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寻常人无法插入情侣结界,但此处非正常人类的比例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七分之六。
所以太宰治和叶星来的对话被打断也是情理之中。
“不好意思,两位,容我打断一下。”芬格尔举手,很是严肃地提问:“你们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开始讨论结婚的问题了?”
路明非紧随其后,“是啊师妹,而且22岁正是拼事业的年纪,你怎么就想到结婚了?”
“讨论一下怎么了,反正迟早要发生的。”叶星来很是理直气壮。
“而说到认识时间这个话题,”她一脸深沉地说出了荒唐之语,“实不相瞒,我十四岁就认识他了,我们可以说是神交已久。”
“啊~是这样,”太宰治笑眯眯地环住叶星来的肩膀,脸黏糊糊地蹭了蹭她光裸的颈部,“星来是我的幼驯染哦~”
少来了!路明非在心里咆哮,认识师妹四年从来没听她提过你这号人!这是哪门子的青梅竹马?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的那种青梅竹马?
“……?”旁听的楚子航产生了少许困惑。
“幼驯染”,翻译器上对这个词的解释是:童年时代的朋友、从小的相识,也即中国人说的“青梅竹马”。
师妹的入学档案显示她十八岁以前都没有过出境记录,所以是笔友么?这倒也说的过去。
“你别说,”芬格尔缓缓开口,“在睁眼说瞎话这方面你俩确实很般配。”
“诶呀,我们的默契可不止如此……”
“两位雇佣兵先生还没吃晚饭吧?不如先去家族旗下的餐厅吃个晚饭,换个更合适的环境叙旧如何?”
世津子忍不住了,她实在不懂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在port mafia的审讯室里聊天,当这里是自己家么?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啊!
*
*
在太宰治被叶星来以“家里的花一天没人浇要渴死了”这样蹩脚的理由劝回家之后,几人没有去属于蛇岐八家的餐厅吃饭,而是改道去了叶星来的办公室。
“好了,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
漆黑的办公室内,叶星来打开台灯,调高亮度,下巴撑在交叉的双手上,眼神犀利:
“好端端的跑到横滨来做什么?竟然还是偷渡,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子航坐在她身边,冷着脸,一身肃杀之气,好像随时都能从西装下抽出一柄刀来切他们的手指。
“警官!我是无辜的!我要举报这家伙!请让我当污点证人!”芬格尔反手就卖了队友,“大人明鉴啊!一切都是路明非逼我干的!”
“要不要这么怂啊废柴!”路明非差点跳起来,“投降得太快了吧!他们还什么都没干啊!”
“你不懂,”芬格尔敬畏地看了叶星来一眼,“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象牙塔里软萌可爱的师妹了!她已经进化成比你绯闻女友还要凶残的黑/道大姐头!如果我们再遮遮掩掩,说不定会被她浇上水泥沉进东京湾!”
“喂这又关绘梨衣什么事!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这下路明非真的跳起来了,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窜上天花板。
“我还没说是谁呢,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芬格尔坏笑起来,“所以进展如何?不会还在line上聊‘你睡了么我还没睡’吧?你和你家小怪兽什么时候……”
“闭嘴吧你!”路明非随手抓了叶星来办公桌上的什么圆形物体,一把塞进芬格尔嘴里,成功堵住了他那张贱兮兮的破嘴。
“我很理解二师兄你维护绘梨衣的心情,但也没必要把大师兄弄得像餐桌上的烤乳猪……”
叶星来挠挠头,犯人还没等她审讯就内讧起来了,这让她很没成就感。
“还有,大师兄你先别下嘴,那个苹果已经在我桌子上放一个月了。”
她善良地补充道。
“什么!?”
芬格尔咀嚼苹果的动作一顿,声音陡然变得惊恐起来,“我说这玩意怎么一股发霉的酒味!”
“知道有发霉的酒味你还吃?!饿死鬼投胎啊你!快,快吐出来!”
