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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丁香结(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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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折镜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今夜断断续续地下着连绵细雨,灵苑内没什么人,安静得要命。

于是在这样寂静的四周里,这样子的敲门声在夜里变得格外清晰。

他揉了揉额角,起身把门拉开:“谁?”

岳寄欢喊他:“大师兄。”

头还昏昏沉沉的宋折镜一下子就清醒了。

岳寄欢闻到对方身上萦绕着的清竹酒气,下意识蹙起眉:“你喝酒了?”

宋折镜扶着门框,不答,只是问她:“怎么了?”

深更半夜,细雨蒙蒙。岳寄欢显然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他才会这个时辰来敲门,此前这姑娘因着初入天场宗门吃了不少他和谢忧的绊子一事,心中还对他堵着气,来了灵苑整整二载,一步也没踏进他这方院里。

如今既然愿意来了,那想必是有真真切切的要事了。

宋折镜站稳了身体,看向岳寄欢的目光清明了些。

岳寄欢见他半句废话也不说,直截了当道:“兰谣倾来灵苑了,谢忧也在,你和我走,快点,他们可能会打起来。”

“……?”

宋折镜一时间没理清楚岳寄欢说的什么话。

他乍然不能把‘兰谣倾来灵苑’和‘谢忧快和兰谣倾打起来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酒精带来的麻痹使他短暂地愣神在了这样听起来没什么关联逻辑的话里,宋折镜怔愣了一下:“兰谣倾来凌云宗干什么?怎么进来的?谢忧,谢忧,”他回头朝阁里看了一眼:“他正在陪我喝——”

阁里空荡荡的,四四方方的房间内,只有发着柔亮光芒的柔光珠,还有被风吹得在桌上东倒西歪的小青瓷酒壶,散落两粒冰冷的雨。

而宋折镜口中那个正在陪他喝酒的谢忧,半个影子也没见着。

宋折镜:“……”

……

等岳寄欢带着宋折镜赶到灵苑西走廊时,兰谣倾已经没了踪影。

谢忧抱臂静静站在廊梯口,抬头去看廊外黑夜落下连珠串儿似的雨幕。

天空灰蒙蒙的。

宋折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急步朝着这道丝雨未沾的身影靠拢,岳寄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把天青色的油纸伞,晃悠悠跟在急匆匆的宋折镜身后,嘴里有一搭没一搭懒洋洋喊着:“师兄,大师兄,别淋了雨。”

灵苑内回荡几道混杂的声响,有脚步踏进雨地里的声音,伴随着少女清透透的喊叫,贯穿了雨夜。

宋折镜三两步跨上阶梯,险些滑倒:“他走了?你没事吧?”

谢忧瞥他:“你怎么不等明天酒醒了再来。”

“谁知道柳扶荔这回酿的酒这么烈?”宋折镜被他呛了一声:“这不是来了吗。”

他又狐疑地问:“你怎么没醉?”

隔着宋折镜沾满雨水的身影,谢忧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他隔着雨幕往外不轻不重地扫了几眼,翻过宋折镜还在滴水的肩头纱衣,岳寄欢正慢悠悠撑着伞,在雨夜下一步一步施施然朝走廊而来。

似乎是心中荡漾起莫名的快意,谢忧抽出空回应宋折镜,出口的话很难听:“质疑出口之前,先多想想自己的原因。”

淋成落汤鸡的宋折镜很狼狈地伸手撞了谢忧一把,像是在看什么白眼狼没良心,就没差把“我这么关心你你居然这么说我”这句话挂在了脸上。

岳寄欢走上走廊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她今夜倒是真有些惊讶于宋折镜这副样子——在灵苑内喝得这么醉,又不顾形象地冒着雨跑了这么久,狼狈至极。狼狈至极!

实在是同前世看起来差别有些大了,也许是有喝醉的缘故,面前对着谢忧紧张兮兮的宋折镜完全不是很像她记忆里那个把衣装看得比命还重要,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的温柔大师兄。

岳寄欢颇意外地在宋折镜和谢忧间来回扫量了一圈,把心头这点疑虑揣好,进了无雨的廊上,将伞收好塞给宋折镜,对着谢忧道:“你们没打起来?”

谢忧微微低着头,迟缓地答:“你很希望我和他打起来?”

见到上一世的死对头和这一世的不清不楚的敌人打起来,何乐不为?

岳寄欢当然不能把这番话抛出来,在宋折镜面前,她只能笑眯眯道:“不,你误会了。他既然走了,那谢师兄没事吧?”

望着岳寄欢这张很会演的脸,想起方才救下对方时那句‘不如掉下去’的呛话,谢忧深深瞥她一眼:“借岳师妹的福,无事。”

岳寄欢“噢”了一声,宋折镜抱着湿漉漉的伞,在这二人听不出什么怪异的话中,目光游移,侧头瞧清楚了廊下的一番破烂风景。

他缓缓问:“你们把灵苑拆了?”

不怪宋折镜这么问,雨中的灵苑同白天已经完完全全是两个模样,白日里的灵苑开满艳花,雪压枝头,露水涟涟。而现在的灵苑,小路上是各类破破烂烂倒了一地的花盆,绿藤缠绕其中,碎瓷遍布,抬眼望去,三两秒间,那方生满裂隙的矮墙在三人深切的目光里,“轰隆”一下倒塌了。

“……”

岳寄欢难得依赖了一下宋折镜,很沉默地问:“师兄,怎么办?”她虚虚掠了眼一旁事不关己的谢忧,望向宋折镜的眼神可怜巴巴。

有些东西只能意会,宋折镜的心从没这么和岳寄欢站在一条线上:“仲玉,你和兰谣倾把灵苑折腾成这样吗?”

