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下午五点，闹钟准时响起，喻听眠拍掉最后一个闹钟，呆愣愣地坐着，等大脑从一堆稀奇古怪的梦里脱身，喻听眠转身想拿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然后看到地上多出来一个巨大的——真得很大的鲨鱼玩偶。

喻听眠：……

喻听眠的动作停顿在半空，蹲在鲨鱼边上的谢青长见他那样，知道他又被吓傻了。

谢青长没敢动，他怕自己不注意碰到个什么东西又把喻听眠吓到。

记忆回笼，喻听眠轻声叫道：“谢青长？”

谢青长松了口气，起身，把放在桌子上耳环递给喻听眠，喻听眠一言难尽地戴上，没有在预想的视角看到谢青长，谢青长把耳环递给他就又蹲回了鲨鱼旁边。

仰视的视角不适合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利于缓和喻听眠的紧张情绪，谢青长自觉的让喻听眠成为那个低头俯视的上位者。

喻听眠指着谢青长旁边的鲨鱼，问：“我能要个解释吗？”

谢青长一脸为难：“就是我想试试看换个大点的娃娃是不是就能钻进去了，但看起来还是不行。”

然后谢青长就见喻听眠一副想说又害怕不敢说话的样子，安慰道：“我脾气很好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担心我生气。”

喻听眠：“……真的？”

谢青长真诚点头：“嗯。”

于是喻听眠捏着耳环上的红珠子：“这个小珠子你都能钻进去，兔子玩偶钻不进去，你觉得这是大小的问题吗？”

谢青长低头：“……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但反正说对不起肯定没错。

“还有，就算你真的钻进鲨鱼里了又有什么用，人兔子好歹有手有脚，鲨鱼有什么，你钻鲨鱼是打算在雨里cos大鱼海棠吗？”

谢青长头埋得更低了：“对不起。”

“最后，你到底从哪里找的这些玩偶？”

谢青长稍微抬起头回答：“你家楼下的住户好像是做娃娃的，她阳台上堆着一些不要的娃娃，应该是残次品，我就拿了一个上来。”

“真的是不要的？”

谢青长点头。

正正好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小女孩的哭闹声。他们小区比较老旧，隔音措施也不好，所以声音非常清楚。

“妈！我鱼呢！我鱼不见了！”

然后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就在阳台啊，我看今天天气好就放阳台晒晒了，免得生螨——欸，鱼呢？”

喻听眠：“……”

谢青长：“……”

“对不起！我现在就还回去！”

喻听眠头疼，赶紧拉住他，居然拉住了，魂体的触感很奇怪，软绵绵的，还冰冰的，喻听眠一愣，松开手：“你现在下去是要吓死她们吗？”

谢青长讪讪的退回去：“对不起，还没有作为鬼的自觉。”

“那你是怎么拿上来的？飞的？”

谢青长：“昂。”

“拿的时候挺有作为鬼的自觉。”

谢青长：“……对不起。”

喻听眠叹气，又倒回床上，谢青长蹲在床边，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喻听眠：“等天黑了，他们差不多睡了的时候放回去。”

“就这样？”

“就这样。”

谢青长：“这样不会太奇怪吗？下午消失的娃娃第二天又回来了。”

喻听眠大概理解了谢青长担心的点：“如果不还回去，那她们大概就会认为是小偷，但是哪个小偷会放着钱不偷转而偷一个娃娃呢，这一带住的老人多，所以最后还是会被传成灵异事件，如果还回去，就会直接被认定成灵异事件，然后为了心安，她们会把这个鲨鱼丢掉，你要是想要，我们可以再捡回来。”

“我总不能抱着它下去说我是在楼下捡的吧，还是说我一觉睡醒它就在我房间里了？”

谢青长低头认错：“对不起。”

喻听眠摇摇头，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换洗衣服来：“我洗澡了。”

谢青长站了起来，趁喻听眠还没有把耳环摘下，赶紧说：“对了，那个，你今晚别吃外卖了吧，我给你做，当赔罪，还有谢礼，我现在也只能给你做做饭打扫家务什么的。”

喻听眠一愣，想了想，觉得也行，但又不确定冰箱里有没有吃的：“你看看冰箱吧。”

“好。”

一把挂面，两颗番茄，还有一颗咬过一口，谢青长猜他是把番茄当水果吃了，结果太酸了但是又舍不得扔，然后就是些生抽蚝油和醋，大概是在网上看到说这些东西要冷藏所以就放进来了。

冷冻室倒是有鱼丸和速冻水饺，谢青长想表现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这东西也太少了吧！

谢青长叹气，拿上能用的进了厨房，进了厨房又开始崩溃，喻听眠家的锅碗瓢盆看起来也该有小两月没用过了，于是他又花了点时间洗了几个碗，然后翻遍整个厨房只找到一把水果刀，谢青长又叹气，他没有用那个背面已经全发霉了的木菜板，找了个塑料袋，用水冲干净，垫在厨台上切菜。

喻听眠头顶着毛巾出来，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站在厨房门口，只看到水果刀切番茄的场景，他还是不能习惯这样的画面，用毛巾擦干耳朵上的水，重新把耳环戴上。

喻听眠抻了个懒腰，缩在那个单人沙发里，打开那个闲置物品转手软件打算看看有没有人来问，结果就见系统弹出一条消息，说是没过审核。

这东西居然还有审核？

喻听眠坐起，用脚把拖鞋勾了过去，然后跑去厨房，谢青长这时候刚找到油，又试了试抽油烟机，确定能用，正准备起锅烧火。

“谢青长。”

“嗯？”

“审核不让过。”

“什么审核？”

喻听眠把手机怼谢青长面前，看清内容后谢青长轻轻皱着眉：“为什么？不就是一对耳环？”

喻听眠摇头：“会不会是因为鱼骨？”

然后他在搜索框里打下鱼骨耳环四个字，搜索，第一条帖子就是，还有图片。

喻听眠不解地皱着眉，试着重新上传了一下，还是显示没过审核。

谢青长这时候才认认真真地端详着这个耳环，斟酌着开口道：“你确定这是鱼骨吗？”

喻听眠抬头，向后退了半步，显然是有点被吓到了，他想找之前的订单，但是死活没找到，于是又去找商家，也没找到。

什么都找不到，喻听眠有些茫然，抬头看向谢青长的眼神里多了些害怕：“他写的是鱼骨。”

“没事，先别急……”

“我去找找快递单，上面有商家电话。”

喻听眠转身回卧室，谢青长擦了擦手上的水，跟在他身后，快递包装袋很好找，喻听眠找着快递单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连一声“嘟”都没有，直接便是电子女声提示：“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