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搞’?”
穆倾辞挑眉,看向戏鹤的眼神满是嫌弃:“‘搞’字多难听,说得好像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
她朗声,义正词严地纠正着戏鹤地说法,宛若自己是什么很端正的正派人士。
“我们是偶然相遇,就双方目前的处境、心态、以及未来的规划,进行了一番认真而细致的促膝长谈后,才决定握手言和,进行一些并不亲密也并不长久的合作的。”
“……”
戏鹤扯了扯嘴角,一阵见血地问:“你们促膝长谈?谈了多久?”
“有没有十分钟?”
“……那你不能这么说。”
被戏鹤一问,穆倾辞便瞬间弓了背,整个人由气宇轩昂变得贼眉鼠眼。
她撇了撇嘴,看了眼戏鹤,哼唧道:“我们对视了一眼,很快地就达成了合作。”
“好,懂了。”
戏鹤点头,比了个OK,不想再听穆倾辞放屁般的解释,敷衍道:“不就两只老狐狸同流合污吗?”
“……戏鹤你怪不会说话的。”
穆倾辞听着,沉默着翻了个白眼,嫌弃道。
戏鹤听着穆倾辞嫌弃的话语,耸了耸肩,不应答,继续靠在椅子上玩手机。
他头半搭在椅子的顶上,一边刷着微博各种大大小小的消息,打发时间,一边“啧啧”两声,颇有些感叹:“诶……话说这法术屏蔽竟然没屏蔽信号……”
“等等!我看看能不能发消息出去!”
说着,戏鹤如鲤鱼打挺般从椅子上弹坐起来,一下子端直了腰背,眼睛冒光。
穆倾辞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戏鹤便兴致勃勃地点开微信,随机对着一个幸运观众就开始发无意义的表情包。
表情包发出,在聊天框中转了许久,戏鹤看着那个小小的灰色旋转圆圈,两眼放光,感觉生活充满期待。
下一秒,巨大的红色感叹号出现在表情包前。
戏鹤的肩膀瞬间塌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萎靡不振,颇是可怜。
“搞什么……”
戏鹤撇着嘴,对着好几个人狂发表情,看着表情前源源不断冒出的红色感叹号,以及那句“网络连接失败”,兴致缺缺地道:
“原来是只能输入不能输出啊……”
“……这才正常吧。”
穆倾辞坐在床边,“啪”地一下躺下,声音闷闷:“要是能发信息那这个屏蔽法术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的目的就是把这变成孤岛,剥夺掉我们的能力,让我们变得如同圈养的羔羊般惶惶不安。”
“哦对了,你去看看隔壁徐问寻怎么样了吧。”
穆倾辞从枕头上微微抬头,看着戏鹤,将节目组的任务和怪异之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虽然她很强,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人进空房间,我还是有点……”
“行,好,不必再说。”戏鹤微笑着从椅子上起身,一边冲穆倾辞比手势示意她住口,一边往门口走去。
“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着,戏鹤又嘟囔了一声:“关心她多过关心我……担心她出事喊我过去,就不怕我出事吗?”
“加油戏鹤!我相信你可以的!”
见戏鹤往门外走,穆倾辞灿烂一笑,朗声道。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经纪人~”
戏鹤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可穆倾辞还要拉着声音,用那种哄小孩的语气做作地道:“有你!是我的荣幸!!!”
“……死鬼。”戏鹤一边关门,一边笑着骂了一声,往隔壁房间走。
不知道是不是没人入住的原因,隔壁房间阴冷冷的,毫无人气。
木门上雕刻着精美的雪山,连绵不断,千里皑皑,雪山之中隐隐藏着一池清泉,清泉之侧,有这一个细小的人影。
人影只有寥寥几笔,用二三线条勾勒,藏于另一座雪峰之后,戏鹤几乎是看不清她的面容。
可下意识地,他却从心底翻起一丝诡异的熟悉之感。
戏鹤皱着眉,抬头看着木门上的雕刻,以及周遭精细古朴,分布极有规律的水波纹。
他看着,下意识抬手,向这些雕刻摸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
木门上的雕刻是活的。
上面的点点霜雪被风扬起,随风飘落,缓缓地停留在巍峨的山脉表层,在清泉表面泛起阵阵涟漪。
而那道简单的身影,似乎勾了勾嘴角,要抬头看向他……
“吱呀——”
然而,还未等戏鹤触碰到门上的雕刻,木门便从里面被拉开,发出富有年代感的声音。
上面浮动着的雕刻瞬间再次停滞,一动不动,宛若刚刚的一切全是戏鹤一人的错觉。
这给了他一种梦幻破裂的悲痛感。
“戏鹤……”
徐问寻冷着脸抬头,一推门便看到这个她一直都看不爽的男人脸色苦楚,神情悲恸,眼睛愣愣地看着刚刚被她拉开的木门,似乎还含着些许眼泪。
“……你在这发什么癫?”
