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扯了扯赵今棠。
“这工作是我介绍给你的。面子哪有人重要?”
她拍拍蒋孟鸢手臂,微屈膝,身体不断往下跪去。
陈可里垂眸,双手抱胸,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见她膝盖即将触地,开口道:“啊...我改主意了,如果蔚越的老板,今晚也过来给我道歉的话,我可以和极染合作。”
赵今棠:“.............”
“你不是说只要我给你道歉就够了吗?”
“赵经理,那是刚才。”
“你!出尔反尔——”
“哎赵经理,我答应你什么了?你们有证据吗?”陈可里蹲下身,冲她微笑,“你们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啊,我看....这么没有诚心的道歉,我还是不接受了,算了——”
砰。
一声巨响,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僵在原地迈不开腿脚。
陈可里惊慌失措地抬起头,看把她踹到茶几上的蒋孟鸢,仰头惊叫:“你疯了!”
蒋孟鸢伸手拽起她的头发,拿指甲油往她脸上倒。陈可里几近疯狂地扭曲身体,茶几发出砰砰啪啪的碰撞声,她双手扒拉她的衣服,指甲刮她脖子。
反被蒋孟鸢死扣,按到茶几上。
有几滴指甲油顺嘴角,不小心吃进嘴里。
“放手!放手!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蒋孟鸢礽掉指甲油,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陈可里不停地擦脸,狂呸口水,“疯子!疯子!我的妆都花了!我要你们好看,你别想我配合你们拍照了,等着吃官司吧!”
赵今棠震惊之余,瞧见蒋孟鸢从口袋拿出手机,怼着陈可里的脸,“笑一个,我拿这个给总监交差。”
陈可里:“..........”
蒋孟鸢拽着赵今棠的胳膊往门外走,门内的陈可里还在尖叫,气到极致像是要杀人,无处发泄,开始拿助理撒气。
两人沉默走了一段路,赵今棠靠墙撸头发,笑出蛾叫声。
蒋孟鸢看着她,也跟着笑起来。
“我都没反应过来,啪的一下,你就把她踹飞了。”
“那是她活该,我忍她够久了,要是在三年前,保不准她得见见血。”
“别打打杀杀的,为这种人,不值得。”赵今棠突然认真脸,“你接下来怎么办?”
“辞职呗。工作多的是。”
赵今棠拍了拍她的肩膀,面露难色,这份工作是她介绍的,没想到给她带了这么大的麻烦。
蒋孟鸢无言,看出她眼中神色,耸耸肩,“你怎么会在这儿?”
“老板说有套礼服送错了,叫我过来赶紧换一下。”
“哦,”蒋孟鸢拍拍身上的土,“那我先走了。”
“别走啊。和我去看看老板新设计的晚礼服,可漂亮了。”
“有多漂亮?”
“也不全是....主要是个美人儿穿,”赵今棠点烟,含嘴里吸一口,娓娓道来,“跟天仙下凡似的,我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凑过去亲一口。”
蒋孟鸢嫌弃,提起眉。
赵今棠楼她肩膀往楼上走,“我和你说,这是老板熬夜给她做的,连定金都没要。”
-
第一次见到蒋孟鸢,是在六年前。
赵今棠至今还记得,小孩背着家里人偷跑到东临,说找老板学手艺的情形。
那年,蔚越还是个设在废弃工厂里的小作坊。
那会儿手机导航也不发达,她一个人坐飞机到东临,不远万里,找到了蔚越的具体位置。
这事说出去,是个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那天,蒋孟鸢抱着航站楼柱子,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老板哄了好久,答应她高中毕业以后可以过来实习,她才登了机。
一转眼,这么大了。
她忍不住抬手整理了下她的衣领,“最近胃疼好点没?有按时吃药吧,生词听你声音虚成那样,我吓死了”
“你哪有那么容易死。最近在吃药,好多了。”蒋孟鸢转眸,视线正好与一个男人撞上,戴着鸭舌帽。
他在摸口袋里的机子,一个避孕套也掉了出来。
成年男人身上带点套子没什么奇怪的。或许是觉得尴尬,男人压低鸭舌帽,弯腰去捡地上的套子,手指有点抖。
赵今棠搂她胳膊往前走,“快到了,就在前面。”
蒋孟鸢应声,收回视线。
走到半路,她慢慢想起刚刚那张面孔。
应该是刚才在楼梯间偶遇的中年男人,那对讲机的那位。