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宗会乃是修仙界的一大事，今年这回发生了一件大事。

飞光宗的老宗主，那位近仙修为的万老宗主万山，死了。

还是被自己的义孙杀死的。

然而倒也没有多少人苛责万拘。

因当时万老宗主入魔，敌我不分，残害了许多宗门弟子。

幸得万拘公子忍痛下杀手。

万老宗主死后，大家也都伤的伤，昏的昏，再碰上了魔兽群，哪里还管的上什么灵树不灵树，纷纷落荒而逃。

大家各自回宗休整几日以后，为万老宗主举办了葬礼。

万拘作为义孙，是要守夜的，柳眠象征性地跟着跪了几个时辰，就被劝回去了。

直到天亮，万拘才回来。

万拘从背后拥住柳眠，后者迷迷糊糊，在腰间的手上拍了两下：“你会难过吗？”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是为了维持我这好公子的形象罢了。”万拘不以为意。

柳眠还是困的，但她看昨天万拘在葬礼上那么难过：“我是说，你不能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无法揭开他的面目了，你会难过呢？”

甚至还要故作情深，尽子孙之孝。

万拘又将她抱紧了一些：“不会。父母的仇报了，就足够了。就算我拆穿了他的面目，他已经是一坡黄土，我也不至于跟他计较这个了。何况，是我亲手了结他的。”

柳眠还是不放心：“那你要是心里难受，记得和我说。”

万拘故意压低了声音：“我要是你和你说了，你要怎么做？”

柳眠眼睛都没睁开过，很熟悉地转了个身，手在万拘背后轻轻拍着：“会这样。”

难过是会有的，他谋划至此，就想看万山自以为的面子倒地。纵然万山死状凄惨，也算是没有好报，可心中难免会有点郁结。

可是被柳眠这无意识的举动，心中又有了许多宽慰。

他低笑了一声，凑过去贴了贴她的唇道：“我想要这样。”

不等柳眠回应，他就自顾自亲了上去。

柳眠开始还有所回应，后面实在太困，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只觉得嘴唇有些干，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你说，灵树说的，她该消失了，是什么意思？”柳眠依旧没想通。

灵树说完那些话后，他们就被送出了灵树体内，撞上了魔化的万山大开杀戒。

万拘趁机杀了万山，跟着众人一起带着柳眠逃出来了。

此后大家依然会提到灵树，提到万宗会。但好像忘却了柳眠能找到灵树这件事。

就好像柳眠这个人从来没在天苔山上出现过。

万拘穿好衣服，很自然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知道。或许她不纠结了，恢复到以前大家卯足劲修炼想要成仙的日子。”

两人也算亲过很多次了，面对这么猝不及防且亲昵的行为，柳眠还是下意识偏了一下头。

“那岂不是白忙活？”

万拘道：“眠眠，你问我会不会难过，你会难过吗？”

柳眠：“什么？”

万拘担忧地看着她：“你一开始想要嫁进飞光宗，是为了积分，兑换能够回家的可能。可是你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努力了很久，却发现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眠想了想：“我开始是难过的。我原以为只要我回去，我还能救我的母亲。或许是我执念太重了，我忘记，她已经死了。”

“最最开始，我的一切努力就是徒劳的。”

她看万拘很心疼的样子，主动牵起他的手：“可是我在其中也有很多快乐。比如赚钱的时候。”

“等事情结束以后，你可以重新开一家店，就像是在幻境里的一样。”万拘承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谢谢你。”

万拘不悦：“我们之间说好了不再说谢谢的。”

“可是是真的很感谢啊。”柳眠笑道，“真的。”

万拘很郑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关于灵树最后说的话，开始两人还没有察觉到，直到他们发现，很少有人提及成仙，也很少有人提及灵树。

再之后，就连灵树是什么都无人知晓了。

人依然有灵力有法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期间会有争斗，有短暂的结盟和背叛。

最后会达成一种平衡。

这就是人心。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有个公子对一位姑娘说，你好美啊。

不止公子心动，姑娘也有片刻失神。

可也是她冷眼看他所为，利用他。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