“呕呕呕……别晃了别晃了,头好晕……我不会像白雪公主那样被苹果毒死吧……”
楚子航当机立断,“这样不行,路明非你按他舌根,我去冲温盐水。”
叶星来忧心忡忡,“师兄你是吃了多少啊?要不还是去医院洗胃吧,这块我熟。”
“你这么说反而更不妙了……师妹你到底在这吃了多少放到变质的东西啊!”
何其水深火热的生活!她一个年轻女孩子是怎么过下来的?男友干什么吃的也不照顾一下她!
“我很注重食品安全的,是太宰啦。他很喜欢吃毒蘑菇呢,上周我送他去洗了三次胃。”
“一周才七天啊他怎么搞的竟然洗了三次胃??”
已知洗一次胃需要24~48小时才能出院,那不就是说师妹男朋友上礼拜连续三次前脚刚出院后脚又进了医院?卡bug么这是!师妹你这什么品种的男朋友,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
*
*
在师弟师妹们的热心帮助下,芬格尔的状态变得更加危险。
他脸上盖了张旧报纸(叶星来友情提供),安详地躺在地板上,整个人透出一股羽化而登仙的超然感。
但他说的话就没那么超脱了。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在我的墓碑上刻上凶手的名字,这样来祭奠我的古巴美女们就会知道,有三个无情无义的中国人残忍地杀害了他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足智多谋的师兄……”
“喂那一串形容词里重复的意思也太多了。”
“我唯一的遗产是我的信用卡,请好好使用它,它陪我度过了九年大学时光,我们已经很有感情……”
“没记错的话你信用卡还欠了好几百,你把我们当冤大头啊,谁要继承你的卡债!”
“唉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八卦等着我这个伯乐去发掘打磨、还有那么多爱戴我的小弟等着我为他们指点迷津,我心里就涌起阵阵不舍,连黄泉路都走得不踏实。”
“世界少了个狗仔之王只会更清净,你的小弟们也不用担心被你以各种理由借走奖学金、生活费、以及实习工资了。”
“回顾我的求学生涯,一想到和要挂我科的教授们斗智斗勇的那些日子,就不由得感叹,我这一生实在是如履薄冰……”
“可得了吧,就你那块头还想履薄冰呢,刚踩上就掉河里了。”
“你就非要这么破坏气氛么!”芬格尔一跃而起,把脸上的报纸揉成乒乓球大小的纸团,恨恨地丢向路明非。
他丢纸团的身姿如同铅球运动员一般矫健,完全看不出他刚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嘿,说真话你怎么还不高兴呢。”路明非轻松闪开。
“好啊你小子!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炎之斩龙者的厉害!”芬格尔张牙舞爪地向路明非冲去,两人字面意义上打成一片。
叶星来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她边看还边兼职解说:
“哦,大师兄对二师兄使出了擒拿手!二师兄及时闪避了!诶!漂亮的一击!大师兄被打趴了!胜负已分?不,大师兄还有一战之力,好利落的肘击!诶呀,可惜又被二师兄躲开了,哦哦原来是佯攻,二师兄落下风了!他该如何应对!”
楚子航默默看着、听着,期间还穿插一点战术指导:
“路明非你这样不行,手位得下一些。”
“论力量芬格尔占优势,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优先用速度干扰他,避开正面接触。”
“芬格尔要注意路明非的腿部动作,他擅长的战术是……”
“够了!”打斗的两人忍不住停下动作,齐齐出声制止。
“你到底帮谁啊!”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你到底帮谁呀!”叶星来也过来凑热闹,“我的解说事业正干得如火如荼呢!师兄你好好当观众,别抢我饭碗行么!”
楚子航:“……”
好奇怪,他们到底是怎么从正经的讨论跳到体育赛事解说频道的?
而且他们撒欢就算了,怎么自己也跟着闹起来了?
楚子航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