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近在迟尺的警示音充耳不闻,齐项禹一脸凝重操纵着机甲在附近星球上降落。
满屏的红色提示框终于在熄火的那一刻尽数消散,身子随着机甲猛地震颤了一下,齐项禹吐出一口浊气。
周身静悄悄的,通过面前的屏幕可以隐约看到外面崎岖不平的地貌以及肆虐的风沙。
驾驶舱内蓝光浅淡,暗的像是要马上熄灭一般。
“得。”重重拍打在面前的操作面板上,齐项禹气笑了,“这回好玩了。”
连这破地方在哪他都没顾得上看,现在眼前还是这么一副人迹罕至的样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人估摸着只有等死的份了。
抬腕看了看光脑,果然,这里连半分信号都没有。
泄气般的仰躺在驾驶座上,齐项禹偏头看向一旁的alpha,盯着荆星渊的侧脸略微有些出神。
半响,他才喃喃自语般开口:“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没去理会对方的反应,齐项禹又接着自顾自的说道:“讨厌我就讨厌我吧,反正我也没多么喜欢你。”
他动了动身子,仰头看向头顶蓝星点点的架势舱顶,语气有些感慨,“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咱们两个相看两相厌的人一起赴死。”
正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齐项禹却察觉到了身边人起身不知道坐什么去了。
他下意识望过去,只能看到alpha离去的背影。
“你这是要做什么?”齐项禹好奇的凑到荆星渊身边,歪了歪脑袋,神色中带着一丝不解。
波澜不惊的将视线移到身旁这个好奇儿童身上,荆星渊淡淡开口:“修机甲。”
“我去!”
“嗖”一下的跳远,齐项禹大为震惊 “你还有这项技能!”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荆星渊,似乎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著名的废物皇子居然还会修机甲的活,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轻轻瞟了一眼某人,荆星渊懒得开口。
他的确是不会,但是原主会。
刚才一路上他在脑海中重新搜索了一番关于修理机甲的记忆,虽然在某种意义上他还是个新手,但这种时候…勉勉强强死马当活马医吧。
齐项禹看着alpha带着手中的工具左敲敲右打打,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这就好比什么呢,好比素来柔弱的美人突然在你面前一脸平静的单手拦截飞船一样恐怖。
吞了吞口水,齐项禹好奇心更浓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荆星渊身后,简直像一个跟屁虫。有人一直在自己身边跟着,荆星渊一开始想开口让对方离远,但对上某人一脸新奇的样子时,到嘴边的话复又咽下。
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午饭是靠齐项禹放在机甲里的营养液解决的,虽然味道算不上好,但也聊胜于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地表的温度逐渐降下来,齐项禹打了个哆嗦。
“不然明天接着弄吧。”他开口提议道。
皱了皱眉,荆星渊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手中的动作不停,嘴上却回答了齐项禹的话,“我们对这里不熟悉,留在这里越久就越是危险,不能随意耽搁时间。”
道理齐项禹都懂,但他看着荆星渊冻的通红的手,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恨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干呆着。
只能将把下午去树林里折回来的树枝往火堆里又添了添,企图能让alpha好受一些。
他默默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的火焰眼神有些空洞。
现在的他已经转变了一开始对于荆星渊的大部分印象。这个传闻中的皇室废物不仅不是一个看起来美丽漂亮的菟丝花,反而沉稳、淡定,散发着别样的人格魅力。
没头没脑的想着这些事情,齐项禹突然冷不丁的开口,“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有些怯于直接叫荆星渊的名字。
好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一出声荆星渊就知道对方是在叫自己。
“你真的只是个废物吗?”齐项禹总觉得眼前的alpha和那个传闻中的不是一个人。
见荆星渊没回答自己,他有些失望。
也是,这个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面红耳赤,没头没脑极了,像对方这么理智的性子是不会在乎自己的无脑发言的。
下巴靠在曲起的膝盖上,齐项禹看着眼前金灿的火焰直愣神。
周围寒气好像更浓了些。
“能源系统消耗大半,身上的许多零件也彻底报废,更严重的是,发动机系统已经完全失灵了。”
荆星渊从机甲上跳下来,对着齐项禹说道。
思索了一下,齐项禹先拽着荆星渊到火堆旁烤火,这才开口说道:“那也就是说,我们走不了了?”
