇定剂。”

打完镇定剂，穆甯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下，却还是看着自己的手。她想，她终于也用枪了。

温廷晔下了飞机，就赶了过来，紧皱着眉头，心疼地把她拦在身前，抚摸着她脑袋，连连安慰着：“别怕。阿甯，我来了。”

穆甯任由他抱着，她贴在他身上，又哆嗦起来，泣不成声地说着：“温廷晔，我……我差点杀了莫炀。他要强 Ⅰ奸我，像王婧那些人，像你之前一样。不管我怎么说，不管我怎么求他们，他们都不听，只会一个劲的欺负我。我受不了了，他把枪给我，还说让我开枪。我就不想再忍了，我心里很无助很害怕，我也很生气，我不愿意，他又凭什么这么对我，然后，然后我一冲动就按下了扳机。……呜呜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这么对我……”

温廷晔抚摸她脑袋的手微微一顿，心里头万般沉痛而自责。眨了眨酸红的眼睛，道：“他活该，你做的对。下次这种事让我来帮你做，别脏了自己的手。”

穆甯哽咽了一阵，又想起来什么事，抬起头来，泪眼盈眶地看着他，央求道：“莫炀抓了白轲。温廷晔，不要让白轲死好不好？”

温廷晔垂着眼，迎上她的目光。看着她哀求的眼神，他早已习惯了，习惯了她为白轲低下的头。顷刻后，轻声说道：“……放心。不让他死。”

温廷晔走到莫炀的病房，阿鸿一直紧跟着他，担心他在这做出什么事来。

只瞧温廷晔眼神阴翳，声音也冷到透骨，问道张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不是昨天就送来了吗？”

张医生说道：“生命体征已经正常了，应该很快就能清醒。”

温廷晔面色冷凝，说道：“张医生你先出去吧。”

支开了张医生后，温廷晔直接给莫炀脸上浇了一杯子凉水，又示意阿鸿把床头升起来。

莫炀迷蒙着睁开眼睛，脑子浑浑噩噩的，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叫了一声。“晔哥。”

温廷晔看着他的眼神透着杀气，冷言冷语道：“你怎么没被她一枪打死？”

莫炀终于想起了那些事，有气无力地说道：“晔哥。我为了你，可以豁出命，她为你能豁出命吗？”

温廷晔俨然不耐烦，终于提起了声音，暴怒道：“我不需要！我就问你，你不把我放眼里，对她做那龌蹉事。你想死是吗？想死我成全你！你死之后我还会给你大操大办，让你走的风风光光！可我他妈不明白了，你死前还要把别人弄脏是么！”

莫炀一笑，无所畏惧似的。“至少，我弄脏了，你会下不去手。谁弄脏了她，你可都下得去手。只有我，你下不去手。”

温廷晔忍无可忍，拿着手枪，在他脑袋上重重磕了几下，便抵在他脑门上，只觉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又憋着气，厉声道：“你怎么会在强迫女人的时候带着枪？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炀的额头变得通红起来，疼的他闭了闭眼，缓了下，又艰难地睁开了眼，轻蔑道：“晔哥。我考虑的很全面。谁叫她枪法不准。实在是个废物，果然跟她那老情人一样废。”

阿鸿看不下去，上前劝道：“炀哥，您就快点说实话吧。您不是那种跟兄弟抢女人的人。”

莫炀面上尽是不甘，对温廷晔说道：“因为我豁出去了，我他妈看不下去了。晔哥！反正这样下去早晚一天要死，倒不如豁出去一把！我像阿峰一样，为大家豁出去，为大家献出一条命我也愿意。可我不甘心到时候交代在一个女人手里。”

缓了口气，又道：“那枪就是给她准备的。她毙了我，就跟我们是一类人了，手上染着血，亲眼看着活人变成死人。多刺激，多有意思。哼，我看她高傲什么，她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再去为警察做事。她要是毙不了我，也行，我把她糟践了，晔哥你还下得去手吗？再者说了，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会使枪了，下次枪法应该就会准点了吧，总能逼到她杀人的那一步。反正，怎么都对我们有好处。”

“疯子。”温廷晔愤恨一声，又说道。“白轲在哪？”

“白轲？哼，死了。死的透透的。”莫炀讥诮道。

温廷晔一愣。他不担心白轲死，他也巴不得白轲死。但他没办法跟穆甯交代。何况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一定接受不了白轲死去。

温廷晔刚放下的枪再次狠狠抵在他脑门上，骂道：“你他妈杀他做什么？！我看你是真疯了！”