谢忧:“……”

他现在有点后悔把岳寄欢救下来。

这种堪称小笑面虎的狠厉女人就应该好好摔几次才能长记性,面对他时是一副面孔,面对别人又是一副面孔。

谢忧很冷酷地转身:“我走了。”

宋折镜当然不会把眼前这个免费的苦力放走:“你留下,师尊和若水明天回来,今夜,我们把灵苑收拾好。”

他面如死灰:“毁了这么多花草,若水会杀了我的。”

或许是见着宋折镜这么丰富的情绪变化,或许是秉持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在一晚上把灵苑收拾好的理由,岳寄欢心感新奇,也一起软绵绵喊了句“谢师兄”,她道:“我的错,今夜多谢师兄,只是苑内实在杂乱,你能否留下,帮我们一帮?”

谢忧侧眸:“日日帮着你们,岳师妹欠我的人情可是一天比一天多了,想好怎么还了吗?”

听着身后又倒下一块墙的闷响,迟疑片刻,岳寄欢咬牙切齿地柔笑:“悉听尊便。”

“行。”谢忧很爽快,像是看不出岳寄欢脸上的笑里藏刀,回身朝这摊废墟走去,懒洋洋道,“那快些吧,岳师妹。”

他抬头看了眼雨落稀疏的天:“雨快停了。”

雨越来越小,几近没有,天空泛出薄薄的鱼肚白色。

三人一直忙到清晨,灵苑总算有了点之前的样子。

坐在廊中,除去衣不沾尘的谢忧,岳寄欢低头瞄了眼昨夜在打斗中早已划破得不成样子的衣裳,又侧头望望浑身泥水灰尘的宋折镜。

对方一脸疲惫和冷漠,那种离去很久的冷淡之气随着这样一副摆出的臭脸,又重新萦绕回身上,疏离得很。

岳寄欢挪回了视线,有些犯困,便似有若无地盯着谢忧飘扬的衣袂瞧。

昨夜兰谣倾那样引人误会的话,她不信谢忧没有怀疑,岳寄欢心中闷愁蛮重,一来是刚在谢宋面前打消的奸细怀疑说不定又会重新冒起,二来是不知道谢忧有没有听见她和兰谣倾之前的对话。

她心中犹存半晌,却突然听见宋折镜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岳寄欢困倦耷拉的眼皮一下子抬起,宋折镜疲惫的声音显得很含糊,她听着像“你什么时候动手”,一时间惊得她以为宋折镜知晓她要对洛心棠动手的事情,否定的话卡在喉咙里进退两难,硬生生憋得她胸腔一震,然后听见谢忧说:“快了,处理完事情就走。”

岳寄欢心中吐出一口气,神思回转,才清醒洛心棠还要三年后才会出现,和宋折镜遇见。

又听宋折镜拖着调应答,接着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淡色的日光慢慢从天边显露出来,灵苑内又恢复成昨夜那样安静的样子。

发觉闲谈般的声音淡下去,岳寄欢明白这样看似把她当空气的对话实则还挺重要,总之不需要她这个和谢忧整天看不惯的闲人在这里听。

岳寄欢很自觉地站起身:“我回阁内了。”

谢忧却说:“三年。”

岳寄欢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

她僵硬地转回步子,问:“三年?”

这么巧么,三年后,一切都要变了。

谢忧笑了笑:“听起来,岳师妹舍不得我?”

岳寄欢的脸色已经沉下去了:“你要去哪里?”

谢忧见她脸色诡谲,扬唇道:“真的舍不得啊?”

“谢忧!”岳寄欢三两步走回来,指尖有些抖,“你要去哪里?”

上一世,并没有什么谢忧离开仙都三年的事情发生。

难以掌控的绝望感在岳寄欢心底缓缓蔓延开来,她也不知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如止不住的水一样爆发,还一股脑的把气洒在不知所云的谢忧身上。

大概是因为这人要走,而她也要走。

谢忧瞧见她这副样子,一时间摸不清她是怎么了,想了想,他正色道:“去一趟镜花水月天而已,怎么了?”

岳寄欢已经平和好自己的心情,她默然道:“没什么,抱歉。”

镜花水月天是处在三界大陆外的一处幻境,幻境是真实存在的,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说不清究竟危不危险。

虽不知道为什么谢忧要去一趟,仔细想来,大有可能是剑心不稳或是道气杂乱才会选择去。今夜宋谢二人的反应皆是令岳寄欢有些意外讶然,一个情绪丰富得像换了魂,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剑道天才,居然会有剑心不稳的一天。

不过一切终究只是猜测,岳寄欢压抑住了脑海中疯狂蔓延生长的怪异想法,嘴唇嚅嗫了两下,看向宋折镜:“待会师尊回来,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们要说。”

宋折镜道:“什么事情?”

岳寄欢向来有问有答:“我也要走。”

宋折镜的眼神已经不对劲起来:“走去哪里?”

他以为岳寄欢是想回阁内,或者去找拒霜她们,或者想去羡水城买玫瑰酥,想到了她要跑去找段无瑕玩。

甚至,他险些以为岳寄欢要和谢忧一起去镜花水月天。

‘你是不是要陪谢忧一起去’这句诡异的疑问翻滚在心里,但岳寄欢说:“去一趟魄雪山涧。”

宋折镜:“……”

倚在一旁还未走的谢忧也挑眉看了看岳寄欢。

宋折镜总算有了点作为大师兄的担当,严肃问她:“你去哪里干什么?去多久?”

“三年。”岳寄欢掠了眼身侧笑意促狭的谢忧,“去找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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