徐问寻皱眉,毫不客气地问道,声音凌厉,一下便将戏鹤从悲痛的氛围中拉出,连着眼角要落不落的眼泪都被憋了回去。
“徐……徐问寻……”
戏鹤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脸,一时没反应过来,鼻子尖端还泛着酸,鼻涕几乎要涌出,可手边没有纸巾,他只能尴尬地别过头去,一边平复心情,一边避免让徐问寻看到他的尴尬。
“喏。”
见戏鹤这副狼狈的模样,徐问寻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戏鹤:“擦擦。”
“谢谢你……”
戏鹤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纸巾,将泪水与鼻涕一同抹去。
“话说这纸巾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还挺好闻的,没见过这种味道……”
“这纸巾哪买的啊?我回头也整一包。”
攥着纸巾,两人面面相觑,感到气氛有些尴尬,戏鹤只能虚假地干咳一声,扬起他那面对合作伙伴才有的标准笑容,没话找话。
“不知道。”
徐问寻摇了摇头,指着身后的房间,毫不遮掩,面容坦荡,不似作伪。
“从里面随手拿的。”
???
闻言,戏鹤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难得地露出一种介于嫌弃和恐惧之间的扭曲表情。
他捏着纸巾的一角,面容犹豫,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中的纸巾也仿佛变成了烫手山芋,一时之间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毕竟不是没见识的年幼小妖,好歹活了数百年见过形形色色万万千千的人和事,不过被木门魇住片刻,见了徐问寻,戏鹤便瞬间冷静下来。
无论是木门上活灵活现的雕刻,还是透过房门往外渗透的习习凉气,都透露着一股刺骨的诡异味,细想起来,头皮发麻,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脊背。
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这个房间可能并不简单。
因此,徐问寻从里面拿出给他擦鼻涕的纸巾,便格外隔应。
“怕什么?”
看到戏鹤不可置信到一眨不眨眼睛以及纠结嫌弃的面容,徐问寻嗤笑一声,撩撩头发,白了戏鹤一眼,就要从他身边侧过往外走。
“这个房间我检查过了。”
“有问题但不多,总得来说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是廖百川那个傻白甜进来也没什么大碍。”
“可能要到任务进行到一半才会显露出它真正的面容。”
说着,徐问寻举起一只手,遮在眉前,挡住楼顶大灯发出的刺眼光芒,语气带着些许兴奋。
“真是期待那一幕啊。”
“话说,”走到一半,徐问寻忽地回头,对着戏鹤笑得灿烂,她指了指自己刚出来的房间,眼中满是恶意,“你要进去看看吗?”
“很有意思,如果是你去,可能会有一些新奇的发现。”
“不用了。”
向来知道徐问寻嘴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也说不出什么好话,长得温柔清纯可心中装的坏水却比长江黄河还多,戏鹤一直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猜测徐问寻,对她的建议和话语那是一个左耳进右耳出,却之不恭。
戏鹤挥挥手,顺势将房门拉上,跟在徐问寻身后,便往外走。
“嗯……话说。”
徐问寻也不回头看他,就这样走着,宛若戏鹤是她不值一提的跟班小弟,她此刻的话语也不过是随口一提。
“你回来了住哪?”
“一个房间一个人,刚刚那个空房间很明显就是‘小黑屋’,用来惩戒的。”
徐问寻弯了眉眼,像是想到什么令她愉快的事情,口中的语气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真情实感的担忧。
“你不会要去跟节目组说你回来了,然后让他们给你安排房间吧?”
见戏鹤不说话,只是沉思,徐问寻终于笑了笑,扭过头来,一张灿烂的面容就这么笑嘻嘻地面对着他。
“你想说什么?”
戏鹤听着徐问寻话中有话的语气,抬了抬眉,不为所动,径直问道。
“穆倾辞应该也不想你直接去找节目组吧?”
徐问寻笑着道:“虽然她未必会明说,但你既然决定留下,那肯定是藏在暗中才会有最大的利用价值。”
“而且去找节目组,如果你被强行留下当做人质,她会很麻烦。”
听着徐问寻如同评判物品般冷漠的话语,戏鹤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他盯着徐问寻堆满笑容的面容,冷着声再次重复了刚刚那句话:“徐问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知道一个安全的藏身之处。”
徐问寻轻笑,鞋子踩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她像幽灵,一步又一步地向戏鹤走来。
“我可以让节目组忘记你回来这件事。”
听着这句话,戏鹤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三楼走廊上架着的,密密麻麻如同枪炮的摄像头,和面无表情脸眼睛都不眨的导演,心中下意识一颤。
“我可以告诉你每一步怎么走才会利益最大化。”
“相信我,戏鹤。”
两人对视,徐问寻温和带笑的眼底下藏着汹涌的野心和欲望,几乎要洋溢出来撕毁她清纯无害的伪装。
“你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什么,我不知道。
戏鹤想说,可看着徐问寻如同暗夜猛兽的眼睛,和她笃定而疯狂的情绪,他顿了顿,想要说出口的话被堵到嘴边,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徐问寻做了粉色蝴蝶美甲的手缓缓地放在戏鹤的胸膛上,隔着层布,可戏鹤却是浑身僵硬。
第一次和女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他像是被冻住了一般,连大脑都宕机,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下意识看着徐问寻抵在自己胸膛上的美甲,上面的蝴蝶精致而秀美,与她白皙的肌肤相衬。
可戏鹤看着,竟莫名感觉蝴蝶晃动一瞬,随着翅膀的振动透露着诡异的阴柔怨气。
“你只需要……”
徐问寻轻笑,蝴蝶美甲上滑,一路从戏鹤的胸膛滑到锁骨。
颇为轻佻地在男人白皙而纤细的锁骨上打转了两圈,徐问寻慢悠悠吐出后面半句话。
“到时候配合我做一些事情。”
“是不是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