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一样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许琢嘴里骂骂咧咧，窝在人怀里睡觉，不去管手机铃声。
李余揽着人，顺手摸到枕头边的手机，关掉闹钟，闭上眼没睡几分钟，手机再次响起声音。
李余看见是来电电话，他轻声把怀里人叫醒，接通电话，放在许琢耳边。
许琢迷迷糊糊“喂”了一声，听见对方说话。
“先生您好，我们是甜心屋，您之前在本店定了一款蛋糕，请问今天什么时候方便来取呢？”
许琢含糊道：“下午吧。”说完，偏头，手机滑落，李余给挂断电话。
许琢缓了几分钟，忽然睁大眼，正在偷看的李余被吓了一大跳，问：“怎么了？”
“今天几号？”
“11.23。”李余道。
完了。
忘记给许琢带生日礼物了。
这两天他都没回家，和许琢一直在一起，两人吵架又到确定关系，中间过程太过坎坷刺激，都没有想起来生日这件事。
“我的生日！”
许琢坐起身，弯下去捡起地上睡意往身上随便一套，李余视线跟随动作，看清了窄劲的背部，以及未消失的痕迹。
李余撇过眼，又往身上盖了盖被子。
许琢穿好衣服，回头看李余不但没有起床，反而还盖被子，他走过去跪在床边，轻轻拍了拍李余的脸，催促道：“抓紧起床，我的生日你还不着急？”
说完，跑去盥洗室洗漱。
李余直到看不见许琢的背影，才做贼似的快速穿好衣服，跟着走进去一起洗漱。
“许琢，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还在家里……”
许琢擦脸，随便抓了抓头发，到：“来不及了，晚上再说吧。”
李余点点头。
两人一齐出了门，呼吸之间尽是冷冽的寒气，许琢努力吸了吸鼻子，闻到一阵香甜的味道，是烤地瓜。
许琢拉着李余走到小摊面前，买了两个烤地瓜，热乎的暖意顺着嘴巴进到胃里。
“我好久没吃了，还挺好吃。”许琢道。
李余也吃了一口，和小时候放火堆里烤的不一样，这个味道太甜，他吃不来，儿时坐在锅炉前守着的那个烤地瓜更好吃。
“我觉得家里炉子里烤的更好吃。”
许琢眼睛亮了亮，“那怎么烤？”
两人并肩，慢悠悠走着，李余给许琢讲小时候怎么烤地瓜，听得许琢连道厉害，“我只吃过这样的。那你的童年肯定很有意思。”
李余想了想，在他父母没出意外前是挺好的，虽然跟外面的人比起来物质生活不那么丰富，但他起码很快乐，儿时的玩伴有的已经上了大学，有的和他一样找了工作，不知道在哪里扎了根。
“嗯，还不错。”李余说起往事，笑盈盈的。
许琢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领着李余走进了蛋糕店。
蛋糕店里温暖宜人，橱柜里面的蛋糕经灯光照射，令人垂涎欲滴。
李余从来没有进过蛋糕店。
“嗯，好的，谢谢。”许琢报完手机号，拎着蛋糕盒子想去叫李余，看见李余站在橱窗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蛋糕。
李余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视线，他的手不自觉落在玻璃上，隔着玻璃覆上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苹果形状蛋糕。
许琢不忍心打破这个场景，他拿出手机很快拍了一张，李余感受到注视，就看见许琢正收回手机，笑眯眯地看着他，“干什么呢？”
李余收回手，笑了笑，“没有，就看看。 ”
许琢轻笑一声，走过去，调侃：“你不会还是小孩儿吧，还想吃蛋糕？”
李余歪着脑袋，目光落在许琢拿着蛋糕的手上，不言而喻。
“我这不一样，我不喜欢吃蛋糕。蛋糕只是过生日的仪式感而已。”
许琢说着，叫人把那个苹果小蛋糕包起来，趁人没注意，偷偷与李余咬耳朵，“这个是给男朋友的仪式感。”
说完，率先出门。
李余喉咙滚动，耳朵有些发烫，接过店员递来的小蛋糕，出去追上许琢。
“我们去吃火锅吧，好不好？”许琢提议。
李余点点头。
两个人出门就晚，又折腾一会儿，进火锅店时，店内刚好没什么人。
许琢随便点了些菜，又让李余选，李余对吃的没有讲究，全凭许琢喜好来。
菜很快就上来，锅里沸腾，热气氤氲，两人对着坐，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视线，却又确定两人都在看着对方。
许琢笑出声，“今夕何年啊，居然能跟我的小助理一起吃饭。”
许琢把蛋糕盒拆开，里面蛋糕露出全貌，一条圆润锦鲤在蛋糕侧面，旁边写着年年有鱼四个字，细细的金丝勾勒字的边缘，蛋糕粘着碎碎的金箔，非常漂亮且具有喜感。
“给我唱首生日歌呗，李余。”许琢看着蛋糕，拿出生日蜡烛放上去。
李余听着许琢明显的笑意，他也跟着扬起笑，眼睛弯弯，哄道：“好啊。”
说完，点上蜡烛。
烛火明暗跳跃，李余盯着许琢许愿出了神，口中喃喃哼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许琢听着李余低沉温柔的嗓音，没忍住多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李余开心幸福。
