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明带着质问的语气。
漆黑的眼眸,即便在暗处也如晶亮的钻石闪着。
他不容置疑地吻上来,撬开齿关,长驱直入,动作没有丝毫温柔,似乎是对余思好不清不楚看待他们俩关系降下的惩罚。
陈聿明松开她,额头还紧贴着余思好,沉声问,“说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明知故问,答案在嘴边,余思好就是羞于回答。
陈聿明见她犹犹豫豫模样,刚降下的火气登时又窜上来。握住余思好脆弱的长颈,抬起她下巴。
女生素白的脸完完全全仰起,陈聿明盯着余思好殷红的嘴唇,一口咬了下去。
“啊。”
余思好惊叫,唇瓣愈加红,似是用鲜红血浸染过的模样。
她嗔怪,“你是属狗的吗?”
陈聿明下巴微翘,想当然他完全没有错的模样,揣着不服气。小嘴不停,一口一口,咬了余思好的腮肉,耳垂,脖颈。
像吃饱的小狼,叼弄还剩下的肉,就是耍着玩。
“我到底喜欢谁?”
陈聿明问最后一次。
余思好闭着眼脸红脖子粗,大喊:“是我,是我,是我。”
承认之后,不敢见人,余思好埋进陈聿明颈间,感受到身下男生身体颤抖。
她稍怒,“不要笑了。”
陈聿明停止,两人安静相拥在沙发上。
余思好身材较陈聿明有些娇小,她像攀住树干的考拉一般,紧紧抱着陈聿明。
“那小好喜欢谁?”
陈聿明继续逗她。
余思好不堪其扰,像个缩头乌龟,“我们能回家吗?回家告诉你。”
其实她只是说着玩玩,余思好的目的就是现在先把他骗回家,要不然孤男寡女共处这一包厢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陈聿明轻笑,“好~回家。”
奇怪,刚来路上堵的不行,现在回家路上几乎没几辆车,顺畅得不行。不到半小时就到家了。
陈聿明将余思好紧揽在怀里,“小好说,你喜欢谁?”
屋里没来得及开灯。
反正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
一个大力,余思好双臂环住陈聿明脖颈,也没能让男生的身高降下多少。导致她图谋不轨的行动,夭折在半路。
钢铁一般强硬,陈聿明就这样直挺挺站着。
余思好:“能不能弯下腰?”
陈聿明笑,“不能。”
她蹦跳也无济于事。
滑稽模样落在陈聿明眼里,引起小范围的嘲笑。他心甘情愿,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余思好乘机,薄唇贴在他额头上,一触即离,“现在还不明白吗?陈同学?”
屋里虽暗,但陈聿明笑容耀眼,“是我,对吗?”
余思好应声。
两人间的爱意,像碰着火星刺啦点燃冒烟仙女棒,燃起炽热的光。
陈聿明紧紧将余思好揽在怀里。
潮湿的吻顺着脖颈往上,轻柔像冰凉的雪花落到她眼皮上,脸颊上,再到柔软的唇瓣上。
呼吸在灼热告白中激烈交融,如沙漠中干涸已久的植物,拼命吮吸唯一的水源。
直到陈聿明冰凉的手指,攀上余思好的侧脸,才清醒片刻,晃过神来。
“确定吗?”
她声线颤抖,曲折如上下浮动的折线图。
陈聿明目光朦胧温柔,突然笑出声,“这不应该问你吗?”
两人无声默认。
从客厅落地窗看,远处大楼的光隐隐透过来,远看星星点点的。
“能不能专心点?嗯?”
男生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余思好脖颈间已经够她受的了,何况她现在坐在陈聿明腿上,畏缩,紧张,心悸。
倏然冰冷的东西贴着她。
余思好清晰感受到陈聿明深吸了口气,“乖小好,再坐过来点。”
大掌紧握住她腰两侧,沉了下去,随即手臂交叠紧拥住,力道大得,像要将这瘦弱的身躯刻进怀里。
屋里清晰可闻两人喘息。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刻骨诡异的侵入感,余思好像抗拒人类拥抱的小猫,双臂抻直抵抗,推拒着陈聿明的靠近,她有些受不了。
但后颈被扼住,紧贴在陈聿明肩头上,逃也逃不掉。
陈聿明似是心疼,还有时间替她理清因汗湿透粘黏在额间的碎发。但恶劣的动作丝毫没有放缓。
逐渐,余思好的抗拒,变成小猫缓慢地抓挠,到最后悬在陈聿明肩头,无力地垂下来。
无力的喘息哼唧,从陈聿明身下逸出,他笑了,像饿狠了的狼终于捕获猎物,眼眶通红,他(它)在享受这种无力的挣扎,痴狂地陷入这鲜美的盛宴中。
卫生间里水光朦胧,余思好侧着脸,无措地坐在浴缸里,隐忍着身体的不适。
陈聿明正站在淋浴下冲澡。
原本还有点空隙的浴缸因为他的进入拥挤逼仄,水位线上升,淡淡的水汽缭绕。
他又进来和她泡了一会儿。
“你不要进来。”
余思好从头红透到脚,特地避开他,保持点距离,却被陈聿明环住,靠他身上,两人肌肤紧贴。
“为什么?”