摊开双手放在不断跳腾的火焰上,荆星渊这才感觉自己早已冻僵的手指逐渐行动自如。
“没错。”
虽然有些难过,但不知道为什么,齐项禹并没有彻底的绝望。
或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或许……是眼前人泰然自若的样子。
“看你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应该是还有其他的办法吧?”齐项禹笑了笑,语气中带着笃定。
犹豫了一下,荆星渊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万幸的是,信号系统没有出问题。刚才我拆了一些零件组装成了一个简易的信号发射器,可以向最近路过的飞船发射求救信号,”
他抬起头,对上面前alpha的眼睛,深色罕见的有些迟疑。
齐项禹知道对方还有没说完的话。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见面前的alpha开口说道:“可是发射信号也需要能源攻击,如果这样的话…”
“信号发射不成功,我们就彻底没有离开这里的可能了,是吗?”齐项禹接上了对方的未尽之言。
荆星渊惊讶了一瞬,似乎是没想到alpha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猜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并且语气中并未有多么大的抵触。
他没有失去记忆,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哪怕两人失败了在现实世界中也不会损失什么,这才更多的有恃无恐。
可反观齐项禹,失去了现实世界的记忆不说,两人在这里还是死敌的关系,这更让荆星渊对此次的提议没抱多么大的希望。
他不由得有些优柔寡断,因为荆星渊明白,在此时的齐项禹眼中,这个问题可是关乎着生死存亡,并且风险性极高。
“好,我同意。”
齐项禹看着alpha明显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失笑一瞬,接着正色说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可是凭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
“既然有一线希望不如放手去搏一搏。”
他眸色坚定,火光描绘着他意气风发的容颜,浸染的那头金发都如同被这火光给点燃了,充满了流动的生命力。
既然齐项禹都发话了,荆星渊也没有再犹豫。
他将机甲的剩余能源放在信号发射器里,看着头顶的天空弯了弯嘴角。
这里不像帝星,夜晚黑色如同一块浓墨一样,压的人眼睛发晕。
或许是因为大气层的原因,荆星渊两人所处的星球,哪怕是深夜天空也泛着一场浅薄的光晕,如同一层幻彩的轻纱披在黑夜上,透着五彩斑斓的美。
这让荆星渊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刻意避开alpha并没有想他感觉到轻松,反而心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霾在暗自窥伺潜伏,笼罩在心尖上时不时让人为之一惊。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向来的自负,也承认了对方对他的重要性要比他自己以为的要多得多。
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如此自大的任由这人肆虐的在心中留下一颗种子,直到现在种子已然长成了小苗,却除之不能,留之不情。
叹了一口气,荆星渊默认了alpha蹭到自己身旁的动作,装作没看见一样专心致志的烤着手,低头不语。
直到两人的衣物相碰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齐项禹这才猛然一惊,装作若无其事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有些懊恼的低下头,不明白自己怎么总是不自觉的就往alpha的身边靠。
他一方面觉得不自在,一方面又觉得羞耻,被这两种感觉夹杂在其中的齐项禹,简直觉得脑袋要炸了。
这家伙是有什么神奇魔力吗?
用眼神搜查了alpha一圈,齐项禹还是有些不明白。
不就是脸好看了点,皮肤白了点,性子吸引人……
打住!不能再想了。
齐项禹惊恐的发现自己越想越离奇,连忙“蹭蹭蹭”的远离了荆星渊。
他摸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又对上了alpha不解的目光。
齐项禹惊恐的想到:我不能是弯了吧?
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强迫自己去想那些香香软软的小O。
可是齐项禹绝望的发现,他无论怎么幻想,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除了性别以外,那些omega与眼前人一对比,简直一下子能被甩到十万八千里去。
……齐项禹成功自闭了。
但他的自闭很快就被迫停止了,因为他看见荆星渊突然脸色一变,神情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