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我还要你……。”
虽然亓官冷如今失了法力,但实在架不住楚余骂她的声音并不小,加上四下安静,那些个楚余藏在被子里叽里咕噜骂她的话,她全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楚余的不满还在发泄,亓官冷的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她在想,集市那会,她是不是对楚余太苛刻了?
归根结底,楚余只是个不得自由的孩子,如今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爱吃爱玩实在正常,何况楚余只是想多吃两串合胃口的糖葫芦而已,那一串糖葫芦三文钱,她也不是负担不起,她怎么就会下意识拒绝这么个小小的,不足挂齿的心愿呢。
难道真的是她太较真,太冷漠无情了吗?
亓官冷反思着,叫出了背对之人的名字。
“楚余。”
“嗯!”又是突然叫她,楚余脑袋唰的一下从被子里探出,着急狡辩,“我没说你坏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亓官冷怔了下,顿时被逗的双肩发颤。
笨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闷笑了会,亓官冷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因忍笑而发闷的声音稍显正色,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是少族长,你会怎样?”
如果她不是少族长……楚余藏在被子里,顶着因为亓官冷的嘲笑而尴尬泛红的脸,思考起了这个她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从小她就被赋予让人难以喘息的责任。
族人教导她族群利益高于一切。
父母心疼她苦难加身,却又从不肯帮她取下枷锁。
所有人都在用行动告诉她,她天生就是为了担起这条担子而生,而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记得,在她百岁正式成为少族长的那天,恰逢三日后妖界每百年举办一次的比武大会。
族中长老为了在大会上凸显蛇族的实力,用秘法强行将她凝魂初期七阶的修为提升到了后期九阶,甚至大有让她突破之意,最后还是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了,长老们才堪堪停手。
在秘法的加持下,她不负众望,一举夺得比武大会的魁首,众人皆为她而欢呼,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那日是她的出头日,却也是她真正苦难日的开始。
赢下了比武大会的魁首后,她遭到了秘法的反噬,之后整整一年,她都在极度的痛苦中反复,有几次险些撑不住身死魂消。
她是天才,却非完人。
那种五脏六腑被碾碎,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崩溃的感觉,她至今都忘不了。
而一道成为她梦魇的,还有她在被迫接受秘法时,家人们充满怜悯却自始至终不肯帮她的眼神。
于是,她的家人、族人,是不是真的爱她,成了她几十年来一直探究的秘密。
后来,这个她一直探究的秘密,在她被爹娘亲手种下阴阳蛊后,破碎了。
她想,她的爹娘应该是爱她的,否则不会在下蛊后,立刻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可是她又想,爹娘对她的爱应该是排在族群利益之后的,否则,哪有爹娘这么不疼惜自己孩子的命呢?
所以她恨不起来她的家人、族人,她想他们并非不爱她,只是倘若牺牲她一人就能换来整个族群的希望,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啊……楚余沉默着,即是美梦,那就让她向往憧憬一下吧,毕竟梦里她可是自由身啊。
“如果我不是少族长,那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亓官大夫你这样,做一个逍遥自在,随心所欲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