陈聿明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贴在她耳边轻挠耳廓,余思好痒得想躲,但没躲走。
浸水的乌发紧贴余思好白腻的后背,陈聿明轻轻痒痒地撩开到一侧,缓慢吻在她的瘦削脊骨上,缓慢向上。
捏住边缘的指骨泛白,余思好气息不稳,隐隐颤抖。
两尾交缠的鱼,哗啦水声四溢。
不知道多久过后。
“再泡人就浮囊了”
陈聿明浸透水汽的嗓音,在浴室里回荡。
余思好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谁?”
陈聿明温柔地笑,“好,是我是我。”
水声哗啦响,她被浴巾从头包到脚。
“香香的。”
陈聿明在她耳边低楠。
余思好朝他翻了个白眼。
自从两人在一块后,陈聿明总喜欢用她的洗发水,导致她的洗漱用品用的速度非常快。
这应该就是喜欢上一个人,先从气味上占有她,和她一块融合浸透。每当风飘起,味道袭进鼻间,就会想——嗯,她的味道
有点碰不到渴望的贪婪。
但现在陈聿明已经完美融入进她的角角落落,不想再有什么分开的念头。
昏黄碎花壁灯在余思好脸上隐隐绰绰,晃得她眼酸。倏然眼前昏暗一片,她的视线被陈聿明大掌遮住。
灯又亮了一夜。
余思好睁开眼完全不知道现在多少点,只感受到浑身上下的肌肉酸痛,好像又回到了大学体测的时候,她瘫在床上压根起不来。
身边也没见陈聿明身影。
看不见他才是最好的,明明昨晚说了好几次停,跟吃了药一样。
正巧,陈聿明像是有感应般打开房门。
“醒了?”
他嘴角缀着淡淡的笑意,但笑不到三秒,就僵在脸上。
“你昨晚吃药了?”
余思好刚醒,声音含糊不清。
陈聿明啪嗒一声关上门,离开卧室。
这说话有些伤自尊了,他去找个角落蹲着。
余思好皱着眉头,走出门看见窝在沙发一角,目视前方发呆的陈聿明,身上散发着不开心。
余思好强忍身上酸痛,小碎步上前,“欸呀,夸你呢听不出来?”
男生目光中终于有了神,“这夸得有点难听。”
“呃,简直太勇猛了,可以吗?”
余思好词穷了半天只能挤出这一句。
陈聿明依旧冷着脸,但行为出卖了他,“吃早饭吧!专门给你买的。”
余思好乖乖坐在餐桌前,等着陈师傅热好的小笼包。
他放下早餐后没走,拉开余思好身边椅子坐下。安静地撑着下巴边看她吃早饭,边给她按摩,大掌落到她腰间肌肉上,力道正好。
“还有我的大腿。”
她主动伸出来。
没剩几天假期,两人又要同进同出上班去。
“年后那个市博物馆的招标,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余思好突然问。
“差不多了。”
陈聿明似是并没有放心上,悠闲自得的模样。
“有信心吗?”
余思好眼睛一亮,“但我对你蛮有信心的。”
陈聿明倏然弯起嘴角,“是嘛?”
余思好拍拍胸脯,放下豪言壮语,“我敢打包票,我们一定能可以,将小小云筑踩在脚下。”
这将是他在溪城的首秀,余思好相信他一定可以在几十家竞争者里脱颖而出,名声大噪,也依旧是个那个在主席台上前光彩夺目的少年。
余思好吃完饭,倏然面色认真起来,“对了,能不能给我讲一下那个意外受害者的具体情况。”
这事就像扎在她心底的软刺,无生命威胁,但总归忧心忡忡。
余思好看着面前一只手捏住细小发丝缓慢地掖到自己耳后,清晰感受到他温热指尖的触碰。
陈聿明没想到她还记挂着这件事,避重就轻,掩盖住一些她现在没必要接触的真相。
“受害者一家三口,平日就赌博酗酒,当时他们也正在闹离婚,所以他的离开对她们来说可能也是种解脱。法务特地把赔偿给了那对母女,男方亲戚不服来公司闹过,但报警打发了。我去是为了代表你,给予她们一些微薄帮助。所以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只是意外身亡,不要将所有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
余思好越听越安静,压在心底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松泛了些。
“那没给小女孩什么影响吧。”
陈聿明沉默,“凡是人,都会对至亲之人意外去世有些情绪上的波动,即便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
男生满脸深意,“但那个小女儿,我猜应该是恨吧,只是突然间没了对象。”
陈聿明讲完一切,浅笑,“没事的,我看见了那个女孩子,现在很坚强也很优秀。”
不知道是不是余思好错觉,陈聿明透过那个女孩看向自己,内心不禁酸软一片。
“非常感谢。”
她沙哑嗓音,说出这一句话。
陈聿明扬起大掌的落到余思好脑袋上轻抚。
“她今后的路应该是一片坦途。”
他笑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