他睁开眼，吹灭蜡烛，把大胖鱼切下来递给李余，“喏，我的专属锦鲤。”
李余接过来，轻轻抿掉叉子上的奶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李余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半个蛋糕下肚，李余打了个嗝，眼神微微委屈，看了看锅里面的肉，又看了看许琢。
许琢盯着李余片刻，忽然起身坐到李余身边，抱着他猛亲了一口，“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李余下意识舔唇，咽口水，眼神落在许琢的唇上，不自觉轻咳一声，偏移视线。
“你快回去吃饭。”
许琢离得这么近，哪能没看见李余逃避的眼睛，他快速扒拉两口，擦了擦嘴，就要拉着李余买单。
火锅店老板此时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乐呵道：“刚才我看您拎着蛋糕进来的，这是小店送的长寿面，祝您生日快乐啊。”
许琢道谢，接过面条，在李余监督下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了，还没说话，就听李余道：“这是长寿面，寓意好，快吃完。”
“不行，我得保持身材。”许琢拿出万能借口。
哪知李余不吃这一套了，“寿星不用保持身材，快吃吧。”
“你和我一起吃，要不然我真的吃不完。”许琢又吃了两口，强硬的把剩下的面条放到李余面前。
李余无奈，只好闷头吃完剩下的面。
吃饱喝足，许琢牵着李余的手，温暖的掌心传递来的热源，总是说不出的幸福。
许琢好久没有过生日了，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居然会得到一次值得纪念的生日体验。
“李余，我有点幸福。”许琢捏了捏李余的手。
李余笑了声，他非常幸福，左手拎着喜欢的蛋糕，右手牵着喜欢的人。
一向难捱的冬天都变得飞快，他想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快要走到酒店门口，李余看见烤地瓜的小摊，突然想起来生日礼物还没有拿。
“你先上楼吧，我要回去一趟。”
李余松开手，把许琢的外套拢了拢，温热的手刮蹭到冰凉的脸颊，他双手托着许琢的脸，捂了会儿，又用手背碰了碰，感觉到他脸上有了热意，才放下手。
“进去吧，我等会儿就来。”李余冲人挥了挥手。
许琢笑笑，叮嘱一句：“注意安全。”随后拎着李余的小蛋糕上楼。
李余本来想坐公交去，但一想许琢还在等着自己，又招手叫到一辆出租车，回了家。
楼道的灯又坏了，李余摸黑上楼，刚推开门，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钻入鼻腔。
他打开灯，走到屋内，从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找出来一块红布，里面包着一个金戒指，是他奶奶戴了一辈子的物件儿，留给了他。还有其他的，李余也没仔细看，全都拿着了。
李余看了眼时间，迅速收了几件衣服装进包里，关灯锁门。
李余重新回到酒店，寻找最近的金店，他想把奶奶的这个戒指再重新清洗一下，干干净净的送给许琢。
天不遂人愿。
李余跑去的时候，商场已经紧闭大门，还是没赶上。
李余说不清什么情绪，握着戒指的手疼得厉害，他回到酒店，敲门。
许琢过了一会儿才打开门，李余一眼看出来许琢明显不开心。
“怎么了？”
“怎么了？”
两人同时询问。
许琢先笑，侧身让李余进来，自己往床上一躺，长叹一声。
李余把包放下，走到许琢身边，低垂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许琢张开双臂，“怎么这么可怜，谁欺负你了？”
李余迎上去，抱住许琢，头埋进许琢的颈窝，深嗅，闷道：“你的生日礼物有点糟糕。”
“我看看怎么个糟糕。”许琢推开人，看着摊开掌心，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掉落在床上，许琢一眼看见那个平安锁，他捡起来，在李余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李余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儿时带的平安锁也在这里面，不过他还是摇头，“不是这个，是戒指。”
李余拿起戒指递给许琢，许琢没有接，“我可以选择我的生日礼物吗？我很喜欢这个平安锁，送给我好不好？”
李余舔唇，想说这个不值钱，但听见许琢说话，“我的长寿面都分你一半了，你的平安锁送给我，这很合理。”
“我很喜欢，谢谢你，李余。”许琢将红绳绕了两圈，套在自己手腕上，平安锁上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发出响声，轻亮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