莫炀泛红着眼，说道：“晔哥，之前徐晓我放过了，这次白轲，他知道暗警是谁，他不交代。他倒也真有人脉，查到了我们早年犯事的知情人，再不杀他就兜不住了。何况你不是也想杀他吗，可是碍于穆甯，你心软。你都跟穆甯要结婚了，为什么就不能硬气一次？直接做了他，有那么难吗？还省得她心里头装着别的男人，你不膈应吗？晔哥。”

温廷晔不想再跟他多说，逼问道：“废话少说，他的尸体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哪呢？”

“化工厂，推进浓硫酸里面，连骨头渣都不剩。”莫炀说着，得意地笑了笑。

此时，门外的穆甯拿着刀子，气冲冲地走进来。温廷晔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她。紧紧环抱住她，又夺过她手上的刀子，扔给了阿鸿。

穆甯一边挣扎着，一边指着莫炀，嚎哭道：“你个疯子。莫炀，你该死！我要杀了你！我真该杀了你！！”

温廷晔跟她解释道：“先别着急。阿甯。等我问出来。他疯了，现在嘴上没一句真话。”

穆甯挣脱着他，又怨愤地看着他，嚷道：“别着急？我怎么能不着急？温廷晔，我问你，你是不是那天听到了我跟白轲说的话，你是不是看到我跟他接吻了——”

猝不及防的话，让温廷晔的心碎了一地，面色忽的沉冷下来，立马打断她道：“闭嘴穆甯！我不想听！”

穆甯实在难以接受白轲会死，心中痛楚万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丧失了理智的一般，她只想要揭穿温廷晔的虚伪，揭穿他的一切阴暗卑鄙的手段。歇斯底里道。

“我偏要说！温廷晔，你恨他，你气恼，你要报复他。你就指使莫炀去杀了他！你个混蛋，你让莫炀把他杀了！顺便把我强 Ⅰ奸！这就是你的报复，是不是！你一直是这样。你们一直是这种手段，全都是，不是伤人杀人就是强 Ⅰ奸女人！这就是你们这群人的作风！凭什么死的是白轲是李铭，而不是你们这种坏人恶人？！”

温廷晔紧拧着眉头，解释道：“我没有！我怎么舍得让莫炀这么对你？我怎么舍得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阿甯，我现在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要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满意吗？！而且，我要是杀白轲，我肯定自己亲自动手才解恨！”

穆甯眼中泪珠闪烁，对他怨恨不得，所有的理智都被情绪侵占，只觉撕心裂肺，道：“温廷晔。你承认了是吗？你承认了你还是要杀他。我告诉你，我就是爱白轲，你还让我说我爱你？告诉你！温廷晔。我不爱！我一点不爱！我怎么可能会爱你？做梦吧你，温廷晔，你个混蛋！！”

温廷晔脸色变得愈发铁青，终于扣着她的后颈，双眼通红地盯着她。恨声道：“对！穆甯，我宁愿我是混蛋！听好了，我早晚要做了他！我没那么大心眼，我见不得我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简直就是站在老子头上撒尿。他妈的，就连莫炀我现在真想一枪崩了他。”说着，只觉气不过。

便一手扣着穆甯的后颈，让她贴着自己身子没法走开。又一手掏出手枪，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对着莫炀手臂连开了三枪。

只听莫炀痛苦地嘶叫出声。阿鸿见状，凛然一惊，却也不敢现在就上去给他处理伤口，现在的情况太过糟糕，只要老大不要莫炀的命，他就只能在那干瞧着。

温廷晔紧绷着脸，语气冷硬，掷地有声道：“看到了吗？！穆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所以，别再跟我提白轲，也别让我发现你还跟他有一点牵扯。就算你不爱我，就算是我痴人说梦，可跟你结婚跟你一辈子的人也是我温廷晔！不可能再是别人。”话音落了，就松开了她。

沉默了片刻，只觉心情烦躁的很，他得出去喘喘气。

穆甯在他走开后，眼睫颤抖了下。可想到白轲下落不明，还是不甘心，就夺过了阿鸿手里的刀子。要拿着刀逼问莫炀时，被阿鸿截住，他死死抓着她手上的刀子不敢撒手，嘴上连连劝道：“甯嫂。别冲动！听晔哥的吧，他会给你问出来的，你要相信晔哥。”

穆甯不管不顾，只觉他们都是一窝的老鼠。用刀子指着莫炀，气急败坏道：“你快说，白轲到底在哪，他到底死没死？！你说啊！”

莫炀只捂着流血的手臂，忍着疼，冷嘲一笑。“哼。你猜呀。”

温廷晔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了她的歇斯底里。终于忍不下心，咬了咬牙，又折了回来，闷声不言地夺走她手里的刀。

看着她苍白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只觉万般无奈，憋着气，吼道：“我会问出来在哪给你个交代！他不会死在别人手上，你大可放心！现在给我回去休息。”

说完，就把她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