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樾这两封邀请函简直就是两颗扎心的子弹。
沈归狞的余兮兮被他亲手抛弃，唐亦的余兮兮又转身投入了他哥哥的怀抱，只有秦时樾坚持到最后抱得了美人归。
思及此，余若鱼终于反应过来沈归狞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了，这么大的一张甜蜜合照想不看见都难吧。
想想秦时樾的结局，再想想自己一无所有的结局，也难怪沈归狞会这么郁闷。
这人啊，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唐亦看了看余若鱼难掩的笑意，眉头紧皱：“你早就知道我会有这个反应，所以才让我带了瓶速效救心丸？”
余若鱼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别忍着，难受就吃。”
“不需要，我早就不喜欢……”唐亦反应过来猛地咬住牙，继而改口道，“我借酒浇愁就好了，不需要吃药。”
余若鱼看着他大冬天起了一层薄汗的脸，笑而不语。
负责在大堂迎客是余鸣梁和秦时樾的小继母崔玉然，余若鱼估计如果不是苏慈被送去了疗养院，今天站在这里的人应该就是双方的继母。
两位老熟人看见余若鱼的反应出奇的一致：脸色黑沉。
余鸣梁更是怒气冲冲地走上前，质问她这个已经跟余家断绝关系的人来这做什么：“余家根本没有邀请你，还不快离开这儿！”
“谁说我是你余家的客人了？”余若鱼晃了晃手里的请帖，就将目光落在他背后的崔玉然身上。
即便崔玉然很不爽私下里余若鱼拒绝交易，但明面上还得保持第一次见面的微笑：“你好，余兮兮的姐姐是吧？”
“你好。”余若鱼不介意陪她演演，向崔玉然递出请柬，“我是秦时樾这边的客人。”
余鸣梁愤怒又尴尬。
崔玉然若有所思看了眼余鸣梁的表情，抬手示意余若鱼在男方这边宾客名单上签字。
顺手翻了翻宾客名单，她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情况——秦时樾几乎请了余兮兮整个鱼塘的男人，而他的鱼一条都不在上面。
这是想故意向那些鱼炫耀？
唐亦走过来放下礼金，见余若鱼握着笔发呆，抬手在她面前招了招：“想什么呢？”
想看好戏。余若鱼下意识想到，将签字笔递给他。
她一转身，和过来签字的赵乾打了个照面，后者见到她的表情耐人寻味，心虚到有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余若鱼都有点“可怜”这条弃鱼了，分明已经被3号余兮兮扔出了鱼塘，却还是这么积极参加她的婚礼。
是想最后再怒刷一波存在感吗？
并且因为余若鱼是男方这边的宾客，赵乾不得不跟她在桌上打了第二次照面。
出具虚假精神鉴定报告这件事像一柄悬在赵乾头上的刀，只要余若鱼这边要追究，他那边绝对就是坐牢的下场。
于是他匆匆闪躲开眼神，坐到了离余若鱼很远的角落位置，自欺欺人到好像这样就能离审判远一些。
因为余若鱼的长相，桌上的几条陌生鱼都对她报以深深的打量，不过最后无一例外都被龇牙炸毛的唐亦瞪得不敢再多看她半分。
不过唐亦再瞪，都是吓不走一个疯子的。
余若鱼正在招呼服务员来杯热可可，沈归狞疾步走过来带来一阵寒风凉意。
尽管唐亦立刻站起来用身体挡住沈归狞，也阻挡不住沈归狞的眼神直勾勾落在她的身上。
“谈谈吧，我有要紧事跟你说。”沈归狞压根没管面前的唐亦，霸道地说道。
唐亦也不肯示弱，瞪着眼：“她跟你没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
两个大帅比在这儿针锋相对的画面，马上就吸引了几乎所有男方的宾客。
哦不，准确来说是三个大帅比。
在唐亦起身阻拦沈归狞的同时，一旁的宋愠也抬手拦住沈归狞。
眼看这里快要成为大家的视觉中心，余若鱼捞起服务员送过来的热可可站了起来：“那就去外面谈吧。”
闻言，沈归狞冰冷阴鸷的脸色终于展露一丝温和，点点头。
唐亦却急得眉头紧蹙：“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
余若鱼喝了一口热可可，顺手放在桌面，嘱咐唐亦：“别跟过来。”
唐亦抿唇憋了好久，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因为唐亦这一反常态的乖顺，助理宋愠极为惊讶地瞧了瞧自家老板——这就是所谓的调、教？
走了两步，余若鱼想起唐亦曾经有过喝她饮料的先例，又不放心的回头嘱咐他：“还有，不准喝我的热可可。”
唐亦耳根一红，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撒赖：“……我也没打算喝好不好！”
余若鱼勉强相信他，何况今天还有宋愠看着，放心的离开大厅。
正门都是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余若鱼和沈归狞是穿过大堂从后门出去的。
后门连通花园，阳光下的人工造景湖波光粼粼的。
两人停步在长廊，沈归狞下意识将手伸到口袋里拿烟，看了看旁边的余若鱼，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唐亦被你驯服得可以。”他半开玩笑地开口道。
余若鱼不置可否的回避了这个问题，问：“沈总到底有什么事？”
这时一阵寒风刮过，余若鱼本能地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沈归狞动作利落地解开男士外套准备搭在她身上。
“不需要。”余若鱼抬手挡了下，“沈总有事快说就好，马上就要到婚礼仪式了。”
沈归狞一瞬变化得很难看，滞在空中的手猛地收紧。
“我知道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余若鱼了。”他将外套搭在小臂上，双眸黯淡无光，“但是我觉得无所谓——这段时间我想的很清楚，我迷恋的是你这个‘余若鱼’，只要你能够继续留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手镯，递到余若鱼面前：“我可以给你钱，只需要你在工作的时候戴着这枚手镯就好。”
过去矜贵霸道的男人如今就像一位中毒至深的瘾君子，急切需要一场梦来抚慰身心。
余若鱼似笑非笑，用指尖轻轻摩挲了这枚手镯：“意思就是你离不开我？”
“对！”沈归狞眼眸微微亮起，认真说道，“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你还可以继续跟唐亦、跟秦时樾、跟任何一个男人做交易，我只需要你在和我的时间里，将我的梦变得完美。”
余若鱼略显惊讶地扬了扬眉，做出这个决定对这位占有欲超强的疯子来说应该挺不容易的。
沈归狞居然卑微妥协到了最底。
给了余若鱼绝对的自由，只为能够完成他的梦。
“那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听吗？”她好兴致地盯着沈归狞。
沈归狞迫不及待地点点头。
余若鱼无情地一字一顿道：“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沈归狞不由睁大了眼睛，眼眶泛了点儿红。
恰好一群宾客来后花园游玩，沈归狞没有机会再继续纠缠，余若鱼趁机回到大堂走廊。
她回头看了看仿佛钉在长廊里的沈归狞。
男人背过身去，用手捂着脸，余若鱼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抹泪。
——能把这位阴暗疯批的霸总气哭，她感觉自己好了不起。
所以余若鱼回到大堂时都未敛笑意，奖励自己喝了大半杯热可可。
唐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见余若鱼最后是抛弃沈归狞一个人回来的，唇角也开心的拐了个上扬的弧度。
大堂的门口明显比刚才热闹，男男女女将那边读了个水泄不通，时不时能看见人群中懵逼的余鸣梁和脸色煞白的崔玉然。
不是那种愉快的氛围，嘈杂中还夹杂着几声男人叫嚷。
余若鱼好奇问唐亦：“那边发生什么了？”
……
人群充斥着尴尬、愤怒以及无措的各种复杂情绪。
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瞧了瞧漩涡中心的几人，行色匆匆地走进新娘准备间。
坐在梳妆台前的余兮兮穿着漂亮且昂贵的新娘服，面无表情盯着镜子中仿若精致人偶般的自己。
“秦时樾的爸爸到了。”张妈在她耳畔说道。
“知道了。”余兮兮在梳妆台的锦盒里挑选着准备佩戴的珠钗，漫不经心问道，“我让你注意的那几个女宾客到了吗？”
“到了三个，已经热闹起来了。”张妈简单讲了下刚才的情况，“那三个女宾客在大堂门口就和秦时樾的爸爸偶遇了，他没想到这几个女宾客会来，看样子很生气。”
余兮兮唇角微微上扬，将挑选好的一支珠钗插进盘发中，起身就往新郎准备室的方向走。
——既然这场好戏已经开幕，那就要在最热闹的时候添一把火。
余兮兮几乎是跑着到达礼堂对面的新郎准备室。
秦时樾这边应该也是得到了消息，起身往外走，余兮兮拉开门扉的刹那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
秦时樾看了看眼前这位即将成为她新娘的女孩，轻笑一声，轻抚上她的脸庞：“我还奇怪你这边太平静了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秦时樾再清楚不过，即便当众炸翻了余兮兮的鱼塘，也没有他这边的鱼塘翻车来得热闹。
余兮兮顺势将脸在他手心蹭了蹭，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儿：“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最好的报复方式吗？对你，对我，还有他们……”
秦时樾一点不讨厌余兮兮这种坏坏的样子，很像那个人……
因此他的眼底也融入了笑意，牵起她的手在唇边啄吻了一下:“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